苏明月睁开沉重的眼皮，脑海中还回荡着刺耳的刹车声和玻璃碎裂的声响。
她的意识还停留在车祸的瞬间———为了躲避横穿马路的孩子，父亲开车冲破护栏，带着她和祖母一起坠崖。
她看着眼前这个衣着粗布、满脸泥污的男人，那张年轻的脸让她愣住了。这不是她爸年轻时的模样吗？
她再看看自己的手，看看自己的身体，按照原身的记忆，她现在只有九岁。
男人的目光中带着试探和担忧，“闺女？”
这熟悉的声音让苏明月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“你还记得我们要去哪里吗？”男人小心翼翼地问道。
“西藏，布达拉宫。”
“那你记得咱们家住在哪儿吗？”
“上海锦绣花园十五栋，1601。”
话音刚落，苏明月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，但此刻她已经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。
“爸！”她扑进男人怀里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。
“是爸，是爸。”苏远山紧紧抱住女儿，声音哽咽，“在这里要改口叫爹了，别露馅。”
“咱们掉下悬崖后直接穿越过来了，但是没穿越到同一个地方。我跟祖母找了好久，终于找到你了....”
苏明月一脸震惊，擦了擦眼泪，抬头问道：“祖母呢？”
“她在家等你呢。”苏远山压低声音，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，才继续说道：“这具身体的娘，也叫陈玉梅。”
苏明月眼睛一亮，这不就是祖母的名字吗？
她急切地想要见到祖母，顾不得整理凌乱的衣裳。
泥泞的小路上，父女俩快步往家赶。路过的行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，苏明月这才注意到自己和父亲的狼狈模样。
苏远山一路上不断叮嘱她要注意言行，别暴露身份。
苏远山低声说，“这里是青溪镇青西村，我们家住在南街尾。你要记住，现在是大明朝，我们是普通百姓家。”
苏明月点点头，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。
大明朝？这可比单纯的穿越要刺激多了。
拐过一条窄巷，眼前出现一排低矮的土坯房。
苏远山带着她走向最角落的一间。
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，床上坐着一位中年妇人，正是陈玉梅。她看到门口的两人，眼中惊喜，但很快压了下去。
“2002年？”苏明月试探着问。
“圣诞前夕。”陈玉梅笑了，眼角泛起泪光。
这是苏明月的生日，也是他们一家三口遭遇车祸的日子。
祖孙三人紧紧相拥，泪水打湿了衣襟，不小心穿越到这个陌生的世界，好在他们还在一起，没有被分开。
等情绪平复，现实的困境又浮现出来。依靠着原身的记忆，一家三口发现自己现在是家境贫寒，只有一排破旧的土坯房，几件粗布衣裳，连一口像样的锅都没有。
这个时代的陈玉梅生了三个儿子，分别是苏远山，苏长河和苏长川，老二老三已经娶媳妇。
家里本来人口就多，生活十分拮据。更要命的是，十五天后就要服劳役了。
“得想办法凑五两银子。”苏远山皱眉，“才能免除劳役。不然...”他没说下去，但大家都明白后果有多严重。
“我们可以做吃食卖！”苏明月提议，“我和祖母一起忙活了满桌子美食。现代那些小吃，在这个时代肯定很受欢迎。”
陈玉梅叹了口气，“家里连米面都没有，拿什么做？”她环视四周，“看这光景不好，能吃饱就不错了。”
苏明月顿时泄了气。她仔细打量这间屋子：土墙斑驳，房顶漏风，角落里堆着几个破瓦罐，墙边放着一张破旧的木板床。再想想现代的舒适生活，心里一阵发酸。
“要不...我去找钱员外借钱？”苏远山犹豫着说，“他家一向...”凭借着原身记忆，这钱员外可是镇上的富户。
“不行！”陈玉梅和苏明月异口同声。
“那钱员外最是刁钻，利息比当铺还高。”陈玉梅说，“去年张婶家就是借了他的钱，现在连女儿都快卖了。”
苏明月握住父亲粗糙的手，“爹，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。”
苏远山坐在床边，眉头紧锁。油灯昏黄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，让他看起来更显憔悴。
原身在县里酒楼做跑堂，干活一个月只赚这点碎银子，五两银子要不吃不喝攒两年多。这日子怎么过？
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，目光落在墙角那个破旧的木箱上。箱子里装着全家人的家当，除了几件换洗衣物，就只剩下一些日常用品。
“爹，你在想什么？”苏明月蹑手蹑脚地走到父亲身边，看着他发愁的样子，轻声问道。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，小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。
苏远山回过神来，勉强挤出一丝笑容：“在想怎么凑这五两银子。”
“咱们虽然没本钱，但有知识啊！”苏明月眼睛突然亮了起来，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，“父亲不妨到酒楼里讲故事，再加上客人打赏，应该能凑够银子。”
这倒是个好主意。苏远山年过半百才穿越而来，这些年痴迷武侠小说，倒是记得不少精彩故事。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明亮起来，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。
“爹你平时就爱唠叨，现在正好派上用场。”苏明月继续说道，“再加上那些精彩的武侠故事，肯定能吸引古代人。”
“嫌你爹话多是不是？”苏远山佯装生气，轻轻敲了下女儿的脑袋，“刚才是谁抱着我哭得死去活来的？”
“爹~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苏明月揉着脑袋撒娇，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痕。
陈玉梅在一旁看不下去了，也照着苏远山的头敲了一下：“你向来絮絮叨叨的，连孩子讲真话都不行？”她的语气虽然严厉，但眼里却带着笑意。
苏远山无奈地摸摸脑袋，亲娘打的，只能受着。屋子里的气氛渐渐轻松起来，连油灯的光似乎都明亮了几分。
“多亏这具身子曾经进过学堂，不然真不敢去说书。”苏远山说着，目光扫过墙上斑驳的痕迹，“虽然有些繁体字我也认不全，但说个故事应该够用了。”
“爹，咱们是不是也能碰上那种金手指？”苏明月突然问道，“我看小说里穿越的主角都有系统当金手指。”
“系统是啥？”陈玉梅和苏远山面面相觑，一脸茫然。
苏明月坐直了身子，像个小老师一样耐心解释：“就是一个神奇的助手，可以帮主角变强，还能给各种奖励。”她说着说着，自己都有些向往起来。
“那咱们试试？”苏远山被女儿的热情感染，也来了兴趣。
苏明月立刻站起身，像模像样地开始呼唤：“系统？系统在吗？芝麻开门？确认绑定？”她的声音从试探变成期待，最后又带上了一丝失落。
她换了好几种方式尝试，甚至翻遍三人身上的口袋，也没发现什么神奇的物件。
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油灯的噼啪声。
“看来我们真的没有系统。”苏明月垂头丧气地说，肩膀也跟着耷拉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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