气氛一瞬间有些僵持。
林芸忙出来打圆场：“老程啊，你看看你平日里都忙成什么样了，我劝你你还不听，这不，一瑾都埋怨起你来了。”
程父借势下坡：“是，是我的错，爸爸以后一定改，一瑾会原谅爸爸吧？”
话都说到这份上了，程一瑾再咬着这个话题也显得她情商太低，索性笑了笑，没有回答。
男人沉默地看着他们你来我往，眉头微皱。
“难得你肯来一次宴会，等会第一支舞，就由你和泽言跳吧。”程父笑得和善，语气里没有什么商讨的意思。
程一瑾看了眼面无表情的祁泽言，淡淡“嗯”了一声。
寒暄完毕，男人和程父开始聊公司上的事，程一瑾并不懂，在一旁维持优雅而得体的笑。
为了搭配这条长裙，她特意穿了芭蕾舞鞋款式的高跟鞋，在保留芭蕾舞鞋特点的基础上增加了鞋跟，显得更温柔，也更累。
程一瑾动了动脚腕，下一刻，手臂被男人托住：“累了？”
惊异于他的反应速度，她摇摇头：“没事。”
“今天就先聊到这里。”男人不由分说地结束了谈话，耐心地等程父点头，转身扶着程一瑾往休息室走去。
一路上，受了不少注目礼。
“我没事，就是站久了腿有点麻。”程一瑾小声道，“你不用这样。”
“腿麻就去休息。”男人神情淡淡，说出的话却不容拒绝。
程一瑾莞尔，没再拒绝。
还没到休息室，瞧见一个眼熟的人。
秦野没有穿正式的西装，披了件皮衣，坐在餐厅边缘的吧台旁，手里的烟燃了一半，手指纤长，人长得也不错，偏偏一开口，就暴露了本性。
“祁总，唠唠？”
祁泽言眼睛也没抬，“抱歉，有事。”
再想往前走，已经走不了了。
秦野的属下拦在他们面前，男人一口气吸进了最后一口烟，信手把烟蒂按在旁人的手心里。
接烟那人疼得满额头汗，愣是没吭一声。
“你可想清楚咯，我只想和你谈谈，不找茬不做坏事儿的，你就一句没空打发我？”秦野眯起眼，笑得露出洁白的牙齿。
祁泽言与他对视片刻，淡淡道：“这就是秦爷谈话的排场？”
秦野抬抬手，几个手下退回他身后。他盯着祁泽言，“咔哒”点燃一支烟，整张脸埋进袅袅烟雾里。
“我也不想为难你，众所周知，我秦野什么都一般般，偏就这暴脾气，想改，没改成。”他吧嗒抽了口烟，“我看祁总下午气势强硬，我现在很不高兴，您瞧着这事该怎么处理？”
“不高兴？”男人语气淡然，“那就劳烦秦爷继续憋着。”
秦野轻笑一声，身后的人站成一排，颇有要扑上来的架势。
祁泽言这会终于看了他一眼，但也只是一眼。
男人抬起腿要走，程一瑾拉住了他的衣角。
“我想去趟洗手间。”她盯着他的眼睛，淡淡道，“你们聊吧。”
“还是程小姐识趣。”秦野赏识地看着她，眼里闪过一抹可惜，很快消失不见。
祁泽言看了她一会，古井似的眼底没有丝毫波动，“好。”
男人目送她进了洗手间，转过身时，脸上没有丝毫表情。
“下午，房间，林依依。”秦野懒洋洋地靠在吧台上，“祁总还记得吧？”
“嗯。”男人淡淡道。
他的反应过于淡漠，秦野一时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。
“我正好要找林小姐，那会忘了说。”男人侧目道，“如果她自己交人，我可以考虑不向林少东透露。”
秦野想起林依依听见林俊风名字时的模样，心里一阵烦闷，“你管太多了。”
男人轻笑一声，“或者，等我自己找到？”
明明是被这么多人围着，这个男人却坦然得如同在自家客厅，他还抽空坐在了沙发上。
“咱们明人不说暗话。”秦野翘起腿，笑得吊儿郎当，“一会的第一支舞，你和萌萌跳。”
“命令？”男人抬眼。
“只是一个友好的建议罢了。”秦野勾起唇，“毕竟，萌萌是我白家的继承人，程小姐……又算得了什么呢？”
祁泽言听懂了他的话里有话。
某种闪过片刻狠戾，男人垂眼，复又抬起头：“看来白家确实有凝聚力，能让你这样的人为其效忠。”
秦野一时没搞懂他是在夸他还是损他。
“一码归一码。”秦野摊牌，“你继续陪萌萌，我保证，下船的时候，那小孩完好无损地给你送回去。”
话说到一半，他猛然触及男人的眼神。
冷漠，狠戾，与他平日看到的完全不同。
秦野不是被吓大的胆子，心底也有那么一瞬间发怵。
“所以，是你指使林小姐去诱拐小志？”男人的唇角溢出一丝笑。
“你管那么多干什么？”秦野皱起眉头，想再说什么，看见程一瑾从洗手间里出来。
在她前面有个女孩，长得并不算十分好看，但胜在气质乖巧。一身粉色蓬蓬裙倒也不算突兀。
程一瑾走过来时，男人自然而然地将她揽进怀里：“在聊什么？”
“以前遇见过几次，她夸我的裙子好看。”程一瑾草草略过。
她没提她之前差点被沐总陷时害，女孩无意间救了她一次的事。
也没提她刚刚是替她拉好裙子才产生的交集。
很多时候，经历是最奇妙的东西。
“舞会快开始了，你们聊完了吗？”程一瑾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。
“嗯。”男人揽着她的手没动，“去跳舞？”
“爸爸说要我们跳第一支，却之不恭咯。”程一瑾耸耸肩，仙气中添了一丝俏皮。
祁泽言撇了眼秦野，后者还有话没说，但碍于程一瑾在场，只能憋回肚子里。
两人相携离开。
“祁！泽！言！”秦野猛地砸碎手中玻璃杯，噼里啪啦的声音在耳中回荡，
会场比他们离开之前要稍微热闹些，祁泽言牵着程一瑾踏进舞池，手搭上她的腰。
感受到男人灼热的温度，程一瑾微微垂下眼，却听见耳边一道尖利刺耳的声音：“是她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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