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天很快敛了情绪，淡淡道：“你现在才想把股份还给祁泽言，是不是有点晚？”
“这和你有什么关系。”女人眉眼冷峻，转过身去，摆明了不想理他。
程天其实不太明白，那个男人失去了权利，就没有在公司出现过了，这样懦弱的一个人，他凭什么让他那个眼高于顶的妹妹神魂颠倒？
靠脸么？
他扶着木质楼梯，走到程一瑾面前，越过她，推开她面前的房门。
那是程一瑾和祁泽言的卧室，一般是绝对保密的状态，连李妈打扫的时候，都要特意避开，可现在，它就这样大大咧咧地敞开着，呈现在程天面前。
程一瑾咬着唇，还是没有冲上去制止他，她知道她现在没有和他对抗的能力。
“你喜欢薰衣草味？还是睡眠不好？”程天轻嗅一口，“是欧洲那边的皇室特供么。”
“无可奉告。”程一瑾冷冷道。
程天也不在意，继续往里走，主卧不算大，但保证绝对舒适，程一瑾平日里喜欢窝着看平板，地面上摆着她常用的一只黄色的懒人沙发。
程天坐上去试了试，手感不错，稍稍有点硬：“我喜欢更软的。”
他像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审视者，在里面来回巡视一圈，看见感兴趣的，就点评一句。程一瑾不愿搭理他，又怕他乱动他们的东西，只得在门口守着。
程天出来的时候，表情里有微妙的笑意。
“祁泽言可真是个闷骚的男人，你平日里的生活一定过得很无趣吧。”站在玄关处，程天总结了自己这一次前来的目的，“我听说你在调查你母亲的事情，为什么不来找我呢？我能提供给你的，远比林少的多。”
“一码归一码。”程一瑾抬头看他一眼，“你又找到新的威胁我的办法了？”
程天忽然低低地笑起来，好半天，才止住笑，“你怎么会这么想我？”
程一瑾歪着头，“呵”了一声。
“就当我日行一善好了。”他挥挥手上的文件袋，当着程一瑾的面放在玄关的鞋柜上，神情玩味，“如果你不信的话，大可不必打开来看，我很期待你的答复。”
程一瑾目送着他离开，目光落在那个文件袋上。
宝蓝色的法拉利驶离别墅，这个坐落在山腰上的别墅再次恢复寂静，可又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。
文件袋被程一瑾搁在茶几最显眼的地方，她去厨房给自己泡了杯咖啡，大约花了两个小时，中途李妈来跟她打招呼——她的帮佣时间到了，要回家了。
直到下午四点，整个别墅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，她才坐在沙发上，拆开文件袋。
与林俊风提供的一样，只是内容更丰富，程一瑾一目十行地看完，眸色沉沉。她将文件袋谨慎地收好，此时正好进来一个电话。
程一瑾顺手把袋子塞进茶几下的抽屉里，拎着包出门了。
……
办理股份转让手续要签很多协议，程一瑾坐在办公室前，机械地重复签下自己的名字。
祁泽言暂且还没有联系，但她相信他会回来的。
签署完协议后，白新送她回别墅，别墅的门敞开着，程一瑾皱了皱眉，看见沙发前坐了个瘦小的身影。
“怎么了，小志？”程一瑾不明所以地上前一步，忽然止住了。
男孩手里握着蓝色的文件袋，垂着头，泪水大滴地落下，浸湿了手上的纸。
这个场景，她其实是预料到的。程天提供的文件里，不仅说了她母亲的事，连带着小志被选中，送进监狱里，和她父母达成的协议都事无巨细。
小志不该看见它的。
如果她走之前注意藏好文件，或者是她提前回别墅，都可以避免这件事情的发生，可她什么都没有做。程一瑾弯下腰，摸了摸男孩的头。
“对不起。”
她只能说出这句话。
小志没有怪她，甚至连话都没有和她说，一言不发地上了楼。程一瑾独自靠在沙发上，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。原本只是她和祁泽言的纠葛，可现在插入了第三个人，她不可能不顾小志的想法，想着想着，她睡着了。
梦里有熟悉的味道将她包裹，男人披着雨水走进别墅，第一眼就看见了在沙发上的程一瑾。
他弯下腰，把她抱起来，窗外的月光映照出她脸上浅浅的泪痕。祁泽言皱起眉，她哭了，为什么？
这两天他的示弱成功让程天放松了警惕，只要陆寅笙做完这最后一件事，从此以后，就再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挡在他们中间，纵使隐瞒了程一瑾，但他想，她会理解他的。
男人小心地将她抱上楼，一张纸落在他的脚边，他没有看见。
第二天，阳光从窗外洒进来，铺满整个床铺。程一瑾枕着新鲜的空气起来，像是做了一场梦，整个人变得神清气爽。
程一瑾侧过脸，男人还是没有回来，有片刻失落，起身，拉开窗帘。
她忽然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，敏锐地转过身，身后空无一人。程一瑾想了想，敲响了小志的房门。
“叩叩叩。”无人应答。
程一瑾推开门进去，门没有锁，里面却已经空无一人，连东西都被搬空了。
小志不见了！
另一边，祁氏大厦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低气压。
“冷秘书。”祁泽言坐在会议室的首座，面上带着浅浅的笑容，却比面无表情更让人惶恐。
被点名的冷秋云硬着头皮走上来，“祁总。”
“这个项目是由你负责的。”男人微微抬眼，眼底一片墨色，几乎要把人整个吸进去，“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？”
冷秋云冷汗直流，她以前就是老太太的人，后来被调来协助祁总，一直勤勤恳恳，没想到程天一来，就毁了她经营多年的事业。
策划案的撤资跟她有直接关系，她是听从了程天的指示，可她没有想到，祁泽言还有卷土重来的一天！
“不说话？”男人的声音淡淡，却带着一种叫人无法反抗的威严，“你和投资商商谈的时候，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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