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一瑾的表情没什么喜意，她手里还能拿着一份相框，是刚刚差点摔倒，让白新替她拿着的。
“我先上去了。”程一瑾起身，身子一歪，差点又跌坐在沙发上。
“太太，我扶你上去。”白新忙上前搀着她。
白新在卧室里待了一会，便被程一瑾以想一个人待一会的理由送走了。
整个房间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，她才能感受到轻松。程一瑾把每一张照片都看了一遍，心情越发沉重。
独自沉思了一会，她主动拨通了手机里那个没存备注的号码。
老太太很快接通了：“想好了？”
“我妈是不是在你手上？”
“话别说得这么难听，小姑娘。”老太太的语调和缓，如果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是整个祁家的掌权人，程一瑾会以为她只是个没事晒晒太阳喝喝下午茶，偶尔关心一下孙子学习的人畜无害的老人。
“你到底想干什么？”程一瑾握紧手，手指深深刺入掌心，痛得让人清醒，“祁泽言知道这件事么？”
“知道有什么用，不知道有什么用？”老太太轻笑，“这与你无关。”
“你既然不想我们在一起，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？”程一瑾问出了一直隐瞒在心底的疑惑，“如果他知道我们……我是说可能，我们可能是兄妹，他一定不会和我在一起的。”
“是么。”老太太心不在焉地道，“我要的可不止这些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我要他恨你。”一字一顿，犹如刻在心上。
程一瑾面色微微发白，听见那个老人继续说：“我讨厌你母亲，她抢走了我最喜欢的小儿子，所以，我也永远不可能接受你。”
“你授意程天对付他，费尽心机让他误会我，就是因为这莫须有的恨？”程一瑾猛地睁开眼，冷冷道，“我答应你。”
那边顿了顿，似是有些惊讶：“你放弃了？”
“我有我的条件。”程一瑾的喉头滚动了一下，“我要和我母亲团聚。”
“可以。”
“离开的事情让我自己处理，你不能干涉。”
老太太唇角微扬：“当然，我只给你三天时间。”
“好。”
……
傍晚，布加迪早早地停在别墅门外。
男人踏入玄关，李妈正在煮水煮鱼，和他撞了眼神，喜不自禁道：“祁总，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？”
“嗯。”祁泽言迈着长腿走进门，“太太呢？”
“在楼上，一直没下来。”待他走近，李妈凑上前，神神秘秘地道，“今天太太头一回胎动，受了不少惊吓呢。”
“胎动？”男人深深皱起了眉，“叫医生了吗？”
“哎哟，你们年轻人啊。”李妈笑着摇摇头，推着他上楼了。
祁泽言的眉头拧得紧紧的，程一瑾第一次怀孩子，白夜那家伙又是个不正经的，他也不知道要注意什么。要不，直接让她住院？
一想到医院冷冰冰的气氛，男人又打消了这个念头。
推开卧室的门，室内一片漆黑。祁泽言摸黑走进去，等眼睛适应了屋内的光线，才看清床上躺着的身影。
想起餐厅的不欢而散，他抿了抿唇。
程一瑾是被暖醒的，她本身体质不算太好，又怀了孩子，手脚冰冷是常事，习惯了以后也就算了，冷着冷着就睡着了。
忽然间，手和脚都被包裹在一片温暖的柔软中，男人坚实的胸膛抵在她背后，有规律地上下起伏。
程一瑾睁开眼，轻声开口：“回来了？”
这一声像极了他们还没闹分手的时候，祁泽言低头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我好困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怀孕嗜睡，祁泽言拍拍她的肩膀，“再睡一会，吃饭了叫你。”
程一瑾转了个身，窝进他怀里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。
男人在漆黑中睁着眼，眸色深深浅浅浮沉不定。他已经派人订好了去美国的机票，手头的事情已经快结束了，不出一个礼拜，他们就能一起离开青城。
到时候，欠她的，她想要的，他全都会给。
……
林宅，林俊风披着雨水到家。
管家忙派人给他取来干毛巾和衣服，林俊风刚要回房间换，被林夫人冷冷唤住：“去哪了？”
他顿住脚步，“妈，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。”
“成年有什么用，还是一样的不让人省心。”林母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，“你又去见那个程一瑾了是不是？”
林俊风不满地皱起眉，“妈，我只是去散散心，你又派人跟踪我？”
“跟踪你？要是不派人保护你，这样的事情再来一次怎么办？”林母拍了下他的手臂，钻心的痛，林俊风皱起眉，听见林母还在说，“这两天，你就跟你叔叔去出差。”
“我不去。”林俊风脱口而出。
林俊风的叔叔是一位自由职业者，常常喜欢去世界各地摄影，为了完成一幅满意的作品，他能在外国待上几年。
就算林俊风反应再迟钝，也能察觉到这是林母支开他的一个手段。
“俊风，你想害死我们是不是？”林母的眉头深深地皱起，声色凌厉，“我不是早和你说过，不要去招惹祁泽言那个疯子，他要真想对我们做什么，你爸能挡住他吗？”
“我自己的事自己承担。”林俊风毫不示弱地与她对视，“祁泽言如果想以公谋私，早就做了。”
“他难道没做吗？上次抢了我们小镇的规划地，现在又找人打伤你，这人心里是没有法律了吗？”想起这件事，林母就深深的后怕，“要不是你机灵，我现在，恐怕已经见不到你了……”
林俊风的心稍微软了下来。
林母从小生活在家族的庇护下，和林父也是商业联姻，索性林父对她很好，所以才养成了她这幅样子。在这样的女人心里，丈夫和孩子就是她生命的全部意义。
“妈。”林俊风恢复了一贯温柔的语调，“我保证，我不会再让自己受伤了，抱歉。”
说着，他伸手揽过林母，林母在他怀中低声抽噎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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