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俊风的眼神有些暗淡，“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。”
程一瑾笑着接过。
林俊风看着她小口喝粥，淡淡道，“程太太来了。”
“林芸？”程一瑾顿了顿，“她来干什么。”
如果不是她，她的孩子也不会掉。
尽管她知道，不管她来不来，祁老太太都不会让她留着他。
程一瑾没什么情绪，很平静。
“她想和你单独聊会儿。”林俊风蹙起眉，“一瑾……”
程一瑾向来与她这位继母关系不合。
“让她进来。”
林俊风扭开门，林芸踩着高跟鞋走到她床前，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。
“你们先出去吧。”程一瑾盯着她的眼睛。
“一瑾？”林俊风有些迟疑，一旁的林依依眼神微动，一把拉住他，“走吧哥，我快饿死了。”
“你没吃早餐吗？”
“你只带了一份，还直接放她桌上了，我吃空气吗？”
“……”
门合上，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。
“听说你跟祁泽言彻底闹掰了。”林芸今天化了很浓的妆，红唇轻启，有种夜店风情，“恭喜。”
程一瑾冷冷道，“这还要多亏了你。”
“话可不能这么说。”林芸轻笑，“如果我不动手推你，你的孩子也会掉，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。”
程一瑾抬眼，脸色苍白，目光冷漠，“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？”
孩子这件事，她并不觉得所有责任在她一人身上，毕竟——
谁能想到那一推，她就正好流产了呢。
林芸瞧着她，似笑非笑，“你就不好奇，为什么我能这么顺利地摆脱祁泽言的怀疑？”
“那是你的本事。”程一瑾皱起眉，敏锐地察觉到这句话里有深意。
“还得多谢你的配合。”林芸掩唇，“咯咯”地笑起来，“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吃了堕胎药的事情。”
心头一震。
程一瑾抬起头，俏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，“你说什么？”
她怎么会是药流，她明明是被她推了——
“如果不是我掐算好药效发作的时间，你不就察觉到了么。”林芸看着她的脸，表情尤为满足，“程一瑾，你确实很好命。”
程一瑾已经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了，满脑子都是那三个字“堕胎药”。
原来她的孩子不是被撞流产的，是吃了堕胎药……
她什么时候吃的？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？
想起白夜上次说的话，她蓦然惊醒。
她平日里的身体都是白夜照看的，如果他想对她下手，根本连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。
祁泽言……祁泽言他是不是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个，才会对她说出那样的话？
“程太太。”她的眼底有些血丝，看上去格外可怖，“你是故意的。”
故意来跟她说这些话，故意让她知道真相。
故意……给她希望。
“哎呀，你可别把我想得太坏啦。”林芸摸了摸头发，“我只不过是举手之劳，既能帮老太太，又能给萌萌制造机会，说起来，你还不知道吧？祁泽言过两天就要和萌萌去英国了。”
程一瑾攥紧了被角，“程萌去做什么？”
“做什么？当然是未来的祁太太啊。”
……
短短的两天，生活仿佛经历了天翻地覆的变化。
自那以后，祁泽言再也没来过病房，也没给程一瑾打过一个电话。
她原本已经打算放弃他了，听见这个消息，脸色又白了几分。
为什么程萌可以跟着他去？是他允许的，还是她主动的？
程一瑾想着，手背忽然一凉，林俊风握住她的手，皱眉，“一瑾，你走针了。”
血液逐渐倒流回管子，程一瑾表情平静，甚至有些漠然。
待林俊风叫来护士，发现床上的女人已经拔掉了管子，开始穿衣服了。
“一瑾！”林俊风拉住她的手腕，表情少见的带上了愠怒，“你要去哪？”
程一瑾很冷静，“去机场。”
“你疯了？”
“我没有。”她看着他，目光湿润，“我要去见他。”
“你才刚流产多久，我不准你去！”
“俊风！”
林俊风顿了顿，除了那天晚上，她从未这样叫过他，就算如此，还是为了气那个男人。
他突然有点嫉妒祁泽言。
“我必须去见他，这是最后一面了。”程一瑾轻启唇，眼里带上了恳求，“拜托。”
……
林俊风最终也没能拧过她，黑着脸，亲自开车送她去。
从始至终，程一瑾都安静地坐在后座，一言未发。
到了机场，林俊风得去找停车位，把她放下，看着她在风中虚弱得几乎风一吹就会歪的身子，忍不住担忧，“你想好了吗？”
他是男人，所以同样了解男人。
祁泽言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，相反，他比任何人都要坚定。
程一瑾不知想起了什么，柔柔弱弱地笑了，“别担心。”
林俊风轻叹口气，看着白色的法拉利消失在拐角处，程一瑾抬头看着航站楼的标志，裹紧大衣，走进去。
林芸只说了个模糊的时间，她不知道具体时间，也不知道具体航班，只能去网上搜了今天要飞英国的航班，一班一班地等。
机场里暖气很足，她等着等着，几乎要睡着。
林俊风陪她等了会，又被公司的事物叫了回去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面前响起一个迟疑的女声，“程小姐？”
程一瑾睁开眼，短靴，羊绒长裙，藕粉色的大衣外套，中规中矩的打扮，一看就是作风乖巧的女孩子。
莫宣宣其实很早就来了，她是来蹲陆寅笙的。
隐隐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，犹豫了很久，才上来打招呼。
“莫小姐。”看清楚来人后，程一瑾有淡淡失落，打了个招呼又眯起眼。
她实在是太困了。
莫宣宣思索了片刻，把“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”从脑海里粗暴地划掉，换成了“谢谢你那天救了我。”
如果她不出手，她还不知道会被那群富二代怎么对付呢。
毕竟，她现在已经不是显赫的莫氏小姐了。
“不客气。”程一瑾礼貌地回应，想站起身。可她蹲的太久了，腿有点麻，一时间，整个世界天旋地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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