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机震动的声音救了她。
男人腾出一只手接了电话，寥寥几语，声音听不出喜怒。
“你到了？”
“只有白新陪着你，我不放心。”
白新……现在跟在谁的身边。
“我现在就去接你。”
程一瑾死死咬着唇，听见自己的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床单上的声音，很快成为一滩水渍。
“好，一会儿见。”
男人挂了电话，抬起她的脸，一点一点擦干净她脸上的泪。
“一瑾。”
声音温柔，像从地狱深处传来。
“等我。”
他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，似乎完全没有把她的排斥放在心上。
……
男人穿好衣服，身形如玉，立在床边。
“不起来，是等着我来抱你么，一瑾？”他叫她名字的时候，总让她以为是情人间的耳语。
程一瑾咬了咬唇，“你不怕你太太知道么？”
祁泽言淡漠地笑了，浅褐色的眸子比屋外的阳光更暖，却掺了几分讥诮，“知道与不知道，都动摇不了她祁太太的位置，有什么差别？”
是啊。
他要她做他的女人，不就是像以前一样，无名无份，永远活在见不得光的角落里吗？
程一瑾看着他的脸，只觉得无比陌生。
“你不爱她？”
她痛恨自己，连质问的语气里都带着几分希冀。
男人并不迟钝，抬眼，微扬的眼尾藏了几分讥诮，“我爱会怎么样？不爱又会怎么样？”
程一瑾噎了一下，木讷道：“你既然已经娶了她，就不应该……”
“不该再来找你，还是不该背着她偷腥？”祁泽言捏着她的下巴，细细摩挲，手感极好，叫人爱不释手，“一瑾，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些？”
程一瑾默然，她现在这副样子，和他的情妇有什么差别。
祁泽言吻了吻她的下巴，看着女人心如死灰的模样，他的眸光深浅不一，末了，压缩成眼尾的一点讥讽，起身，离开。
……
程一瑾很快穿好衣服，下楼。
祁泽言回英国之后，白新也一并离开了，她花了半年考下驾照，咬咬牙买了一辆甲壳虫做代步车。
虽然现在已经富裕了，但精神仍然停留在几年前贫穷的记忆里。
“程姐？”助理小木接到她的电话，有些惊讶，“你要回美国？”
“嗯，给我定最近的机票。”
“可是，过几天还有个宴会需要您出席……”
程一瑾按了按额角，语气淡淡：“小木，如果你不会订机票的话，我不介意换个人领你的薪水。”
程一瑾虽然平时看上去高冷，但少有如此严厉的时候。
他擦了擦汗，打开订票软件。
程一瑾只带了一点点行李，她生活一向简洁，带的都是必需品。
况且，老师那里还留着她的房间。
……
T2航站楼，女人在ATM机里取出一叠美元，看也不看地塞进随身带的包里。
旁边的保安一直盯着她，如果不是她的穿着不俗，气质优雅，他还真说不定会把她抓起来。
程一瑾估摸了一下，手头的美元大概够她省吃省喝一年有余，到时候她也会想办法赚钱。
她检查了一遍口罩，把帽子往下压了压，拖着行李箱里走。
手机适时地响起，程一瑾心头一震，看了眼来电显示，松了口气。
不是祁泽言。
她还以为他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。
“一瑾，你现在在哪？”林俊风压低的声线里含着怒意，“你发的短信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俊风，我很抱歉。”程一瑾扫了周围一圈，挑了个僻静的角落，“导师要我回去一趟，小志就拜托你了。”
“史密斯先生？”林俊风蹙眉，“他跟你说，为什么不通知我？”
“是隐秘的特训。”
程一瑾发给他的短信内容，大致是她突然被叫回去参加一个比赛，短期内不会回来，希望在她不在的时候能照看小志。
林俊风心头起疑，五年来，他和史密斯先生相处得不错，就算临时有事也会知会他一声，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。
但大师的脾气一贯难测，也不排除可能。
林俊风握着手机，不知为何，心底生出一种慌乱：“一瑾，你先在那别动，我在去机场的路上，我送你。”
程一瑾迟疑了一会，“好，我等你。”
挂断电话，程一瑾挑了个位置坐下。
距离她登机还有一段时间，但她心底的不安一直无法排遣。
她看着窗外，一只鸟儿掠过蓝色的天空，留下一阵长鸣。程一瑾伸出手指，在玻璃上轻点。
青城，不就是她的鸟笼么。
既然他已经回来了，连这一方囚笼她也不能待下去了。
她足足等了半小时，林俊风还没来，眼见登机时间要到了。
“对不起，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……”
程一瑾蹙着眉，林俊风从来不会不接她的电话。
“乘坐H5789号飞往纽约的航班的乘客请尽快登机……”广播里响起空乘员悦耳动听的声音。
程一瑾起身，提着行李箱过安检。
队伍很长，但行进的速度不慢。
……
轮到她时，她取下眼镜口罩和帽子，把证件递给检查人员。
检察人员是一男一女，女人接过她的证件，看了会，摇了摇头。
程一瑾面不改色，蹙眉望着登机口。
队伍突然停住了，检察人员望着程一瑾，面带笑容：“抱歉，小姐，你的证件有问题，请你跟我们走一趟。”
程一瑾挑眉，没想太多：“好。”
检查持续了约莫十分钟左右，检察人员出来，微笑着把证件递给她：“抱歉，小姐，我们不能让您登机，您的证件不符合要求。”
程一瑾的眉头微微皱起，“你们是不是弄错了？我前几天才从美国回来。”
“抱歉。”检察人员一脸温和地笑意。
“是身份证有问题吗？我可以配合开临时身份证明。”程一瑾蹙眉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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