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的。”检察人员摇了摇头，和身后的男人对视一眼。
穿着深蓝色警服的男人上前一步，手里握着警棍，有意无意地围绕在程一瑾身边：“抱歉，这位小姐，你不能离开这里。”
如此反常，傻子也知道这里面不对劲了。
“你们什么意思？如果我的证件没问题，麻烦让我登机。”程一瑾掀了掀眼皮，“还是说，你们要钱？”
被说穿心思的男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。
“要多少？开个价。”
能用钱解决，那就好办了。
程一瑾看着他们，报了几个数，面前的人没有丝毫动摇的意思，她的眉头越拧越紧。
祁泽言究竟花了多少钱来堵她？
“这位小姐，你不配合检查就算了，还想公然行贿？”一直没说话的那位女检察员开口了，扫了她的同伴一眼，“你是愿意自己老老实实在这等消息，还是我们强行把你扣在这？”
程一瑾轻笑一声，握着手机的手背到身后：“现在机场安检权利这么大？能扣留守法公民了？”
她说这句话的同时，桌上的电话响了。
女人接起，“嗯”了一声，把话筒递给她，神情怪异。
“一瑾。”温和低调的男声，像醇香的红酒，也像音乐会里悠扬的大提琴。
“祁泽言。”程一瑾眯了眯眼。
她早猜到他会监视她，没想到下了这么大的手笔，连机场安检都能收买。
“听话。”男人的声音慵懒，“我说过了，不要试图反抗我，回去。”
程一瑾心底像没入了一根针，凉凉一笑：“是，祁总有钱有势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。”
“一瑾，你不会想见我发怒的样子。”祁泽言浅淡地笑了，手里签完一份合同，“乖乖在家等我，否则我不知道我还会做出什么事。”
程一瑾掐断电话，气得手指都在颤抖。
身后走上来两个黑衣人，“程小姐，请。”
……
程一瑾没能直接回到公寓，刚离开机场，林依依的电话急匆匆地打来：“程一瑾，你还没上飞机吧？”
“我上了飞机，现在是谁在和你打电话？”
“你赶紧来医院一趟，我哥出车祸了！”
程一瑾面色一冷，冲开车的男人道：“调头，去中心医院。”
“程小姐，祁先生让你在公寓等他。”
她咬咬牙，“是祁泽言做的，是不是？”
男人没有回答她，沉默地开着车。
程一瑾靠在窗边，现在在路上行驶，车速不快，她的手已经握上了把手，“掉头去医院，不然我现在就从这里跳下去，你们也没法回去交差。”
黑衣人面面相觑，其中一人开口道：“程小姐，请不要为难我们。”
程一瑾冷冷道：“是祁泽言在为难我。”
车还在有条不紊地往前开，程一瑾怀疑他们在拖延时间，手指一用力，门从里面锁上了。
“你们觉得上了锁，我就出不去了？”程一瑾冷笑一声，从包里掏出一把小型的瑞士军刀。前几年她孤身在美国，早就养成了带防身武器出门的习惯。
“啪！”刀刃在玻璃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。
“程小姐！”男人脸色微变，程一瑾置若罔闻，用更大的力气往下猛的一戳。
“嗤——”玛莎拉蒂在马路上做了个漂亮的漂移。
程一瑾跳下车往回跑，身后的男人拨了个号码，低低地“嗯”了几声，另一人追上她。
“放开我。”程一瑾冷冷道。
“祁先生的电话。”男人把话筒贴在她耳边，程一瑾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，犹如恶魔低语的声音，“一瑾，看来你还是学不乖啊。”
尾音渐消，轻叹的语调。
“祁泽言，你卑鄙！”忍到现在，程一瑾第一次忍无可忍，“林俊风是无辜的，你为什么要牵连他？”
“无辜？”祁泽言重复了一遍，嘴角噙着浅薄的笑，“程一瑾，对于除我以外的男人，你是不是都觉得他们纯良无害，嗯？”
明明是带着笑意的语气，说出来的话却是冷的。
程一瑾浑身发凉，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。
许是她身旁的两位壮汉太过惊人，有好心的学生边走边对她做打电话的手势，她扯了扯嘴角，静静地答了个“好”，随即挂断电话。
她安静地跟着保镖们上了车，原本义愤填膺想要报警的市民在认出玛莎拉蒂的图标后，表情变得缄默——
没有人愿意为了陌生人得罪有钱人。
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则。
……
程一瑾被送回公寓，她把早上才放回行李箱里的东西一个个拿回来，重新摆回原来的位置。
屋内乍一看，有些空荡荡的，久而久之，也习惯了。
她去浴室跑了个澡，换了身睡袍，脑中回响起祁泽言说的话。
他今晚还要来……
程一瑾很想问，他到底把她当什么。
五年来不闻不问，想起来了就能临幸一下的女人吗？
那和妓女有什么区别？
入浴剂的香味和恰到好处的水温，程一瑾倚在池边，疲倦地揉揉额角。
电话响起，一只素白的手臂将它拎起，放在耳边，“小志。”
“姐姐，你现在在哪？”那边的声音听上去很嘈杂，大约是在学院礼堂之类的地方。
“在家，你怎么会有手机？”程一瑾反问道。
没有了祁泽言，程志回去就读普通学校。虽然早年脑部受过创伤，但祁泽言请的医生的确很有能力。
这么多年，他的成绩一直很好，根本不需要程一瑾操心，凭借自己的本事考进了青城最著名的公立学校，为了保证升学率，学校里并不允许带任何通讯设备。
“我跟班主任借的。”小志生怕她误会，急切地解释道，“姐姐，我听说那个人回来了。”
程一瑾捏着酸痛的鼻梁，“你好好学习，这些事你别管。”
“姐姐，你千万不能再见他，你答应过我的。”程志并没有就此结束谈话，声音里透着决绝，“如果他不放过你，我们就躲起来，我养你……”
“够了！”程一瑾呵住他接下来的话。
话筒内一时静默，只听得见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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