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泽言泡咖啡的姿势娴熟，看着递到面前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杯，程一瑾抬眼看他，“这是给我的？”
男人微微眯起眼，似是浅笑了声，“这房间里还有别人？”
程一瑾接过，掌心温暖得像是出现了错觉。
即便是祁氏大宅的下人也能看出来，祁泽言今天心情很好。
程一瑾握着咖啡杯来到沙发旁坐下，手指不自觉地在杯子周身轻点。祁泽言坐在她旁边一个周身的位置，不远也不近，气氛暧昧得叫人脸红心跳。
“祁泽言……”刚鼓起勇气说出三个字，男人似笑非笑地道：“不叫祁总了？”
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，男人的语气中带着似有若无的亲昵，像回到了他们热恋的时候。
程一瑾有些恍惚，抿抿唇，“我想和你谈一谈。”
“我们不是正在谈？”祁泽言举起杯子，抿一口，语气淡淡。
有些话一旦说出口，现在的关系就会被破坏。
可是为了小志，她不得不说。
“小志被人绑架了。”程一瑾咬住牙关，抬头看着他。
祁泽言眉头一动，似是微微上挑，“所以？”
“绑匪说，只要你去见他，他就会放了小志。”程一瑾几乎是咬着牙说完了这句话。她清楚地看见，她的话音刚落，男人的面色已经冷下来了。
“你来找我，是想让我去救你弟弟？”祁泽言的唇角泛起讥诮的笑，“程一瑾，你不觉得你想得太天真了吗？”
男人的语气低沉，带着微不可闻的怒气。
程一瑾咬着唇，在来之前，她早就做好被嘲讽的心理准备了，男人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中，下一秒，男人就冷淡地叫了一句，“祁大。”
祁大推开门走进来，“祁总。”
“送程小姐离开。”祁泽言背过身去，面对着窗户，语气没有一丝感情，“告诉李叔，以后不准放她进来。”
这一句话，几乎是断绝了她的所有希望。程一瑾不可置信地看着他，抬手挣脱开祁大，“放手！”
祁大深知他们之间的感情纠葛，对程一瑾本来就不敢用力，她轻松地就甩开了他的手。程一瑾走到祁泽言身后，深吸一口气，“我知道你恨我。”
祁泽言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，似嘲讽似讥诮。
“你恨我，你可以让我做任何事，只要你愿意去救小志。”程一瑾目光灼灼，盯着他的背影。
“如果我不去呢？”
程一瑾心头一沉，握紧了手机。
“如果祁总不愿意帮我，那我就只能用特殊手段了。”程一瑾轻声说着，走到他面前，“让祁大下去。”
祁泽言定定地看了她一会，挥了挥手，祁大转身关上门。
程一瑾把一直握着的手机举起来，放在他眼前，她的手很白，手指纤细修长，一眼看上去，好像一握就会断掉。
可是程一瑾远没有她看上去的那么柔弱，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，她比他认识的所有女人都要坚韧。
所以，他永远都拿她没有办法。
程一瑾微微启唇，在张嘴的前一秒，她犹豫了。
威胁换来的不会是什么好下场，她能理解，但是目前看来，没有别的办法了。
“祁总认识视频里的人吗？”程一瑾声音微沉。
祁泽言只扫了一眼，一瞬间就挪开视线，“不认识。”
“这是您的妻子，宋初见小姐。”程一瑾没有给他浪费时间的机会，一口气飞快地说完了，“这张照片的拍摄地点是希尔顿酒店的十一层，她和一个男人开房并且待了一整晚，而这个男人显然不是你。”
祁泽言听完，饶有兴趣地看着她，注意的点却在另一个地方，“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我？还是说程小姐对每一个和你有过床上关系的男人的身体都印象深刻？”
程一瑾面色微沉，“你不怕我把照片发出去吗？”
“发啊。”祁泽言抬起头，声音淡淡，“需要我安排人帮你写标题吗？”
“祁泽言！”程一瑾忽然生出惶恐，她可以不介意男人嘲讽她，玩弄她，但是他好像对所有人都是这样。
就连他的妻子，为他生育了一个孩子的妻子，也毫不例外。
“程小姐，直呼别人的姓名很不礼貌。”祁泽言语气淡淡，“这不是求人帮忙的态度。”
他说完这句话，程一瑾听见自己胸腔里溢出的冷笑，“我求你，你肯帮我吗？”
祁泽言默然不语，沉默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。
程一瑾忽然有点想笑，鼻腔里酸酸的。
明明早已经料到了，在来之前就做好心理准备了，可当真的看见他这副样子的时候，心里还是痛的，宁肯他从没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，就不会有这样软弱失态的时候了。
程一瑾再没说一句话，站起身，把手机放进随身携带的包里，一步一步走出大宅的门。
偌大的宅子里有很多女佣，还有管家李叔，可没有一人敢上前拦她。程一瑾就这样一个人走出了祁氏大宅。
祁泽言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，祁大从门外走进来，默然站在一旁。
男人的失神并未持续多久，很快回过神来，“什么事？”
“祁总，太太今晚又甩掉了我们的人。”祁大语气淡淡，“要不要继续查？”
祁泽言脑中忽地闪过程一瑾刚才的话，思索片刻，“查。”
“是！”祁大离开时，余光瞥见祁泽言有些失神的面孔，低下头，叹了口气。
李叔在门口，一脸忧愁地迎上来，“先生说的是气话吗？”
祁大摇了摇头。
李叔从小看着程一瑾和祁泽言一起长大，有很多长辈的事情，他不能说，但也不愿意看着这两个孩子就这样互相怨恨下去。
刚才，程小姐在客厅里等着的时候，先生明明是很高兴的。
“李叔，不要妄自揣测祁总的想法。”祁大思索片刻，有些无奈，但还是说道，“更何况，祁总已经有家室了。”
太太脾气好，小姐也讨人喜欢，可程小姐……
李叔左右为难，长叹了一口气，说了句“好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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