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一瑾离开祁氏大宅以后，独自在夜色中走了很长一段路。
短信的界面久久亮着，虽然古家那个私生子看起来人畜无害，但是他有一双锐利的眼睛，程一瑾以前也见过类似的眼睛，忘记在什么地方了。
夜色总是适合思考，程一瑾思考了很久，在天将明之际，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。
天娱传媒的总裁是个女人，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。
但是很少有人知道，她曾经拜入史密斯先生的门下。
至于她是程一瑾的脑残粉这件事，就更少人知道了。
收到邮件，阮嘉嘉的心情开心又复杂，还夹杂了些许惶恐，因为来信人的邮箱她很熟悉——早在史密斯先生门下求学的时候，她就把有关这位前辈的点点滴滴都收集齐了。
只可惜，她去的时候，程一瑾正在国内念大学，后来她创业创得焦头烂额，一转眼，五年过去了，许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，根本没有挽回的余地。
好歹，程一瑾又回美国继续学习了。
“阮总，这个邮件的内容……”邮件是直接发送到助理的邮箱的，也是她主动要求上交给阮嘉嘉处理的。
“这个邮件怎么啦？”阮嘉嘉还沉浸在偶像给她发邮件的喜悦中。
“还是您自己看吧。”
面对助理的欲言又止，阮嘉嘉显得十分不以为然。
点开邮件，浏览完毕，直接关掉。
阮嘉嘉深吸一口气，再点开，声音有些颤抖，“她说这个照片里的……是谁？”
“祁太太。”助理小心翼翼地说：“伦敦的那位祁太太。”
阮嘉嘉再次倒吸一口凉气。
天娱传媒虽然近年来发展得不错，但是在偌大的青城，它就像米堆里的一粒米一样微不足道，不，是根本看不见。
一瑾师姐为什么要给她祁太太的花边！她就算有贼心也没这个贼胆啊！
阮嘉嘉能够在青城立足，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识时务，而且……懂的趋利避害。面前的这封邮件，显然就是“害”。
“这怎么办这怎么办……”阮嘉嘉捏住鼻梁，头疼得厉害，每当这个时候，她看上去就尤其冷漠。
“那……我去把这封邮件处理掉吧。”助理硬着头皮，转身，被阮嘉嘉叫住。
“等一下。”
“阮总？”面对助理的疑惑，阮嘉嘉选择撇开视线，“我们今天娱乐版块头条是什么？”
“纪念影帝程天第五周年。”
阮嘉嘉的纠结只维持了半分钟，目光落在邮件上，便破功了，“换下来。”
“啊？”助理一脸震惊，“阮总……”
“把那个换下来，把这个，挂上去。”阮嘉嘉指着电脑上的照片，手起刀落地决定了自己的死期。
……
程一瑾点击鼠标，发出最后一封邮件，长吁了一口气。
青城的大大小小的媒体，她全部都以匿名的消息发出了消息。唯一一封以她自己的邮箱发出去的——她忘记换自己的小号了，再想撤回时已经来不及了，只能硬着头皮改掉了自己的社交信息。
做完这一切以后，程一瑾瘫倒在床上，只觉得疲倦。
天色已经完全变亮了，整座城市渐渐苏醒，人们在城市中心来往，人来人往，川流不息，散发着勃勃生机。
即便是这样美好的早晨，她的心里也有一团火似的在烧。
还没有人给她回复邮件，程一瑾仰躺在椅子上，一只手遮挡住眼睛。白炽灯在头顶明明灭灭，不知是灯闪烁不定，还是她的视线模糊。
“叮咚——”
手机传来收到短信的提示音，她心头划过一抹害怕，划开屏幕，手指有些僵硬。
【来希尔顿酒店三楼，有你想要的答案。】
署名是——顾总。
……
车停在希尔顿酒店的门口，顾总向来偏爱这里。程一瑾坐电梯上到三楼，三楼全都是包厢。
在保证全方位私密性的同时，为谈话增添一些趣味。
程一瑾推开门，看见装饰，不由得眼皮一跳。
入眼处皆是一片粉色，桌布、窗帘、就连桌角都裹上了粉红的桌垫。顾总就坐在这一片粉色的花海中，笑得牙龈都露出来，“来，一瑾，过来。”
程一瑾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，走进房间，门在她身后“砰”地关上。
她惊讶地回头看了一眼，顾总却似早有预料，神情没有丝毫变化，“坐。”
他手指的位置距离她只有一点点距离，程一瑾心头有些异样，下意识地选择了一个适中的位置，“我坐这就好。”
她明显看见，顾总的瞳孔一缩，面色变得寡淡，“你不听话。”
程一瑾总觉得，今天的甲方看起来有些奇怪。虽然平日里他也喜欢穿一些奇装异服，但都不及今天的这一身粉色，刚在门口的时候，她还以为是一个人形Hellokitty。
Hellokitty啊——
再怎么可爱的东西，一旦和油腻的中年男结合在一起，都会一起变得油腻腻的。
“顾总，我是看到你的短信过来的。”程一瑾不想和他多费口舌，单刀直入，“请问，你在短信里提到的答案是指什么？”
“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？”顾总翘起兰花指，眼睛微眯，“否则，你怎么会过来？”
程一瑾躲开他的目光，那目光让她有些不适，她顿了顿，道：“那天赛车的时候，你在古少身边，你是他的人吗？”
顾总忽然把食指竖起放在嘴边，“嘘”了一声。
程一瑾凝神，什么声音都没听见，只见顾总突然笑了一声，肥大的身子离开了座位，摇摇晃晃地朝她走来。
程一瑾下意识地往后退，手指触碰到墙壁，身后已经没有退路。
一抬眼，顾总居高临下地望着她，从她的角度看过去，只能看见肥硕的下巴微微晃动，“程一瑾，你别和我装了，实话告诉你，姓古的那就是我孙子。只要我说东，他绝不敢往西，你弟弟那事我已经知道了。”
程一瑾静静地看着他，等着他后面的话。
“只要你做我的人，我就让他放了那小孩。”顾总说这句话的时候，眼皮微微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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