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已经驶出白石湾别墅好长一段距离，程一瑾脸颊上的余热还没有褪去，火烧似的感觉。
林俊风在前面开着车，不着痕迹地开口，“一瑾，小志快栽下来了。”
“嗯？”程一瑾侧过头，少年果然睡在边缘，她忙把他的头扶正，手指轻柔地抚摸着柔顺的短发，“抱歉，让你受苦了。”
睡梦中的小志什么都没听见，咂了咂嘴。
程一瑾不由得露出浅笑，宠溺地看着他的侧脸。
“一瑾，小志是什么时候失踪的？你为什么没有来找我？”林俊风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。
程一瑾轻轻叹了口气，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大致讲了一遍，当然，省略了祁泽言和宋初见已经离婚的消息。
林俊风听得眉头直皱，耐心等她说完，末了，才淡淡道：“那你和祁泽言是怎么回事？”
程一瑾噎住了，嗫嚅道：“没什么。”
“你还和他住在一起？”
程一瑾沉默。
林俊风只觉得快要气炸了，不管是她还是依依，没有一个让他省心，他甚至想脱口而出“你知不知道祁泽言一回来就针对林氏企业”，最后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，“决定了吗？”
程一瑾有些愧疚，但语气依然坚定，“嗯。”
“五年前的所有，一笔勾销？”
“嗯。”
“就算他有老婆孩子也不在乎？”
程一瑾皱了皱眉头，迟疑片刻，还是说了句“嗯”。
林俊风无话可说，只是淡淡道：“你觉得可以，就好。”
接下来的路程里，一路无言。
林氏的佣人帮忙把小志送回了卧室，程一瑾没有让林俊风送她，林俊风也没有安排人送，只是在上楼前淡淡地说了一句，“希望你能好好跟小志解释清楚。”
程一瑾的心情又沉重了几分。
白石湾别墅里，程一瑾走到男人身边时，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，不知道抽了多久。
她从背后抱住他，语气喃喃，“我回来了。”
祁泽言没有理她，程一瑾在他的背上蹭了蹭，“你不想我吗？”说完，去吻他的耳垂。
任何一个男人都拒绝不了这种诱惑，显然，祁泽言是个正常男人。
程一瑾深知他的欲望点，每一次都能让他尽兴，代价是，她会在床上起不来。
事情都解决了，胸口的大石头也已经尘埃落地了，程一瑾这一觉睡得很熟。
翌日醒来时，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。
“叮铃铃——”
虽然是别墅，但还是装着老式的门铃，让人听着就会不由自主地从床上跳起来。
程一瑾揉着困倦的眼，伸手去摸身边的位置——男人一早就已经走了，为了不吵醒她，还贴心地关上了窗帘。
【醒来给我打电话，早餐在桌上。】
手机上贴着便利贴，上面的字体清隽流畅。
程一瑾看完，抿唇一笑，门铃声还在不断地响，她换了套休闲服，一边叫着“来了来了”，一边光着脚跑去开门。
门外，少年的面庞在阳光下稍显冷漠，程一瑾的眉头微微皱起，语气惊讶，“小志？”
让她惊讶的不是面前的人，是他身后硕大的行李箱。
程志一脸严肃，见她面色红润，明显是被“滋养”过，神情更冷了，伸手去拉她，“走。”
程一瑾茫然，“去哪？”
“去他找不到的地方。”程志咬牙切齿地说。
一来二去间，程一瑾的脑子清醒过来，起床时的混沌完完全全被抛却了，当然不会跟他走，“小志，你听我说。”
“路上再听。”程志一脸坚持，“姐姐，你答应过我的。”
完了完了完了，昨晚头痛了一晚的问题现在变成了现实。
程一瑾头痛欲裂，手抵着太阳穴，声音虚弱，“我不行了……”
见她唇色泛白，程志心头一震，急忙扶住她，“姐姐，你没事吧？”
“我头痛，腰也痛，脸也好痛。哎哟，快扶我进去。”程一瑾索性开始耍赖。
程志明知她是故意的，垂下眼，不忍心戳穿，扶着她走进客厅。
一进别墅，程志的脸色就是臭的。
别墅是祁大亲自监督装修的，完完全全按照程一瑾的品味，像极了她旧时在程家的居所。也正因为如此，程一瑾对这里有种特殊的感情。
“小志，你坐，我去给你榨一杯果汁。”程一瑾刚坐下就站起来，话语有些讨好。
程志抿着唇，“不用。”
他不会喝那个人的一滴水。
程一瑾试图用别的好处收买他，但是被他一一拒绝。
程志铁了心似的不肯沾染别墅的一粒灰尘，对程一瑾的讨好视若无睹，只一个劲地问她医药箱在哪。
程一瑾无奈，指了指一个方向，不一会，程志拎着医药箱回来了。
“哪里痛？”少年坐在座位上，弯着腰，耐心地问。
“头，腰，好像腿也有点……”程一瑾指哪说哪，程志低头替她找相应的药品，一一辨别紧急事项。
他这么认真，程一瑾倒有些不好意思，岔开话题，“你今天怎么不去上学？”
程志头也没抬，“我退学了。”
程一瑾，“……”
她“腾”地从座位上站起来，愁眉紧锁，“什么时候的事？”
“就刚才。”
私自退学还这么泰然自若，除了程志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。偏偏当事人还有恃无恐，一脸无辜地看着她，她有气也发不出来。
“谁准你退学的？！学校为什么没有打电话给我？你知不知道考上青中有多难？”
面对程一瑾机关枪似的提问法，程志应对得游刃有余。
“我自己退的，监护人签名拜托了俊风哥，所以学校没有打给你。我知道，这是我的深思熟虑后的决定，我愿意为我的决定买单。”
程一瑾觉得自己没病也要被气出病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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