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我再次睁眼时,阿枫正捧着一个小蛋糕站在床边,用一双澄澈如水的眼睛望着我。夕阳的余晖从窗外洒进来,给他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,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柔和。
“微晴...你醒了。”他的声音轻柔。
“阿枫...”我坐起身,他立刻递来一杯温水,动作轻柔又自然。
“我睡了多久?”我接过水杯,感受着温度。
“一天一夜。”他趴在床边,轻声回答,目光一直追随着我的动作。
我愣了一下,居然睡了这么久?难怪感觉浑身酸软。
“微晴,要吃吗?”他举着那个歪歪扭扭的小蛋糕,手指上还残留着未曾洗净的鲜艳色素。我仔细看了看,这应该是他亲手做的。蛋糕上的裱花虽然不够完美,但能看出制作者的用心。
他知道顾微晴喜欢吃火龙果口味的蛋糕。
“火龙果这玩意儿我是真的不能忍。”我故意这么说,想看看他的反应。
阿枫明显愣住了,小声嘀咕:“变了吗...”他的眼神闪过一丝失落,但很快又恢复如常。
“你自己吃吧。”
我起身走进洗手间,凝视着镜中那张陌生的脸,到底为什么要让我重活一遭?莫名其妙地被困在这副陌生的躯壳中?
足足在洗手间里耽搁了半天,直到情绪稍微平复。出来时阿枫已经不在房间了,但那个小蛋糕还留在桌上。
我径直走过去尝了一口,甜而不腻的味道很熟悉。
突然间,一段陌生的记忆闪现在脑海中。画面模糊不清,但声音却异常清晰。
“阿枫,你受伤了?谁欺负你?”稚嫩的女童声充满担忧。
“这群混蛋竟然把我精心准备的蛋糕给毁了...”男孩的声音带着哭腔。
小男孩捏着那块破碎的蛋糕,眼泪在眼眶中打转,红着眼眶,不敢看女孩的眼睛。
小女孩接过残破的蛋糕咬了一口:“好甜。”
剧烈的头痛袭来,我捶打着太阳穴,怎么也看不清男孩的样子。
“少夫人,该用餐了。”保姆的敲门声将我拉回现实。
我深吸一口气,平复心情,走出房门:“司云霆呢?”
保姆左右看了看,压低声音:“少爷...不晓得人去了哪里。”
我皱眉,什么叫不晓得人去了哪里?
“夫人,我来得晚,您可以问问张姨,她是司家的老人。”保姆小心翼翼地建议。
我点点头,下楼找到了张姨。自从司毅凯出事,老爷子中风后,司家几乎换了一遍人,只有管理厨房的张姨还在。她是看着阿枫长大的,对司家的事知道得最多。
“张姨,司云霆去哪了?”我有些担心他的情绪。
“夫人,少爷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就会失踪。”张姨一边擦拭餐具一边说,“他特意交代要我转达您好好照顾自己,按时吃饭。”
“他没说去哪吗?”
张姨摇头:“少爷的行踪,所有人都不敢多问。”
随便吃了两口饭,我便坐车出门了。脑中不停回放着那些突如其来的碎片记忆。我拼命想要看清小男孩的样子。
嘴唇,鼻子,眼睛...那些模糊的五官渐渐清晰。
猛然间挺直了腰板,我呼吸一滞。为什么会想到阿枫的脸?那双清澈的混血儿眼眸,和记忆中的重叠在一起。
“夫人,到了。”司机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。
我下车后,看着眼前破败不堪的小巷。这里是云城最后的贫民窟,也是尚未开发的拆迁区。很多无家可归的人聚集于此,鱼龙混杂,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垃圾的腐臭。
我是来见小荷的,阿默的姐姐。那个被指控买凶杀人,却有智力障碍的女人。
踩着肮脏的楼梯来到三楼,垃圾遍布的走廊里传来各种声响。醉汉的呓语,孩童的哭闹,还有不知从哪个房间传来的争吵声。
“草,你也就这点本事,给你两百块钱已经是格外开恩。”
306房间,铁门被踹开,发出刺耳的声响。一个满身酒气的男人边提裤子边骂骂咧咧地走出来。他上下打量着我,眼神猥琐:“呵,这里还有这么极品的小妞?”
我冷冷地看着他:“不想让我报警就滚。”语气中带着威胁。
男人骂了句脏话,悻悻离开,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楼道里。
昏暗的房间里,一个皮肤白皙的女人坐在床上,脸上满是瘀青。她低着头,像是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。
我环顾四周,突然被墙上最显眼的一张照片吸引了目光。那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,边角已经有些卷曲。
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停止流动。
照片里有三个少年。中间穿红裙的少女是我,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。右边是个子高挑却故意躲避镜头的阿枫,左边一脸不悦的少年是阿默。
这张照片,在我查找孤儿院资料时从未见过。可为什么,照片中的我会和他们站在一起?那个时候的我,应该还在M市读高中才对。
我颤抖着手取下照片,背面写着一行已经模糊不清的字迹:
“永远的家人。”
“阿枫、阿默,还有我......”我轻声呢喃着。记忆深处似乎有什么在呼唤,却又转瞬即逝。
转身看向蜷缩在床边的小荷,她双手紧紧抱着膝盖,眼神闪烁。她穿着过大的格子衬衫,整个人缩成一团,仿佛这样就能躲避世界的恶意。
“他们是......”我小心翼翼地问道。
“弟弟的朋友。”小荷的声音细若蚊蝇,像是在自言自语。
我又将目光投向照片中的阿枫。年轻时的他比现在更酷,眉宇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,但眼神中却藏着一丝羞涩。那双蓝色的眼睛格外醒目。
“你认识林瑶?”我轻声问道。
小荷没有回答,只是不停地重复着:“她该死......她最坏......”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抓挠着手臂,留下一道道红痕。
“是你指使豹子去杀林瑶的吗?”我继续追问。
“是......是我。”小荷机械地回答,眼神空洞。
这种毫无犹豫的认罪,反而让人生疑。她的智力明显有问题,任何问题都会点头承认。我注意到她说话时的细微表情变化,那种茫然和恐惧不像是装出来的。
“那些致命的药剂,你究竟是从哪儿得到的?”我换了个角度试探。
“百草枯......杀害虫......”小荷抱着头,像在背诵别人教给她的话,“打入血液里,没救了......她会清醒着死去......”
我心头一紧。这些专业的毒理知识,不可能是智力有障碍的小荷自己知道的。有人在利用她,而她却浑然不知。
“你这消息是从哪儿听来的?”
小荷只是摇头:“是我,都是我......”她的身体微微发抖。
我叹了口气,转而指着照片问道:“能给我讲讲他们三个吗?”
这个话题似乎触动了小荷,她突然来了兴致,跌跌撞撞地跑到照片前:“阿默,阿枫,还有......”她盯着我看了很久,眼神突然亮了起来,“是你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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