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晚。
朦胧的月牙下,一道橙色水雾冲天而起,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,绽放开来。
耿少于昏睡中惊醒,抬眼向窗外瞧去,却见水雾当空。耿少猛然睁开双眼,浑身酸痛瞬间被抛诸脑后。
这讯号只有露儿和耿少两人知道,正是二人平日私会的暗号。
耿少见状大喜,一骨碌儿翻身跃起,紧接着一个趔趄,居然是站立不稳。耿少眼前一黑,所幸及时扶助榻沿,这才勉强没有跌倒。
耿少颤巍巍撑起身子,暗自摇头道:“看来还是太过逞强了……”
待气力稍复,耿少正欲夺门而出,却又顿住身形,重回房内,看着熟睡中的霜霜,思讨道:“万一本少不在,他们又来欺负霜霜,这可如何是好?”
踌躇片刻,耿少索性被单一裹,将霜霜负于背上,这才夺门而出。
听闻背后轻微的鼾声传来,耿少安心道:“这下万无一失了,娘子相邀,还能有危险不成?”
耿少脚下绿芒闪耀,正欲驾起风遁,却是一个趔趄,一头栽倒。耿少反应奇快,单掌撑地,稳住身形,另一掌后探,护住霜霜。
后背的鼾声依旧清晰可闻,耿少这才放下心来,缓缓起身,看向手掌。只见掌心绿芒黯淡,缓缓消散开来。
见此情景,耿少苦笑一声,如今自己的身体,竟是无法聚集灵气。肖露儿深夜相邀,必有要事,而耿少却又偏偏气力不支,驾不住遁光,不禁心头大急。
耿少面露狠色,一咬牙关,单掌后探,护住霜霜,抬头辨清方向,便撒腿狂奔而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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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炷香过后。
耿少赶至一片密林,不待气息喘匀,就迫不及待的四处打量,寻找露儿的身影。
“我还以为你不来了……”丛林深处幽怨的声音传来,露儿缓缓现出身形。
“怎么会?”耿少忙解释道,“本少见到讯号,便即刻赶来。”
“你平日只消盏茶功夫,便会现身。”露儿幽幽道。
“今日微恙在身,是故来迟。”耿少调笑道,“还望露儿女侠宽恕则各,莫与小子计较。”
露儿脸上不见喜怒,依旧冰冷道:“你背上是何物事?”
“俺妹子,留她一人,终归放心不下,是故背在身后。”耿少实言道。
“耿星沉,你当真不肯回头么?”露儿闻言,咬牙愤恨道。
“娘子,我做错何事?”耿少闻言,一头雾水道,“为何要回头?”
露儿面色由希冀变为失望,又由失望渐渐转为冰冷,看不出一丝喜怒……
“露儿,你怎么了?”耿少见状,不由担心道。
“我好的很,不劳耿少侠费心!”露儿却是冷冷道,“你为落日峰出头,夺了那粒神火丹,隐龙居众位师兄,都要为此受罚,可否……”
“哦,这事儿好办,还他们便是,反正本少也不稀罕。”耿少随手摸出一个翠绿小珠,轻松道。
露儿接过绿珠,转身道:“石纹师兄,神火丹,他已答应奉还。”
耿少闻言,面色一沉,心中暗道:“居然尚有他人在此,本少竟然毫无所察,必是事先埋伏,待我前来……”
“悉悉索索”衣袂声迭起,林后相继转出几人,皆是赤红道袍,为首之人正是石纹,身后石豹、石虎等人鱼贯而出。
“耿道友,你如此便是欺人太甚了。”石纹缓步上前,对露儿手中的绿珠看都不看一眼,不屑道:“既然答应相还,何不拿真的出来?”
“哦?”耿少奇道,“你怎知这是假的?”
“废话,你怎会如此好心?”石虎一旁讥笑道,话至一半,声音却是嘎然而止。原来昨日石虎,满口牙齿被耿少一拳敲碎,如今说话漏风,只好捂嘴闷声道:“到手的神火丹,岂会轻易拱手相还?”
“哼,你这是以己度人!”耿少冷笑道,“看在露儿面上,本少才将这破珠子还你。”
“神火丹如此宝物,怎会随意的放在身上?”
“也不用玉器承载,三岁小儿都知必是假货!”隐龙居众人纷纷叫嚣道。
石纹早有不耐,一把夺过露儿手中绿珠,狠狠甩向耿少。绿珠撞在耿少胸前,滚落在地。
耿少忙俯身捡起,放在嘴前吹去尘土,重又揣回怀中,抱怨道:“你不要便罢,弄脏了多可惜。”
“上次我亲眼所见,神火丹通身赤红,你这珠子大小倒是颇像,可这成色却是迥异。”石纹冷声道,“你还想抵赖吗?”
“本少也依稀记得,好像是颗红珠,如今不知为何,却变成这副光景。”耿少也纳闷道。
“师妹,你看到了?”石纹转身冲露儿道,“不是我等逼他,而是他太过无赖,我们顾不得同修之谊了。”
露儿听罢,紧咬嘴唇,踌躇半晌,抬头冲耿少道:“耿兄,你便将真物还与他们可好?”
“连你也不信?”耿少瞪大了眼睛,兀自不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“你若当真问心无愧,便让我等搜上一搜,如何?”石纹淡淡道。
“你敢!”耿少闻言大怒,厉声道。
“既然耿道友觉得此法不妥,那我们再比试一场可好?”石纹挑衅道。
“哼,上次输了不服气么?”耿少冷哼道。
“上次你与石豹比试,多有蹊跷。石豹明明占尽上风,却是一招落败。事后想来,太过匪夷所思。”石纹自傲道,“你若是有种,便和我动手试试?”
“哼,你倒是有种。上次烟花道一役,被风轮追杀得屁滚尿流!”耿少反唇相讥道,“若不是我等屡次相救,你如今还能站在这里?”
石纹闻言脸色陡变,咬牙道:“我与妖狼异族,正邪不两立,自然屡遭追杀。不像某人,不惜认贼作父,自可化险为夷了。”
“你莫要血口喷人!”耿少闻言勃然大怒,厉声道。
“你背上就是明证!”石纹高喝道。
耿少闻言一愣,霜霜确实是自己妹子,银狼是自己结拜大哥,此中因由太过曲折,一时倒是说不清楚。
“你无话可说了么?”石纹冷笑道。
耿少双拳紧握,早想动手发难,却惊觉丹田空空如也,一丝真气也无。此时的耿少,能站直身子已是不易,又岂能与人动手?
“你若是不敢比试,那便让我等搜上一搜,如何?”石纹逼问道。
“你敢!”耿少厉声道。
“耿道友若是不愿,那也成。”石纹故作姿态道,“将你背上物事留下,便放你离去。”
“你做梦!”耿少嘶哑道,单掌后探,护住霜霜。此时霜霜仍在没心没肺的酣睡,对周遭一切,竟毫无所知。
“那便得罪了!”石纹话音刚落,左掌缓缓平胸推出。
耿少眼见对方掌势,不禁心中一惊。虽然同属感知期巅峰修为,这石纹的战力明显比石豹强上不少。
眼见石纹一掌拍来,掌心火光隐隐,却是含而不发,似有无穷后招暗藏,耿少不敢怠慢,左手护住霜霜,右手单掌迎敌。
“单掌接招?”石纹冷哼一声,沉肩撤掌,突然变招,一腿扫出,直攻下盘。
耿少屈膝格挡,硬拼一招,顿觉一股大力袭来,被震得半身酸麻。
石纹一招得手,欺身而上,左掌再次探出,被耿少单掌架住。石纹反身一腿,斜撩而上,直冲耿少心窝而来,端的阴险狠辣。
耿少无奈,只得双掌迎敌,护住前胸。
“来的好!”石纹狞笑着,反身撤腿,双掌平推而出。
二人近身缠斗,闪躲不及,耿少无法可想,只得双掌迎上。
二人双掌相碰的刹那,石纹掌心突然火光乍现,竟是毫不留手,上来便是隐龙绝学,烈焰神掌。滚滚焰涛,奔腾而来,耿少一双肉掌岂能相抵?
“砰”一声气爆声炸响,火光冲天,耿少一口鲜血喷出,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倒飞而出。
耿少被一招重伤,却未失去神志,斜眼瞥见,三道赤芒追身而来,竟直奔背后的霜霜。这三道赤芒,乃隐龙绝学赤焰神针,速度奇快,转眼已至近前。
“卑鄙!”耿少心中暗骂,无奈空中无法借力,竟是无法躲闪。
耿少反应奇快,催动体内最后一丝真气,向地面一掌拍去,借反击之力稳住身形,将霜霜护在身后,挺起胸膛,硬接了这三道赤芒。
三道赤芒入体,只闻耿少闷哼一声,一口鲜血再次喷出,却是单掌拄地,强撑不倒,护住身后的霜霜。
石纹得理不饶人,欺身而上,单掌再次逼来,竟是不给丝毫喘息之机。
眼见石纹掌势沉稳,似是后招暗藏,耿少看出厉害,哪敢硬接,正欲抽身而退,却见石纹变掌成爪,缠身而上,竟将自己手腕脉门扣住。
“好快!”耿少心中一惊,无奈脉门受制,却是退身不得。
石纹左掌按向耿少肩头,掌心火光隐隐,烈焰神掌蓄势待发。
“我可以开打了么?”石纹声音冰冷,神情倨傲。当日耿少与石豹比武,便是这般神情。
风水轮流转,这才没几日,竟重现当日情景,耿少一招惨败。
当初,耿少屡次与凝炼期高手相搏,皆全身而退。石豹乃感知期巅峰修为,被耿少一招打残。耿少在同辈弟子中,一时名声大噪。
可名之一物,最为鬼神所忌,若是享有盛名而实不相符,多遭横祸。此事,古来有之。偷工减料的修行,轻而易举的胜利,让耿少误以为,获取本就是这般容易。凡事有利有弊,获取的太过容易,让耿少飘然膨胀,过于自负,这才遭致今日的惨败!
烟花道与风轮对敌,耿少尚知审时度势,自知不可力敌,便采用迂回战术,与强敌周旋。与银狼对战,还知抓住对方性格弱点,对症下药。如今的耿少,确实太过自负了。这次深夜前来,明知自己真气消尽,气力不支,却未做任何防备,公然露面。方才与石纹对招,明知对方高出石豹甚多,却仍旧大意轻敌,硬接对方掌势。
这回,耿少败得虽惨,却是不冤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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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可以开打了么?”石纹嘲讽的声音,听在耿少耳中尤为的刺耳。
耿少重伤在身,胸口气血翻腾,忍不住又是一口鲜血喷出,正好喷了石纹满脸。
石纹烈焰神掌蓄势已久,却迟迟不肯落下,无非是想多羞辱一下耿少。不想偷鸡不成反蚀把米,自己却被喷了个满脸血污。石纹不禁勃然大怒,正欲掌力外吐,以泄私愤,却闻一声娇喝传来:“住手!”
耿少循声望去,却见露儿满眼泪光,恳求道:“石纹师兄,咱们不是说好,不伤他吗?”
“师妹,你也瞧见,不是为兄出手狠辣,而是这小子顽固不化,非但不肯交出神火丹,还与这异族同流合污。”石纹被喷得满脸血污,仍不忘义正言辞道,“为兄别无他法,方才出此下策。”
“你亲口答应,绝不伤他!”露儿粉面含泪,愤声道,“否则,我又怎会将耿兄骗来?”
“师妹,你怎生恁的糊涂?”石纹闻言,却是不屑道,“跟这种人,还讲什么仁义道德?”
“耿兄,我对你不住,是我害你受伤!”露儿哭喊道。
“娘子,别担心。本少的命硬得很,些许小伤,还不放在心上,咳咳……”耿少本想挤出一丝笑容,却是被一口淤血哽住,咳喘连连。
“耿兄,你明明有伤在身,为何还要冒险前来?”露儿哽咽道。
“娘子相邀,我岂能不来?”耿少淡淡道。
“你这傻子!”露儿低声骂道。
“哈哈,世人皆夸本少聪明,只有娘子骂本少憨傻……”耿少居然笑出声儿来。
听闻二人对话,就如打情骂俏一般,石纹妒火中烧,咬牙便要一掌拍落,却惊觉左掌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传来。
石纹下意识缩掌,低头瞧去,却见耿少肩头露出一张小脸,一双水汪汪人畜无害的大眼睛正望着自己,嘴角赫然叼着一块儿碎肉,鲜血直流。
石纹顿时捂住左手,连声惨嚎。
霜霜不知何时醒来,大脑袋耷在耿少肩头,一眼便看到石纹白花花的肉掌,不停在眼前晃荡。霜霜睡得迷迷糊糊,见肉掌在前,张嘴就是一口,硬生生撕下一块肉来!
耿少见状咧嘴一笑,扭头道:“醒了?”
霜霜将嘴角碎肉吐出,撇嘴道:“不好吃,酸酸的。”
“据说恶人的肉都是酸的,这也难怪。”耿少不禁哈哈大笑道。
石纹长这么大,仗着老子是隐龙居首席长老石离,从小飞扬跋扈,何曾受过这等暗亏。如今左掌被废,石纹痛得满地打滚,惨嚎不止。隐龙居众人见状,慌忙上前,争先恐后,给石纹少爷包扎止血。
片刻功夫,石纹左掌已然止血,不再惨嚎。但想想自己一生浸淫掌法,如今左掌被废,将来就算伤愈,掌上功夫也不免受限,不禁心头火起,嘶吼道:“将那小畜生抓来,给老子往死里打!”
隐龙居众人闻言,纷纷抢上,将耿少团团围住,生怕他会插翅飞走一般。
“师兄,这小畜生不能打死,活捉此妖可是大功一件!”石虎掩嘴阴声道,“到时在石离长老面前,师兄你脸上也有光不是?”
“哼,算她命大!”石纹冷哼道。
“可也不能就这样便宜了她!”石虎捂嘴闷声道。
“那是自然!”石纹转身问道,“你说,该当如何?”
“这个嘛,嘿嘿……”石虎转身面冲肖露儿,皮笑肉不笑道,“师妹,你看如何?”
露儿见耿少没事,稍稍安心,轻声劝道:“耿兄,将你背后女童交与我们,如何?”
“不可能!”耿少斩钉截铁道。
“可是,你若要护她,非但袒护不了,自己也一辈子没法抬头做人了!”露儿苦苦劝道,已是带着哭腔。
“笑话!”耿少怒道,“他们鞭笞幼女,反倒更能抬头做人?”
“你若要护她,今后人人都会瞧你不起,无论你走到哪里,都会视你为大奸大恶之徒!”露儿哭喊道,“这样你也不在乎?!”
“不在乎,随他们去!”耿少毫不在意道。
“那我呢?今后我们怎么办……”露儿声音沙哑道,“难道你也不在乎?”
耿少闻言,却是沉默不语……
自己一个风流浪子,自是无所顾及,视名利如粪土,视流言如浮云。家中家财万贯,毫无后顾之忧,修仙要是不开心,就索性不修了,回去作自己的少爷去。可是露儿呢?一个本性善良的少女,若是执意跟着自己,便要与自己一同,接受世人的冷眼、无辜的谩骂,这样公平吗?
可是,既然彼此选择对方,自然是接受对方的一切,接受对方的无微呵护,也接受对方的恣意任性。人生有欢乐的高潮,自然就有难熬的低谷,岂会永远平顺?人生的旅途,大家皆是过客而已。耿少也真心希望,能有一人相伴,陪自己一起走走,一起看看,一起孝敬父母,一起终老江湖。耿少下意识以为,自己的另一半,必然是这样一种人。自己在水里,对方便跟在水里;自己在火里,对方便也跟在火里。刀山火海、不离不弃。这个要求,对露儿来说,显然高了些……
两个人的世界,本就没有对错可言。硬要说个理由出来,也许是今生缘尽于此,造化弄人。但不管怎样,漫长旅途中,曾有一人真心相伴,一起真实的笑过,一起真实的哭过,一起在风轮的追杀下逃命,一起在静谧的夜色中赏月。那么不论如何,都应该感谢这个人,感谢她曾经的相伴,感谢她默默的付出。就算是擦肩而过的路人,尚且要常怀感恩之心,何况是人生的伴侣呢?
对于露儿,耿少是感激的。尽管她将自己骗入险地,尽管她不认同自己的作为,但耿少不恨露儿。爱之深,并不一定恨之切……
这世上本就有一种爱,并不必然导致嫉恨。这种爱夹杂的私心很少,占有欲很少。只闻耕耘,不问收获,就是单纯的享受付出的快乐。如果一个人,感到受伤,感到不平,感到愤恨,怕是该反躬自省。若是内心毫无所求,何来受伤与不平?一切法由心想生,一切外境本由内心感召而来。若是外境不顺,自然应该反省内心。外境本不伤人,内心的私心杂念才会。世人放不下私利,多是被自己所伤,而兀自怨天尤人而已。
耿少未有言语,只是探手入怀,摸出一叠隐隐闪耀着青色柔光的灵符,交予露儿。
露儿低头瞧去,赫然竟是水系保命灵符。露儿久习水系道法,对水性灵符最是熟悉不过,一眼便知绝非凡品,连师傅云裳也未曾对自己,有过这么大的手笔。
露儿浑身微微颤抖,一时竟哽咽无语,呆在当地。
耿少轻柔的托起露儿双手,将灵符塞入露儿手中,另一只手如往常般,轻捋露儿被夜风吹散的鬓发,柔声道:“待会动起手来,我将全力以赴,怕是顾你不上。这些灵符你且收好,危急关头可保性命。”
“耿兄,你……”肖露儿早已泪流满面,说不出话来。
“娘子放心!”耿少轻轻拍了拍露儿肩膀,坚定道,“我若不死,将来天涯海角,若有人胆敢为难于你,管他何方神圣,本少定与他不死不休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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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旁石纹,在众人簇拥下,包好伤口,听耿少说得信誓旦旦,脸色一沉,阴狠道:“自身难保,还说大话,给我拿了!”
隐龙居众人苦等良久,就为这句话。石纹一声令下,众弟子摩拳擦掌,奋勇当先。平素大敌当前,不见他们冲锋陷阵,如今耿少已是强弩之末,做这困兽之斗,他们倒是勇往直前。
耿少静静矗立原地,探手背后,护住霜霜,低头不语。
众人一拥而上,冲近身前,正准备一举拿下耿少,却见耿少缓缓抬头,双眸竟染成一片血色,迸射出冰冷残酷的目光。
这,不是人类的目光!
这目光,孤傲,狂妄,藐视一切,残酷无情。眼前的耿少,仿若一头远古凶兽,狞笑着盯着渺小的众人。
冰冷的目光扫过,隐龙居众人不禁心头一颤,莫名感到一丝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!
“发什么呆!”石纹早有不耐,喝斥道,“对付一个废人,还这么麻烦?”
“师兄,他,他……”众弟子语无伦次、含混不清道。
“他怎么啦?”石纹狞笑道,“难道还会吃了尔等不成!”
“嗷!”石纹话音刚落,耿少双目血红,獠牙突起,但觉丹田一股火热猛然上涌,直冲灵台,再也控制不住,仰天长啸。一声嘶天怒吼,响彻天际!
一旁石纹浑身颤抖,一屁股跌坐在地,早已惊得说不出话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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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河村后山,一处山谷。
一名银发妖异男子,正闭目盘膝而坐。陡闻这声嘶吼,银发男子猛然睁开双眼,“唰”一声站起,抬眼望天,只见天际风云变色,九霄雷动!
“獠王的气息,真的是獠王大人!”银发男子急迫的望向耿少所在,满脸恭敬道,“不想我风轮有生之年,竟能再闻獠王大人的气息!”
话音未落,风轮整个身影,已然凭空消失在原地,无声无息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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某镇,翠花楼。
银狼正在温柔乡做着美梦,突闻一声嘶吼洞彻天际。
“不好,大事不好!”银狼惊叫而起,满脸惊恐的望向耿少所在,大叫一声,“我的乖乖,这下不得了了!”
话音刚落,银狼便匆匆跃窗而出,消失在夜色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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河神祠不远处。
隐龙居首席长老石离,猛然间一掌拍落,石桌一角应声而落,吓得众弟子噤若寒蝉。
石端夫人惊恐的看向石离,不可置信道:“难道是……?”
石离长老阴沉着脸,缓缓点了点头。
“怎么可能?”石端夫人颤声道,“迦楼罗四大妖王,皆在妖兽结界之内,怎么可能现身人间?”
“走,看看去!”石离长老黑着脸,一拉石端夫人,两人身影匆匆消失在原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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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涧溪水旁,落日峰众人正在歇息。
突闻一声嘶吼远远传来,云癫道人翻身而起。
“夫君,方才那股气息,莫不是……”云轩蓦然起身,看向自己夫君,欲言又止。
“嘿嘿!”云癫道人却是咧嘴乐道,“一个风轮就将整个修仙界,弄得鸡飞狗跳。这下可好,索性又来个妖王,这回可有的看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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