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月后。
南疆,司马军帐。
“主帅,迦楼罗玄钢王爷亲自督战,王师已然发起总攻。”下首一将急切道,“两百营寨大半被破,八万王师兵临城下,貂郡危急!”
“好!”豺狡闻言却是眼前一亮,不禁喜道。
“主帅,何喜之有?”下首诸将面面相觑,不解道。
“哈哈哈,王师军粮已尽!”豺狡拍掌道。
“如此军机,主帅却是如何得知?”吊睛白虎惊疑道。
“北兵水土不服,疫情盛行,如今又正值盛夏,正是酷暑难耐之际。”豺狡反问道,“换作你是主帅,若要发动总攻、一决胜负,当选何日?”
“这……”吊睛白虎迟疑道,“末将以为,当选秋后,待军中疫情稍缓,天气凉爽之际,再行总攻不迟?”
“既然如此,王师却不顾一切,偏偏此时冒然总攻,那便只有一个解释!”豺狡点头道。
“王师军粮已尽!”吊睛白虎恍然惊呼道。
“不错!八万王师,看似威猛势大,一日当消耗多少军粮?千里行军,本就消耗不小,再加上连日攻城拔寨,军粮几乎耗尽。而我们司马大军,前有重山险峻,乃是天然屏障;后有千里沃野,自是补给不断。如此相持,八万王师看似兵势浩大,非但不占优势,反而成了负累。”豺狡笑道,“玄钢王爷身为三军主帅,岂能不跳脚?”
“堂堂十万王师,竟然丝毫不占便宜,反倒成了负累……”白虎若有所思道。
“世间万物,阴阳相生,祸福相倚,哪里会有定数?用兵之道,又哪里有绝对的利弊可言?”豺狡点点头,语重心长道,“为帅者,但能把握战机变化、顺势而为,不战自可屈人之兵!”
“主帅明鉴!”众将佩服道。
“主帅,若是相持太久,八万王师徒耗钱粮,自是成了负累。”白虎担忧道,“可如今王师发动总攻,欲一战而定乾坤,这可如何是好?”
“这却是王师唯一的出路……”豺狡点头道。
“咱们南疆还剩洛龙、蛇族、貂族三郡未破,王师既然总攻,兵锋所指何方?”白虎转身向探马询问道。
不等探马回报,豺狡淡淡道:“貂郡!”
探报咽了口吐沫,点头道:“方才最新探报,王师兵锋所向,确是貂郡。”
“主帅如何得知?”诸将奇道。
“换作是我,也会如此。”豺狡郑重道,“貂郡是咱们南疆的咽喉要道,乃兵家必争之所。若是拿下貂郡,蛇郡和洛龙郡便被强行分断,首尾难顾。到时整个南疆,不攻自破!”
“主帅,我等愿死守貂郡,死战不休!”下首诸将纷纷请战。
“如此一来,列位将军不是死战,而是战死!”豺狡却是摇头道,“而且,貂郡硬守,是守不住的。”
“主帅,这却是为何?”阿大闻言不服道。
“王师八万重兵,日久相持,自是徒耗钱粮;可若是总攻决战,那就是优势兵力,岂可力敌?”豺狡依旧缓缓道,“螳臂挡车,岂能不败?”
“主帅,何不将龙渊三万精兵召回?”下首一将提醒道,“若能如此,貂郡关前,当可一战!”
“胡闹!”豺狡闻言厉声道,“紫貂老将军所部三万重兵,驻守龙渊,责任重大,不但守护咱们南疆门户,更是守护着整个迦楼罗的门户。如若将紫貂老将军召回,正当我等与王师酣战之际,幽冥鬼泣悄然来犯,如何拒敌?”
“这……”下首将领语塞道。
“尔等切记,我们可以输给王师,但万万不能放外敌入关。”豺狡郑重道,“如此千古重罪,你我担待不起!”
“主帅教训的是。”下首诸将纷纷拜服道。
“主帅,王师总攻貂郡,我等当如何拒敌?”吊睛白虎征询道。
“我们仅有两万兵马,万万不可正面力敌。”豺狡沉吟道,“龙渊三万精兵也绝对不可妄动,那便只得如此了……”
“主帅?”众将请示道,“我等该当如何?”
“决战之所,不可选在貂郡。”豺狡沉声道,“那样太过危险……”
“主帅所言不错,可如何才能让王师转移战场?”众将闻言奇道。
“欲钓大鱼,当下香饵。”豺狡喃喃自语道。
“主帅的意思是……?”众将不解道。
“本帅亲赴蛇郡一趟。”豺狡开口道。
“难道主帅是要以自身作饵?”白虎闻言一惊,骇然道。
“正是。”
“这样太过凶险,万一发生不测,可怎生是好?”白虎拼命劝阻道。
“玄钢王爷胃口大,若是不下香饵,他岂肯乖乖上钩?”豺狡却是不在意道。
“我等愿随主帅前往蛇郡,与王师一决胜负!”下首众将豪迈道。
“不!”豺狡却是摇头道,“你们就待在这里。”
“我们待在这里,主帅你怎么办?”白虎急道。
“本帅只身前往蛇郡便好。”豺狡淡淡道。
“什么?!”众将闻言皆惊,纷纷反对道,“不可,万万不可!古来征战,主帅都是身在帐中、运筹帷幄,岂可只身奔赴险地?”
“放心,诸位只要做到一事,定然可保本帅无恙。”豺狡平静道。
“何事?”众将忙追问道。
“本帅下面所说的每一个字,诸位务必牢记心中、刻在脑海!”豺狡郑重道,“诸位切记,本帅走后,诸位唯一要做的事,就是什么都不做!无论发生什么,既不可从貂郡出战,也不可来蛇郡救援!本帅这里留有锦囊一个,十日后诸位自行拆开,依计行事。”
“主帅?!”众将闻言大惊,纷纷不解道。
“本帅不在身边,此帅令诸位且自行坚守。诸位但能做到此点,本帅无恙,南疆无忧!本帅身家性命、南疆男女老少,就托付给诸位了!”豺狡话落,单膝跪倒,躬身一礼,诚恳道,“拜托了!”
“我等坚决执行,不敢违令!”众将含泪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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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疆。
王师营帐。
“报!”探报匆忙闯入军帐,惊慌道,“王爷,王爷!”
“何事惊慌?”迦楼罗玄钢正在沙盘边来回踱步,闻讯皱眉道。
“王爷,南军主帅豺狡,悄然离开貂郡,今晨悄然进入蛇郡。”探报气喘吁吁道。
“哐当”一声,迦楼罗玄钢手中的令旗应声而落。
“他带了多少兵马?”迦楼罗玄钢面色阴沉道。
“不到十骑。”探报答道。
“来人,将此子拖下去,砍了!”玄钢头也不抬,挥手道。
帐内众将一片哗然。
“王爷,小人无罪啊!”探报闻言一惊,哭喊道。
“王爷,不知探马究竟何罪,竟让王爷如此动怒?”下首将领也忍不住劝道。
“谎报军情,误我军机,还说无罪?”玄钢不屑道。
“小人不敢欺瞒王爷,小人所言句句属实!”探报急切道。
“你怎知豺狡今晨已然进入蛇郡?”玄钢质问道。
“小人亲眼所见。”
“相隔甚远,你怎敢断定,那人就是豺狡?”玄钢追问道。
“小人鹰族远视,纵使相隔数里,照样如对目前。”探马解释道。
“豺狡年方几何?身高多少?胖瘦如何?衣着外貌怎样?头戴何冠?胯下何骑?”玄钢突然厉声道,“不许思考,立刻道来,但有一处犹豫,拖出去砍了!”
探马咽了口吐沫,如实道:“小人今晨,亲眼瞧见,豺狡年纪轻轻,顶多二十出头年岁。整个人躬身马上,身高不好说,但绝非高大之人。身形略显消瘦,一身灰色素服,头上无冠,但有一发簪拢髻,胯下一匹棕色骏马,马蹄裹着厚布,行速迟缓。身周不到十骑随行,皆是悄然缓行,于今晨进入蛇郡。”
迦楼罗玄钢闻言,深深吸了一口气,若有所思道:“真是豺狡……”
“王爷,决战在即,豺狡身为南军主帅,只身前往蛇郡作甚?”下首将领不解道。
“豺狡定然猜到我要总攻貂郡,这才悄然转移战场。貂郡乃是南疆最大的郡落,历久不衰,城坚壁厚。我们猛攻貂郡城关,若是久攻不下,他豺狡就可趁机偷袭我军侧翼。”玄钢狞笑道,“豺狡自知,双方兵力悬殊,若是正面顽抗,南军毫无胜算,这才欲出奇兵制胜。”
“王爷妙算,那我等该当如何?”下首将领问道。
“将计就计!”玄钢斩钉截铁道。
“好,末将这就亲率两万兵马,前往蛇郡,活捉豺狡!”下首将领拱手道。
“不!”玄钢闻言却是摇头道,“本王爷给你三万兵马,却是要你围而不攻,整日擂鼓威吓,务必声势浩大。”
“王爷,您这是……?”下首将领不解道。
“区区一个豺狡,岂能满足本王爷的胃口?”玄钢眼中精光一闪,阴狠道,“本王爷要把整个南军,一口吞下。让这一战名传千古,让南疆永无翻身之日!”
“王爷,您的意思是……?”下首将领迟疑道。
“你率三万兵马,将蛇郡围的水泄不通,谅他豺狡插翅难飞。然后本王爷亲率五万大军,埋伏在蛇郡谷口,坐等貂郡援军前来送死。”玄钢王爷拍案道,“如此,一战可定乾坤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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帝都、兽巢。
“王上,天大的喜讯啊!”狐貂兴冲冲跑上殿前,大声道。
“究竟何事?”玄玉醉眼惺忪,懒洋洋道。
“禀王上,玄钢王爷三万大军,将南军主帅豺狡死死困在蛇郡,豺狡已然插翅难飞!”
“真有此事?”玄玉闻言兴奋道。
“王上,蛇郡已被我王师包围,整整三日,昼夜攻打,酣战不休。”狐貂接口道。
“不愧是孤王的族弟,果然不负众望!”玄玉点头道,“传令,让族弟玄钢速速攻城,活捉豺狡,拿下南疆。”
“得令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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帝都。
军师府。
“先生,如今南军主帅被困蛇郡,我部王师正日夜攻打。”木子聪恭敬道。
“哼,日夜攻打?”木野狐闻言却是冷哼道,“想要活捉豺狡?”
“怎么?”木子聪听出有异,忙道,“莫非先生认为其中有诈?”
“子聪,你且想想,堂堂三万王师,居然拿不下一个小小的蛇郡?”木野狐冷笑道。
“这,难道是……”木子聪闻言一惊,诧异道。
“子聪啊,我们的玄钢王爷好大的胃口!”木野狐沉声道,“玄钢王爷并不想拿下蛇郡,也不想仅仅活捉豺狡,他这是要……”
“围城打援!”木子聪忍不住脱口而出道。
“正是!”木野狐点点头,叹息道,“他这是要守株待兔、围城打援,以豺狡为饵,布下天罗地网,等貂郡援军自行送上门来,好一网打尽!够狠……”
“可是如此一来,南军主帅被围、诸郡陷落,龙渊三万驻军若是回援,南疆门户便会洞开!”木子聪闻言急切道,“这可如何是好?”
“这才是我最担心的问题!”木野狐叹气道,“龙渊驻军一旦回援,定与王师拼得两败俱伤。如此一来,幽冥鬼泣便有机可乘。”
“先生,这可如何是好?”木子聪闻言急道。
“若是南疆当真陷落外敌,只盼犀王两万精兵,死守豹族前线。”木野狐怅然道,“至少可保帝都中原不失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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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疆。
龙渊天堑。
“紫貂老将军,大事不好!”一将急匆匆闯入将府,慌张道。
“究竟何事?”紫貂喝问道,“快快道来!”
“老将军,豺狡主帅被困蛇郡。”下首将领哭喊道,“王师日夜攻打,主帅危急啊!”
“什么?!”紫貂“唰”一声站起,怒喝道。
“老将军,主帅已然被困三日。”下首将领急道,“如今三万王师围城,水泄不通!”
“我南疆援军何在?”老将军咬牙道。
“禀老将军,未见援军。”下首将领如实道。
“什么?!”紫貂闻言须发皆张,拍案道,“主帅被围,为何不见援军?”
“末将不知。”下首将领实言道,“貂郡与洛龙郡都未见动静!”
“这……”紫貂老将军瞪大双眼,迟疑道。
“老将军,我们龙渊三万精兵,是否出动?”下首将领征询道,“回援南疆,营救主帅?”
紫貂老将军堂内来回踱步,眉头紧锁,面色铁青,却是一言不发……
众将见状,竟是不敢言语,屏气静候。
“不!”紫貂老将军终于停下脚步,转身坚定道。
“老将军,难道咱们眼看主帅被困,竟坐视不理?”下首将领不解道。
“不可回援!”紫貂老将军坚定道,“主帅曾言,要老夫驻守龙渊,就是天塌下来,也要不管不顾!只要老夫死守南疆门户,整个迦楼罗帝国便无大忧。咱们不仅仅是南疆将士,更是迦楼罗子民。保家卫国,才是咱们第一要务!”
“不错!”下首一将忍不住出声道,“末将相信,就是豺狡主帅亲自在此,也定是如此吩咐。”
“嗯,主帅定会如此!”众将纷纷点头,附议道。
“老夫既然答应主帅,死守龙渊不动,老夫言出必行!”紫貂老将军双拳紧握,额头青筋暴起,咬牙自语道,“可主帅你,一定要挺过这关呐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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帝都。
军师府。
“先生,豺狡已然被困十日,南军居然未见援军……”木子聪恭敬道。
“什么?!”木野狐闻言眼睛一亮,诧异道。
“龙渊天堑三万驻军,紫貂老将军按兵不动。南疆北部两万精兵,诸将照样按兵不动。豹族前线犀王,也是按兵不动。”木子聪如实道,“只有玄钢王爷三万大军围城,日夜攻打,未建寸功。”
“好!”木野狐忍不住喝彩道。
“紫貂老将军不愧是传世名将,老宗主时代的翘楚。”木子聪赞叹道,“如此紧张局面下,居然头脑冷静,岿然不动。”
“有紫貂、犀王这两道防线,至少我帝都不至落入外敌之手。”木野狐慨叹道,“这豺狡少帅,见识果然不凡!”
“先生,还头一次听您夸赞如此年轻的将领。”木子聪闻言笑道。
“此子年纪轻轻,就有此胆略,确为帅才!”木野狐承认道。
“那力排众议、公然拜帅的司马刚烈,岂不更是慧眼识珠、知人善任?”木子聪接口道。
“唉,只怕正是如此!”木野狐仰天长叹,怅然道,“可惜这些英才,偏偏不能为我帝都所用……”
“先生,这南疆战事,您如何看?”木子聪忍不住问道。
“王师就要败了……”木野狐坦言道。
“先生,王师尚有八万之众,南军主帅豺狡命悬一线。”木子聪闻言惊疑道,“如此局面,王师居然会败?”
“唉,败了……”木野狐叹气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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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疆,王师营帐。
“王爷,蛇郡依旧苦苦支撑,我三万大军若不全然攻上,一时半刻,恐拿之不下。”下首将领颤声道。
“什么!”玄钢王爷闻言大怒,喝斥道,“你们三万重兵,居然拿不下一个小小的蛇郡?”
“王爷,不知怎地,南军守将各个奋不顾身,发疯似的拼死抵抗,我军损失惨重啊。”下首将领哭诉道。
“王爷,既然南疆不见援军,不如咱们大军压上,一鼓作气拿下蛇郡,活捉了那豺狡。”下首一将进言道。
“唉,咱们军中缺粮,虽说能活捉豺狡,可终究无法拿下整个南疆……”玄钢摇摇头,叹气道。
“王爷,若是攻下蛇郡,活捉敌军主帅,咱们便已然拿下半壁南疆。”下首将领劝谏道,“就算因缺粮之故,班师回朝,玄钢王爷已然功震朝野啦!”
“唉,半壁南疆有个屁用?如今选妃在即,王上要的是整个南疆。”玄钢王爷心有不甘道,“想那狼溪年纪轻轻,仅用六千兵马就收复北疆。本王爷十万王师南下,酣战四月有余,愣是取之不下。这叫本王爷还有何面目回去见人?”
“王爷,我王师三万大军围城,南军居然不顾主帅死活,竟无援军出动。”下首一将出声提醒道,“如此耗下去,恐对我军不利……”
“别慌!”玄钢王爷若有所思道,“豺狡悄然前往蛇郡,必然事先重兵布防貂郡。因为他早猜到,本王爷要总攻貂郡!”
“不错,定是如此。”下首将领附和道。
“貂郡是南疆最大的郡落,城高壁厚,易守难攻。再加上豺狡重兵布防,岂是易与?王师粮草短缺,若是久攻不下,必然陷入被动。”玄钢王爷思讨道,“哼,本王爷偏不上这个当!”
“王爷神算!”
“如今整个南疆,豺郡陷落、蛇郡被困,既然南军重兵布防貂郡,那么洛龙郡必然空虚。只要本王爷亲率一万亲军,悄然夜袭洛龙郡落,定然一战功成。”迦楼罗玄钢捻须道,“到时貂郡腹背受敌,难以兼顾。你等正面佯攻貂郡,本王爷再亲自从背后直捣黄龙。咱们南北夹击,南疆可定!”
“王爷妙算!”众将皆附议道,“我等佩服!”
“王爷,探马回报。”传讯官奔入帐中,匆忙道,“南疆粮草分为三部,一部在貂郡,一部在龙渊,还有一部便在洛龙郡落!”
“好!”玄钢王爷闻言大喜,痛快道,“南军此举,不正是给本王爷送粮么?”
“王爷,咱们此时可不正缺粮呐?”下首将领起哄道。
“本王爷算定,豺狡以身为饵,诱王师决战。若是本王爷直接攻取蛇郡,南军自会从貂郡出兵,背后夹击;若本王爷直攻貂郡,他们正好深沟高垒,让我久攻难下。此等把戏岂能瞒我?本王爷正好将计就计。”迦楼罗玄钢朗声道,“如今南军重兵布防貂郡,如此一来,洛龙郡必然空虚。本王爷今夜趁虚夺关,待明日功成,犒赏三军!”
“王爷明断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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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,漆黑的夜,如浓墨泼洒,沉重而压抑……
南疆。
洛龙郡落。
“王爷,前面就是洛龙郡落,不足五里地了。”探马悄声道。
“好!”玄钢王爷胸有成竹,传令道,“所有人下马,裹蹄缓行!”
半个时辰后,洛龙族人正在梦乡,王师却是悄然兵临城下……
“王爷请看,前方便是洛龙郡落。”下首一将兴奋道。
“嗯……”玄钢王爷下马,举目细细观瞧。只见关前,三两军士散漫而行,不见重兵驻守。郡内火光闪耀,石石军粮堆积,隐约可见。
“王爷,军粮!”下首将领悄声提醒道。
“郡内果然空虚,咱们夜袭郡落,夺其粮草,再回头夹击貂郡,杀南军个措手不及!”玄钢王爷沉声道。
“王爷,妙计!”
“大家随我来,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,给我杀!”迦楼罗玄钢一马当先,杀入洛龙郡内。
洛龙郡落,驻军稀少,见王师突然大举来犯,皆惊惶失措,不得不束手就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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洛龙郡落,一夜之间悄然陷落。王师兵士各个欣喜不已,纷纷入内抢粮。
“王爷,缴获军粮一万石!”
“王爷,一万军粮,可解了咱们燃眉之急啦。”众将欢庆道。
迦楼罗玄钢哈哈大笑,走近前来,挥刀一斩,随手劈开一袋军粮。只见白花花的大米,立时喷涌而出。众将见状,皆是放声大笑。
玄钢王爷随手抓起一把大米,径直放入嘴中,闭眼开怀道:“本王爷已经半个多月,没有尝过白米的味道了。”
“哈哈哈,恭喜王爷!”
“王爷,回去可别忘了,要犒赏三军呐。”下首将领已然开始筹划庆功,忍不住出声提醒道。
“那是当然,南疆这大米,还真……”话至一半,玄钢王爷突然皱眉不语,迟疑道。
“王爷,南疆的大米怎么了?”
“与咱们北方所种,可有不同?”众将纷纷猜测道。
“竟有一股……”玄钢王爷眉头越发深锁,紧张道。
“有一股什么?”众将纷纷迫不及待道。
“有一股……”玄钢王爷瞪大了双眼,惊恐道,“火油味儿!”
“什么?”众将闻言一愣。
一将上前,手起刀落,将整袋大米劈开,只见外层稀薄的白米散开,里面竟然漆黑一片……
“焦炭!”众人不禁惊呼道。
“轰!”一声巨响,整个粮仓蓦然炸裂,滔天烈焰熊熊燃起,翻滚而来!
洛龙郡落四周,喊杀声震天响起,无数火箭从天而降。
“王爷,这里不是粮仓!”下首将领颤声道,“这里,分明是一座火盆呐……”
熊熊大火,瞬间将洛龙郡落整个吞没,迦楼罗玄钢深陷火海。
“火盆……”玄钢王爷愣在当地,双目失神,喃喃自语道。
“王爷,我等护你杀将出去!”众将奋勇当先,急切道,“以王爷的修为,这等火势难不住王爷!”
“留下吧!”空中雷声炸响,云层中探出一道虚幻的龙影,“老夫龙神在此,王爷还请留步!”
玄钢王爷闻言,立时面如死灰,绝望道:“天要亡我!”
“王爷,就算他是妖王战力,又能如何?”下首将领犹自心存侥幸道,“咱们一万精兵在此,怕他龙神怎地?”
话音刚落,只见洛龙郡外,蓦然间旌旗招展,无数南军蜂拥而至。
“俺读书人阿大在此,先前是哪个王八羔子,趁老子救人,偷俺营寨?”阿大獠牙突起,双目血红,嘶吼道,“快快出来,可敢与老子大战三百回合!”
白虎、玄蛇、阿牛、巨猿等将四路统兵,已将洛龙郡落团团围住。
“轰”一声巨响,一道九天紫雷蓦然落下,王师兵士吓得纷纷瘫软在地,竟是忘了逃命。电花闪过,龙神幻化成人形立于阵前,朗声笑道:“请王爷随我来,以免徒伤将士性命!”
“你们……”玄钢王爷颤声道,“怎会在此?”
“豺狡主帅吩咐我等,在此处恭候王爷多时了。”龙神高声道。
“此处候我……?”玄钢王爷惊疑道,“豺狡他不是身在蛇郡么?
“主帅曾说,王爷胃口大,欲钓大鱼,需下香饵。”龙神如实道。
“香饵?豺狡他以身作饵……”玄钢王爷若有所思,突然恍然大悟、破口大骂道,“可有他这么下饵的吗?香饵下在蛇郡,鱼钩却等在这里!”
“王爷息怒,主帅他也是不得以而为之。王爷兵势浩大,南军若是力敌,到时两败俱伤,必为外敌所乘。”龙神语重心长道,“如此一来,亲者痛而仇者快啊……”
火光掩映下,玄钢王爷回头瞧去,只见周遭一干将士,跟随自己出生入死,竟无半句怨言,各个视死如归。玄钢不禁仰天长叹,怅然道:“唉,大家放下兵刃,玄钢败了!”
“王爷,好气量!”龙神大手一挥,紫雷炸响,大雨蓦然间倾盆而下,洛龙大火渐渐熄灭。
自此,王师主帅被擒,再加上粮草短缺,八万王师不敢恋战,只好退兵,南疆光复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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