葭萌一战,血流成河。
当冥河之水渐渐恢复了清澈,司马刚烈的镖伤也慢慢开始好转。
这日,司马军帐。
司马刚烈手捂左肩,正坐堂中。
龙樱身着银甲,浑身血污,拱手道:“千岁,五关兵马均已到齐。只要千岁一声令下,我等即刻反攻葭萌。”
司马刚烈闻言,却是缓缓摇了摇头。
“千岁!”龙樱急道,“穿云、北门、神武守关兵士,被木野狐以我军兵符骗出。如今各路兵马汇集,正可一鼓作气,直下葭萌。”
司马刚烈依旧缓缓摇头。
下首一将忍不住出声道:“千岁,葭萌虽然沟深壁厚、易守难攻,可王师兵马本就不多,如今还要分守五关,此时葭萌定然空虚。”
“千岁,下令吧!”众将纷纷附和道。
司马刚烈面色苍白,手捂左肩,仍是缓缓摇头,沉默不语。
帐中诸将见状大急,纷纷上前苦劝。
“千岁,此时不进兵,等王师援军一到,可就来不及了!”
“千岁!您究竟在担心什么?”
“难道千岁担心我等,不敌那木野狐?”
“千岁,木野狐虽然深通谋略,可俗话说的好,巧妇难为无米之炊,勇将难作孤军之战!如今王师兵马本就不多,还要分兵驻守五关、四面无援,此时不进兵,更待何时?”
“千岁,我敢赌十块灵石,葭萌关内定然空虚,求千岁爷即刻下令!”
“求千岁爷下令!”
众将纷纷请战,苦苦哀求。
“本府何尝不知木野狐人单势孤,葭萌定然空虚。”司马刚烈微微摆摆手,却道,“本府又何尝不知,葭萌城高壁厚,若能以此为据,可保我军整年无忧。”
众将屏气凝神,皆俯首静听。
“可是就算今年无忧,那明年呢?我等根基远在千里之外的南疆,那里水草丰盛、粮草充足,军需补给不断。葭萌乃天子脚下,虽深沟高垒,可四面无援。咱们若是占据葭萌,帝都王师好整以暇、虎视在侧,我等难免皆成瓮中之鳖啊。”司马刚烈缓缓道,“孤城难守,纵然城高壁厚又有何用?”
“此时葭萌空虚,千古雄关就在眼前,若是这么当面错过,实是让人不甘!”下首一将忍不住道。
“正因为葭萌空虚,我等才更不能占为己有!”司马刚烈斩钉截铁道。
“千岁?”
“千岁,这是为何?”众将不解道,“贻误战机,难道不是用兵大忌?”
“贻误战机,确是用兵大忌,可此时不同。”司马刚烈缓缓道,“葭萌乃千古雄关、神工天成。此天赐雄关不是为了让我等栖身保命,而是为守护我神圣的迦楼罗领土,不为外敌所侵。若是王师据守,只需一心抵御外敌即可。可若是我等占有呢?帝都王师就在身后,不等外敌来犯,必先祸起萧墙。到时东海将永无宁日,受苦的可是东海百姓。若是东海民力耗竭,葭萌无以为继,纵然雄伟又有何用?现在尔等勇将俱在,自是不怕,可三十年后呢?五十年后呢?若是没有东海的繁荣稳定,葭萌拿什么抵御外敌?我等岂不成了千古罪人?难道尔等将来要让儿孙骂祖宗不成?所以,夺葭萌事小,为东海百姓长远为计事大啊……”
整个军帐鸦雀无声。
“现在尔等勇将俱在,自是不怕,可三十年后呢?五十年后呢?难道尔等将来要让儿孙骂祖宗不成?”司马刚烈清晰的话语在军帐内久久回荡不息……
一席话虽然轻柔,却沉重的敲打在众人心头。
幽泫带头单膝跪倒,拱手道:“千岁思虑长远,实是为我东海百姓为计。幽泫不才,愿肝脑涂地、谨尊将令!”
众将领纷纷拜倒,眼含热泪道:“肝脑涂地,谨尊将令!”
“诸位说愿尊我将令,此话当真?”司马刚烈恳切道。
“军中无戏言,自然当真!”众将答道。
“好!”司马刚烈紧接道,“传我将令,撤散三军,五关兵马卸甲归田,回归故里。”
“不可!”
“千岁,万万不可!”
众将闻言大惊,纷纷劝阻。
“方才还说尊我将令,怎么本府第一道令,诸位就要抗旨不尊?”司马刚烈闻言佯怒道。
“千岁!”下首一将急道,“我们走了,你可咋办?”
“千岁,蜂后已然变节,此次你坏她大事,她岂能干休?”众将力劝道,“我等在此,大军追随,方可保千岁无恙。”
“诸位都是东海子民,第一要务是重建东海、保家卫国,而不是什么狗屁保我无恙。要是东海战祸不断,子民受苦不迭,我无恙又有屁用!”司马刚烈忍不住开口骂道,神情激动下,牵动左肩伤处,嗓口一甜,再也忍将不住,一口鲜血喷出。
秋木槿急忙上前扶住,素手飞点,替千岁止住血脉。
幽泫见状,开口道:“此去南疆甚远,千岁不让大军跟随,我等可以理解。就让我等追随左右,老夫虽然年迈,但还不惧那蜂后,定可保千岁无恙。”
司马刚烈依旧摇摇头,虚弱道:“鼠皇前辈,您是刚烈的叔父辈,又是东海人士,久居东海。如今东海大劫刚过,可战祸未息。相比保护我,您尚有重任在身。”
“千岁,您的意思是……?”幽泫不解道。
“鼠皇前辈,刚烈有要事相托!”司马刚烈气喘吁吁道。
“千岁,您有何吩咐?”幽泫诚恳道。
“神仙散大部虽被沈让焚毁,可还有不少残留民间。此物邪异,迷人心志,祸乱一方。鬼母已退,可难保邪魔宵小尚有残余,潜伏东海,伺机而动。王师远在帝都,大灾连年,粮草不足,无法远征。木野狐势单力孤,长期孤军在外,难免受帝都谗臣排挤。”司马刚烈恳切道,“若是将来东海有难,刚烈恳请鼠皇前辈,召集咱们这数万弟兄,不计前嫌,相助木野狐一臂之力,共御外敌。如此一来,刚烈纵然身在千里之外,也可安心了。”
“千岁,你……”幽泫双手颤抖,竟是说不出话来。
“千岁,那木野狐趁人之危,使诈夺我葭萌,您却还要帮他?”下首一将忍不住出声道。
“对!他既有本事抢咱们的关,就让他自己守!”
“老子才不帮他!”
“等他丢了关,老子再抢回来,当他的面请千岁爷回来,气死木野狐这只臭狐狸!”
众将纷纷不甘心道。
“诸位且听我一言。”司马刚烈语重心长道,“葭萌不是咱们的,也不是他木野狐的,而是堂堂迦楼罗帝国的,是整个东海百姓的。只要是守护东海百姓,不论谁入主葭萌都是一样。鼠皇前辈,咱们兽界兄弟重义,但是太过血性、轻浮鲁莽、不识大局。您是这里唯一经历过上次圣战之人,战祸对于一方百姓意味着什么,您心中最是清楚不过。鼠皇前辈,求您答应刚烈,若是东海相安无事,自是最好;可一旦边关有变,木野狐一人势单力孤,万难抵敌。如若他应付不来,求您带领我司马军诸位兄弟,相助木野狐一臂之力,守卫这片土地,守卫咱们的家!拜托了!”
话音刚落,司马刚烈手捂左肩,颤颤巍巍竟然拜倒在地,幽泫再无犹豫,上前一把扶住,颤声道:“不管幽泫心中是否认同那木野狐,千岁方才的每一句话,幽泫铭记在心。只要幽泫尚有气在,至死不渝、信守终生!”
“好,好!”司马刚烈喜极而泣道,“如此,侄儿便可安心了!”
“龙樱将军、银狼将军。”司马刚烈轻呼道。
“末将在!”龙樱、银狼闻声拱手道。
“二位将军也是东海人士,留此协助鼠皇大人,安顿诸位兄弟。当年穿云关前一杆银枪,邪魔宵小闻风丧胆。刚烈在此拜托诸位,守护好咱们的家乡。”
“是!”龙樱眼眶一红,点头道。
“玲珑,东海今后便以你为副帅!”司马刚烈继续道。
玲珑闻言一惊,忙摆手道:“不可,不可!玲珑身无寸功,万万当之不得!”
“本府说过,孝子必是忠良,忠良必是功臣。本府走后,你就是三军表率,学为人师、行为世范。重任在身,万勿推脱。”不顾玲珑拼命反对,司马刚烈朗声道,“诸位兄弟!本府走后,诸位回到家中,回到亲人身边,所作所为都以玲珑姑娘为样。孝养双亲,修身齐家,克己制念,视天下长者如父母,视天下弟兄如手足。孝子必然忠信,孝子必然贤良;孝子必然爱护一方百姓,孝子必然不会虚诬诈伪;孝子必然清廉刚正,自古功臣出自孝门。众人皆奉孝道,天下自然太平。孝为至德,孝为善首,为我司马军治军的基石,为我迦楼罗万世太平的根本!本府走后,诸位谨记于心!”
“千岁,我等谨记!我等就在此处,等千岁回来!”
“只要千岁爷回来,振臂一呼,三日之内,我等必齐集此处,接应千岁爷!”
四下里,众将高呼道。
“诸位兄弟,如果刚烈身披战甲归来,说明天下未平、动乱丛生。说实在的,刚烈不愿这样回来。刚烈更希望看到,帝都祥和,天下太平,风雨以时,灾厉不起。到时刚烈定然赶着车、哼着曲儿,专程来此地相会诸位老友,到时刚烈请诸位兄弟喝酒!”
“好,千岁爷请酒!”
“说定了!”
“不醉不归!”
“千岁爷,就算不请酒,您到时可也别忘了回来看咱兄弟!”
司马刚烈朗声道:“咱们兽界兄弟……”
“一诺千金!”数里连营,吼声动天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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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谓倒春寒时节,最是肃杀。葭萌关前,百里冻土,寒风刺人。
然而,就算是再严寒的隆冬,也终会过去。城脚不知不觉,隐隐有绿意蔓延。生机虽然微弱,但毕竟预示着春天已然不远……
葭萌关帅府内。
檀香缭绕,古琴悠扬。
木野狐紧闭双目,双手抚琴,沉醉其中。
突然门外一阵嘈杂,木子聪掀帘而入,紧张道:“先生!”
“坐。”木野狐依旧紧闭双目,琴声中竟然没有丝毫的犹豫。
“先生……”木子聪慌忙道。
“坐!”木野狐仍是淡淡道。
“先生,军机大事!”木子聪焦急道。
“天大的事,且听完这曲再说。”木野狐依旧双目紧闭,不容分说道。
木子聪无奈,只好端坐一旁,额头已是隐隐见汗。
木野狐一曲弹罢,回味良久,这才缓缓睁开双眸,感慨道:“子聪啊,老夫这曲琴音如何?”
“先生,学生不敬,方才确实无心琴曲,全然未曾留意。”木子聪惭愧道。
“唉,许久未曾弄琴,如今却是生疏了不少。而帝都朝堂之上,弄权却是娴熟了许多。”木野狐悠悠道,“如今的木野狐,不知还能留有几分雅意、几分诚心、几分真实的自己?”
“先生……”木子聪忧心道。
“子聪,你本是上根利智之人。让你师从于我,真不知是帮了你,还是害了你?”木野狐叹息道。
“先生对学生恩同再造,先生的教诲学生没齿不忘。”木子聪恭敬道。
“对了,子聪,你方才可是说,有军机大事?”木野狐缓缓道。
“先生,司马刚烈五关兵马齐集葭萌关外,近日却是迟迟不见动静。”木子聪忙接口道。
“嗯。”木野狐闻言并不显得意外。
“先生,据探报急告,正有一只车架从葭萌脚下悄然驶过。”木子聪接着禀道,“而车内之人,好像正是司马刚烈。”
“嗯,让他过去便是。”木野狐淡淡道。
“难道先生以为,此车架是疑兵之计,正主其实不在车内?”木子聪闻言疑惑道。
“不!”木野狐不假思索道,“车内正是司马本人无疑。”
“既然如此,先生何故放关?”
“子聪啊,你且看看,此乃何物?”木野狐随手从案几上抄起一只木盒,幽幽道。
子聪见状不解道:“先生,此乃何物?”
“东海关帅堂内,司马刚烈留给咱们的。”木野狐淡淡道。
子聪闻言一惊,忙打开木盒端瞧,只见其内竟是一只秋蝉和一只螳螂,皆已断气多时。
子聪见状立即会意,不由得感佩道:“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。若是王师与司马军力拼,只会两败俱伤,令邪魔外敌有机可乘。先生思虑周远,学生心服。”
“这司马小儿,太也小觑于我。想我木野狐何人,岂能不识大局?”木野狐掷地有声道,“就算他不留此物激我,我也自会放他南去,断然不会拦阻。”
“先生肯放司马南去?”木子聪闻言却是讶异道,“先生不是一直担心司马他……”
“老夫此刻只想醉心于琴曲、终老于山泉。”木野狐却是面露倦容,摆手道,“除此世间再无大事……”
“先生,五关兵马已然聚集关外,不可不防啊?”木子聪迟疑道。
“放心,他们自会散去。”木野狐淡淡道。
木子聪闻言不解,却见腰间令符金光乍放,赶忙取符倾听。片刻间,木子聪面露欣喜,佩服道:“先生,那五关兵马……”
“已然散却了。”木野狐淡淡接口道。
木子聪一旁拼命的点头,抑制不住的心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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巫峡岭,乃葭萌关后一条幽长小径。此处云雾障目,曲径通幽,绵延数里。
一只孤单的车架,正悄然行驶在这幽长小径之上。
“好一处伏兵之所!”司马刚烈掀帘张望,不禁叹道。
“少主,此处暗藏杀机。”司马长老忧心道,“万一木野狐明面上放我等过关,暗中却伏兵在此,那岂不……”
“断然不会!”司马刚烈摆手打断道。
“少主对那木野狐如此信任?”
“别人不敢说,木野狐他断然不会!”司马刚烈肯定道。
“借少主吉言,但愿如此。”司马长老叹气道。
“嘎吱”一声,车架骤然停住。
车帐内,乖巧依偎在秋木槿身旁的霜霜,突然眉头一皱,身形如闪电般窜出,与耿少并肩立于车前。
“耿兄弟,何事?”司马刚烈轻声问道。
“有伏兵,修为不弱……”耿少面色凝重,双目紧盯前方,沉声道,“不,应该说,很强!”
“耿兄弟,对方多少兵马?”司马刚烈探询道。
“风系妖兽,身法奇快,仅数十人。”耿少低声道。
“数十人?”司马刚烈低头沉思道,“不知是哪路兵马……”
“兄弟远来,无意叨扰贵地,还请现身相见!”耿少朗声道。
曲径尽头,一片阴暗。阴影中,不声不响走出数人。为首之人,眉宇轩昂,双目精光内敛,正是狼溪。
“原来是狼溪将军,日前葭萌一见,也算是有缘,今日别来无恙否?”耿少拱手客套道。
“你少废话!”狼溪咬牙道,“别人敬你是獠王,我狼溪却偏偏不认这账。有朝一日,定要与你见个高下!”
“狼溪将军此来,是找本少算旧账?”耿少眯眼道,嘴角獠牙渐渐突起。
“非也!”狼溪朗声道,“野狐先生军令,命我等护送千岁南下。”
“将军是奉命来此,并非来找本少打架?”耿少奇道。
“你我之间必有一战!”狼溪自傲道,“你这獠王的称号,帝都王上封得,可我狼溪不认得!”
“这么说来,狼溪将军是想亲自掂掂本少的斤两?”耿少不动声色道。
“求之不得!”狼溪双拳紧握,青筋暴起。
耿少见状,也不含糊,拉开架势,准备干架。
“且慢,我尚有一言。”狼溪咬牙道。
“将军请讲?”耿少奇道。
“本将奉军师令,日前便在此处相候。”狼溪坦言道,“前面巫峡谷,蜂后鬼鬼祟祟出没谷内,怕是欲对千岁不利。”
“蜂后!”耿少闻言一惊。
“本将率众于谷外埋伏,日夜查探,定然不错,蜂后此刻正在巫峡谷内。”狼溪直言道,“千岁最好改道而行,退回葭萌,再从东海径南下。”
“退回葭萌,本就凶险万分。改道东海径,更是颇耗时日。”司马长老闻言大惊,劝道,“早一日南下,便早一日安心;多一分耽搁,便多一分凶险啊!”
司马刚烈眉头紧皱,却是沉思不语。
“我言尽于此,动手吧!”狼溪不再多言,拉开架势,磅礴的妖气冲天而起。
“司马兄……”耿少转身道,“本少愿以性命担保,司马兄若是退回葭萌,断然无忧。”
“獠王小兄弟,你怎知这位狼溪将军所言,定是实情?”司马长老焦急道,“这位狼溪将军,当年在阿诺村曾受折辱,若是怀恨在心,故意设计于此,我等却怎生是好?万一蜂后不在巫峡谷,而恰是在东海径,我等又当如何?”
“长老放心,本少愿立军令状,若是狼溪将军所言不实,本少愿以性命相偿。”耿少毫不犹豫道。
“獠王小兄弟不可意气用事,生死大事岂能儿戏?”司马长老苦劝道,“狼溪乃王师远征将军,不在同一阵营,各为其主,也是自然。”
“军中无戏言,本少愿立军令状!”耿少掷地有声道。
“獠王小兄弟不可,这军令状一立,便再无挽回的余地。”司马长老劝阻道,“岂能仅凭狼溪片面之辞,就如此草率决定?”
“长老放心!”耿少果决道,“这位狼溪将军,为报先生知遇之恩,敢凭六千兵马,斩熊彪于马下;为救东海万千百姓,敢领千余王师,救沈让于关前。本少绝对相信,这位狼溪将军,为报当年折辱之仇,定会堂堂正正与本少见个高下!”
“这……”司马长老闻言,却是迟疑道。
“霜霜也愿立军令状!”霜霜小脸一鼓,稚嫩道。
“霜大人,您也相信这位狼溪将军?”司马长老惊疑道。
“俺相信哥哥。”霜霜不假思索道,“哥哥既以性命担保,再加上霜霜这条命便是。”
“霜大人武艺虽高,却不谙兵马权谋,岂知世人虚诬诈伪,莫要轻信啊!”司马长老急道。
“木槿也愿立军令状!”秋木槿缓缓走下车来,冲司马长老欠身一礼,恭声道。
“木槿姑娘,你一向老成持重,怎也……”
“耿兄既说无忧,木槿便再无疑虑!”秋木槿淡然道。
“这……”司马长老哑口无言道。
秋木槿素手轻扬,三张军令状一书而就,恭敬的呈上千岁。
司马刚烈手捧令状,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,随手将三张军令状撕得粉碎,淡淡道:“返回葭萌,改由东海径南下。”
“少主!”司马长老见状急切道。
“叔父,这许多年来,您带着刚烈水里来、火里去,比这凶险十倍、百倍的地方,何处没有去过?”司马刚烈单膝跪倒,诚恳道,“叔父担心回程凶险,确有道理。不孝子孙刚烈,恳请叔父再陪孩儿一回,再带着孩儿闯一回刀山、逛一回火海,叔父您可愿意?”
司马长老双手颤抖扶起千岁,颤声道:“老臣,当然愿意!”
“起驾!”司马刚烈毫不犹豫,朗声道,“多谢狼溪将军,相救之恩,永生不忘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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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岁的车架缓缓远去,留下耿少、霜霜、秋木槿矗立场中。
狼溪默默看着眼前一幕,竟是低头不语,一双利爪缓缓垂下。
“狼溪将军,可以开始了。”耿少仍不住出声提醒道。
“狼溪败了!”狼溪垂头丧气道。
“将军?”耿少奇道,“你这是……”
“方才千岁架前,若是换成本将……”狼溪不甘心道,“狼溪自问没有这个气量!”
“将军何出此言?”耿少大度道,“你我本在伯仲之间,若不生死相见,怕是难分高下。”
“獠王大人,狼溪既然认败,便再无悔改!”狼溪慨叹道,“巫峡谷内,蜂后若是不见千岁车架,必然起疑,定会追杀而去。狼溪受野狐先生所托,定会全力与其周旋。獠王、狼王二位大人,你们速随千岁而去。”
“嘿嘿,狼溪将军,你这人忒也小气!”耿少闻言却是咧嘴笑道,“与蜂后周旋这么好玩儿的事,怎可少了本少?”
“前面可是腥毒蜂后!”狼溪正色道,“金刚魔猿都曾伤在她透骨钉魂针之下!”
“熊彪、狮驼,哪个不是狠角,结果如何?”耿少不屑道。
“蜂后可是妖王战力!”狼溪忍不住提醒道。
“葭萌关前,沈让大人放火硝烟,那时的蜂后难道不是妖王战力?”耿少理直气壮道,“区区一个文官,尚且无惧那骚娘们,本少顶天立地的汉子,怕她作甚!”
狼溪闻言一愣,不禁仰天长笑,慨叹道:“今日狼溪认败,心服口服!哈哈哈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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