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见秋木槿回应,耿少不禁大急,紧紧抱着木槿,任凭怒涛汹涌,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松手。耿少泪流满面,仰头向天,无助的哭喊道:“谁能救救她,救救她!”
蓦然间,耿少脑中闪现一幅清晰的画面,海中孤岛、山野荒庵、观音石像……观世音菩萨!
忆起观世音菩萨像,耿少脑中灵光一闪,想起秋木槿曾说与他听的一段经文:“世间善男子、善女人,若有急难恐怖,但自归命观世音菩萨,无不得解脱者。”
“归命观世音菩萨,这经文是……”耿少陷入沉思,突然眼前一亮,喜道,“这是《无量寿经》的经文,《无量寿经》讲的是……阿弥陀佛!”
耿少仿若抓住救命的方舟,心中闪现一线生机,这是茫茫虚空法界,最后一线生机!
耿少拼命默念:“阿弥陀佛、阿弥陀佛、阿弥陀佛……”
======================
就在秋木槿意识消失前的一刻,眼前一道强光闪过,金光灿灿、辉煌夺目。背后庄严的声音响起:“我来接引你,你可愿跟我走吗?”
“阿弥陀佛!”秋木槿的神识惊呼道。
“你一切都放下了么?”背后庄严的声音再次响起。
“我……”秋木槿迟疑了一下,坚定道,“我只想跟着佛走!”
“你身心所有,一切万缘,真的都放下了吗?”背后庄严的声音不疾不徐,字字敲打在人心。
“我只想跟着佛走,请佛带我走!”秋木槿诚恳道,“如果佛还需要我这残躯住世,为佛菩萨、为世人,再多做些事,也可以……”
此话刚落,金光瞬间消失,背后庄严的声音不再响起。
刹那间,秋木槿的神识再次回到世间……
======================
秋木槿睁开双眼,映入眼帘的是耿少关切的面容。
“媳妇儿,你可醒了!”耿少一把抱住秋木槿,哭喊道。
“你一个人老是闯祸,佛菩萨不放心,叫我回来看管着你。”秋木槿甜蜜的笑道。
“那俺就不停的闯祸,看你还敢随便离开?”耿少执拗道。
“又说疯话!”秋木槿娇嗔道。
二人重聚,自是喜极而泣,似有说不完的话语……
待心绪稍复,秋木槿这才问道:“咱们这是在哪?”
“大船上。”耿少答道。
“大船?”秋木槿这才意识到,自己正身处一间厢房。房内装饰粗旷,却是豪爽大气。
“却是谁人救的咱们?”秋木槿问道。
耿少正欲答话,却闻房外一阵嘈杂。雄浑粗旷的声音传来:“哇哈哈哈!骚娘们,你也有今天呐?”
秋木槿闻声,嘴角不自主微微上翘,已然猜出大概。
耿少扶着秋木槿走出房间,却正见一名粗壮巨汉,一双猿目紧紧盯着海面,捧腹大笑。船头旗帜招展,劲风下猎猎作响,上刻两个烫金大字“金刚”,遒劲有力!
海面上随波漂浮着一截枯木,上趴一人,披头散发,奄奄一息,却不正是蜂后。
金刚魔猿大手一挥,一根粗大绳索随劲风甩出,将蜂后连同枯木紧紧捆住。蜂后身体瞬间腾空而起,脱离海面,跃上船板。
“骚娘们,你当初蛰俺,俺不和你计较。你好歹也是俺妖兽族人,俺岂能见死不救?”金刚魔猿豪爽道,“你且好自休养,待你复原,是自行离去,还是和俺大战三百回合,随你!”
蜂后虚弱的匍匐在船板之上,口吐海水,呕吐不止。金刚魔猿吩咐下人,好生照料……
======================
“大块头儿!”秋木槿高声道。
“嘿,小丫头醒了?”金刚魔猿转过粗壮的身体,憨笑道。
“大块头儿,多谢你相救。”秋木槿在耿少的搀扶下,欠身一礼,拱手道。
“哎?这是什么话!”金刚魔猿猴脸一绷,不悦道,“这可就见外了!”
秋木槿闻言,微微一笑,不再客气,接口道:“大块头儿,你的结发妻子可有找到?”
金刚魔猿闻言,神色一暗,颓然道:“离开帝都这几年,俺一直在找寻婆娘的下落。却是音信全无……”
“大块头儿……”秋木槿见魔猿难过,不禁一阵心酸。
“陆上俺已找遍,却不见俺婆娘身影。既然陆上找不到,俺就来海里找……海里若是也找不到,俺就去天上找!婆娘,俺非要把你找到不可!婆娘,当年在荒野山村,全村人都笑俺为饭桶;只你一人,视俺为英雄,告诉俺男儿志在四方,要俺出来替天下做事。当年俺没啥本事,就是能吃,临走只有一个心愿,就想吃个大饱。俺婆娘挨家乞讨,终于凑齐整筐土豆,拆门生火为俺烧饭。俺一高兴,就吃了个大饱,整筐土豆眨眼见底……俺拍拍肚皮走后,又是俺婆娘替俺照顾年迈双亲,数十年来嘘寒问暖、无微不至,直至他们安详离世,安葬在家乡的土岗。俺出来干活,人家嫌俺笨手笨脚,动辄打骂。
俺打小金钢铁骨,身上不痛不痒,心里却是憋屈的紧。俺若是哪里不对,你们好言相劝便是,干嘛动辄打骂?俺把家里吃光了,俺婆娘都从来不打俺、也不骂俺。俺婆娘说,她喜欢看俺能吃的样子。那时俺才知道,世上只有婆娘一人真心待俺……当俺再次回到村庄,婆娘却已不在。没想到当年一别,转眼便是数十载,你想必也早已两鬓寒霜……”金刚魔猿目光渐渐变得锐利,豪迈道,“俺如今一声怒吼、妖王俯首;一脚跺地,三界震动!俺要让天下知道,你是俺金刚魔猿的婆娘,是盖世英雄的妻子!婆娘,不管你变成何样,俺定要把你找到!上天入地、大陆冥海,非找到你不可!”
“猿兄!”耿少上前安慰道,“老话说的好,人有善愿,天必从之。猿兄这份至诚之心,必能感天动地,何愿不得?”
“哈哈哈,小獠儿,这话老子爱听!”金刚魔猿爽朗大笑道。
======================
十日过去……
远处绵延的山脉已然隐约可见。耿少、木槿二人矗立船头,面露喜色。
耿少手指远方群山,面露回忆道:“媳妇儿,那里便是南疆地界,你我初次相遇的地方。”
“才不是呢!”秋木槿一吐舌头道。
“怎么?”耿少诧异道,“媳妇儿……?”
“不告诉你。”秋木槿俏皮道。
两人正自嬉笑,突觉身后一股寒意袭来,赤裸裸的杀意显露无遗!
二人转身瞧去,果见蜂后一脸阴沉,悄无声息的矗立身后。
耿少立时挡在秋木槿身前,凝气抬掌,喝道:“老妖精,你意欲何为?”
“本宫近来苦思良久,觉得若留你二人性命,实在太过危险!”蜂后冷冷道。
“老妖精,别以为本少不知。”耿少喝斥道,“你眼看陆地不远,便再无顾虑,欲过河拆桥,杀人灭口!”
“哼,算是吧!”蜂后冷哼一声,掌心隐隐紫芒闪烁。
“哇咔咔,骚娘们!你胆敢动他们一根手指试试?”随着一声怒吼,一股霸道绝伦的威压从天而降。在场众人顿觉身陷泥潭一般,竟是动弹不得。
蜂后抬首望去,只见船板上,金刚魔猿威风凛凛,一双猿目正瞪视着自己。
魔猿在场,蜂后当然不敢造次,妖声妖气道:“大块头儿,你凶什么?两个小鬼而已,本宫又没把他们怎样?”
“哼,骚娘们,俺劝你莫耍花样,否则俺把你扔到海里喂蛟!”金刚魔猿不客气道。
“老猴,你莫要欺人太甚!”蜂后俏脸一绷,愤恨道,“别人怕你,本宫可是不惧!”
“骚娘们,你要是乖乖的,老子这里的酒随便你喝。你若是不老实,看老子掰断你的细脖子!”金刚魔猿巨掌一挥,一杯清酒脱手而出,径直向蜂后射来。
蜂后面色一变,双掌齐齐拍出,浑身妖气陡然爆发。掌力拍击在酒杯之上,酒杯劲势不减,仍向蜂后呼啸而来。
蜂后心下大惊,双掌连环拍出,身形不住后退,十余掌后,酒杯才微微一顿,劲势稍缓。
蜂后一抹额头冷汗,飘身后退,双掌再次连环拍出。即便酒杯势缓,蜂后还是不敢以肉掌相接。
又是十余掌过后,蜂后这才勉强探手,稳住酒杯。此时蜂后胸口起伏,香汗直流,两掌微微颤抖,却是故作潇洒,仰脖一饮而尽,寒声道:“谢了!”
“哇哈哈哈,痛快!”金刚魔猿一举大拇指,豪爽道,“能与俺魔猿痛快喝上一杯的,这世间没有几人!”
“猿兄,你忒也不够意思,有好酒怎么不请本少尝尝?”耿少一旁却是埋怨道。
“小獠儿,你也想与我魔猿喝上一杯?”金刚魔猿一双猿目瞪的老大,忍不住好奇道。
“怎么?”耿少笑道,“难道猿兄舍不得好酒?”
“嘿嘿,有趣,有趣!”金刚魔猿开怀道,“来来来,小獠儿,俺也敬你一杯。”
金刚魔猿大手一挥,又是一杯清酒,随掌心劲风向耿少呼啸而去。
耿少双膝略屈,微微抬掌,身形不退,看样子竟是要硬接金刚魔猿的酒杯!
“哼,找死!”蜂后一旁见状,不禁冷哼道。
酒杯尚未近前,耿少便觉劲风拂面,刚猛有力,不禁胸口一闷,连呼吸都困难起来。
耿少心中虽惊,却是面不改色,双掌缓缓探出,指尖触及杯缘,便感一股巨力袭来,如排山倒海一般。
“金刚神力,果然势大力沉!”耿少心中暗赞一声,双目已然染成血红,丹田一股洪荒之力上涌,竟隐隐与金刚神力对峙。
“上乘功夫,不在力敌,而在疏导,顺势而为,就势利导,水到渠成,从不勉强。效法自然而已……”老贼秃的教诲适时在耿少脑中响起。
耿少双掌画圆,行云流水一般,竟将呼啸而至的酒杯,轻飘飘接过,随之沉肩掣肘,侧身转体,金刚神力竟然如击棉絮、毫不受力,无形间被卸去大半……
毕竟是金刚神力、势大力沉,以耿少目前修为,无法完全卸去。耿少也不力拼,索性脚踏船板,以身躯为轴,顺势利导,将剩余神力引向地面。
“咔擦”一声,耿少脚下船板无端碎裂,掌面却稳稳端着酒杯。杯中清酒一滴未洒,至始至终耿少竟未后退半步!
耿少举杯一饮而尽,咂嘴道:“好酒!”
金刚魔猿眼前一亮,不禁爽朗大笑道:“有趣,有趣,这酒喝得痛快!哇哈哈哈!”
蜂后一旁闷不作声,脸色越发的难看,双眸更加的阴沉……
======================
是日傍晚,船板上一阵嘈杂。
只听金刚魔猿喝斥道:“究竟是谁?!”
“魔猿大人,船里总共就这么几个下人,你都知道,还能有谁?”下人慌张道。
“不对,不对,以前不是这样,不是这样的……”金刚魔猿不停的吼道,声音竟略带一丝颤抖。
“大块头儿,究竟何事?”秋木槿闻声而出,关切道。
“小丫头,你来的正好,当初在帝都,你见过俺。你摸摸俺这身衣服,和以前是否不同?是不是柔顺很多?”金刚魔猿面露喜色,抓过秋木槿,将自己衣物拼命塞给秋木槿,催促道。
秋木槿伸手摸了摸眼前衣物,却是迟疑道:“这,大块头,这衣质却是柔顺……”
“怎么样?俺说的不错吧!”金刚魔猿似是抓住了一叶救命的方舟,双掌紧紧按住秋木槿肩头,狂喜道,“这衣质绝对和当初不同,他们却偏偏不信,真是气死老子了!”
秋木槿肩膀被捏得生疼,可看到金刚魔猿喜极而泣的样子,却也不忍拂起心意,强忍痛楚、艰难道:“大,大块头,这衣物到底有何特别?”
“嗯?”金刚魔猿似是被泼了一瓢冷水,一双猿目瞪着秋木槿道,“小丫头,难道你看不出?”
“这衣质虽然柔软舒适,却是随处可见,并不稀奇,大块头你为何如此在意?”秋木槿直言道。
“不稀奇?”金刚魔猿一双猿目瞪得老大,难以置信的看着秋木槿,不甘心道,“这衣质独一无二,只有俺婆娘才能做出,你们难道都看不出?”
下人战战兢兢开口道:“魔猿大人,您的衣物,一向都是由我们几位下人打理,和以前确无两样啊!”
“胡说!”金刚魔猿没好气道,“这衣物是俺婆娘做的,绝错不了!你们怎都不信?”
“魔猿大人……”下人接口道,“说实话,要不是这几日驾船远航,怎会给您准备这种下贱的粗布衣物?您看这材质,实在是普普通通,也就是近日没办法,才给您对付一下,等上了岸,转手便丢啦!”
“放屁!俺就是喜欢穿这个!”金刚魔猿伸手一指蜂后,气急败坏道,“你看那骚娘们,穿得不伦不类,一看就是大脑生蛆、精神有病,你们竟还要我穿那个?”
蜂后闻言,气得脸色发青,怒气冲冲转身回房,随手将房门“啪”一声重重摔上!
船板上,金刚魔猿咆哮不断、夹杂不清,在众人哄劝下,终于渐渐消停下来……
======================
夜半,一轮明月高照,皎洁的清辉洒在冰冷的船面。
一个巨大而又孤独的身影,颓废的坐在船头,低头喃喃自语。
晚风中隐隐约约传来粗旷的哽咽之声:“这是俺婆娘做的……只有俺知道,这是俺婆娘做的。虽隔几十年,这坎肩俺伸手一摸便知,这是俺婆娘做的,好柔软啊!”
船板一角,耿少、木槿二人对视一眼。耿少传音道:“猿兄坐在那里已近两个时辰,要不本少叫他回来?”
“别打扰他,咱们默默守护便好。”秋木槿传音阻止道,“这么一个金刚铁骨的汉子,若不是伤心到了极处,岂能如此……”
“唉,世上谁人又知,四大妖王之上,足以令三界震动的猿兄,竟也有如此柔肠,就如婴孩一般。”耿少不禁慨叹道,“媳妇儿,你说日间那衣物,真是大嫂所做?”
“说实话,若论衣物材质,实属一般,甚至更差些。”秋木槿实言道,“我亲手试过,面料粗糙扎手、衣质坚硬,若是穿着在身,必然得人生疼。”
“可媳妇儿你日间却说,这衣质柔软舒适?”耿少不解道。
“唉,你看大块头儿的样子,像是骗人么?”秋木槿叹道,“他是真的觉得,这样的衣质才够柔顺。”
“这,却是为何?”耿少闻言一愣,诧异道。
“大块头儿金刚铁骨,若是寻常衣物,就算材质再名贵,对他来说都嫌太软,穿得别扭。可大块头一向夹杂不清,说不出个所以然来,只能叫嚷着不对。如今重又穿上这种粗布硬质衣物,反而顿觉舒爽、喜出望外,就如当年大嫂亲手所做的一般,这才连赞衣质柔顺。”秋木槿低声道,“其实只有这种粗硬的衣物,大块头穿着才有感觉,才觉得舒爽。”
“原来如此,可……”耿少睁大眼睛,捂嘴不可置信道,“能够如此细心,对大块头儿又如此了解,对其感同身受之人,难道是……?”
“大嫂!”秋木槿点头道,“这世上还会有别人么?”
======================
“阿土兄,大肚皮!
忆别时,铃薯乞,
门板卸,炊烟起。
君本英豪顶天立,
何忍船头独自泣?
======================
阿土兄,大肚皮!
夫喜旧,妻浣衣,
夫念旧,妻欢喜。
贫贱之交不敢忘,
糟糠之妻何曾弃?
======================
阿土兄,大肚皮!
莫哭啼,莫悲泣,
富贵易,人难立。
君心忧我何曾弃,
君心伤我何忍离?
嗟乎!何忍离……?”
======================
夜风中竟然飘来悠悠歌声,在这静谧的夜晚,异常的清晰。
金刚魔猿闻声,如同触电一般,一屁股翻身而起,四下里急切的张望。
“阿土兄,大肚皮!
忆别时,铃薯乞,
门板卸,炊烟起。
君本英豪顶天立,
何忍船头独自泣?
======================
阿土兄,大肚皮!
夫喜旧,妻浣衣,
夫念旧,妻欢喜。
贫贱之交不敢忘,
糟糠之妻何曾弃?”
======================
歌声陆陆续续的传来,依稀竟是船尾的方向。
秋木槿闻声赶来,问道:“大块头儿,歌谣里的阿土兄,你可识得?”
“俺小名阿土,婆娘一直都如此唤俺……”金刚魔猿鼻孔喘着粗气道。
歌声飘荡,下人们陆陆续续循声而出,面面相觑。
“何人夜半歌唱?”一名船工质问道。
下人慌忙道:“船尾柴房里住的,都是这几日出航前,临时招募的浣衣女。”
“浣衣女?”船工奇道。
“魔猿大人心血来潮,突然说要远航。小的无法可想,只好临时招募。”下人一摊双手,无奈道。
======================
“阿土兄,大肚皮!
莫哭啼,莫悲泣,
富贵易,人难立。
君心忧我何曾弃,
君心伤我何忍离?
嗟乎!何忍离……?”
======================
歌声到此处嘎然而止。
金刚魔猿再也忍将不住,发疯似的冲向船尾,颤声道:“婆娘,可是你么?”
“唉,见你如此,却叫我何忍离去?”船尾缓缓走出一名浣衣女,两鬓白霜,却是一位暮年老妇。
金刚魔猿见到来人,两行热泪再也忍将不住、疯狂飙出,将来人一把紧抱在怀,竟像婴孩一般哇哇啼哭起来:“婆娘,俺想死你啦!这些年你跑到哪里去了,也不管管俺!哇哇……”
谁说男人不落泪,只是未到伤心时。
众人知趣的悄悄回房,清幽的月辉下,静谧的船板上,只留下两人的身影,只是不再孤独……
(https://www.eexsvv.cc/164441/36792921/)
1秒记住E小说网:www.eexsvv.cc。手机版阅读网址:m.eexsvv.c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