E小说 > 玄幻魔法 > 开局劈柴百万下,遇王级妖兽 > 第96章方寸福田

人间……

京城,天子脚下,一辆马车正在市集缓慢的行驶。单看这马车,马背无鞍,马头无辔,车窗仅以素色帆布遮盖,风吹帘动,隐见车内仅以草席为垫,一人端坐其上。

就是这其貌不扬的马车,车前骏马虽无鞍辔,却是昂头挺胸、神骏无比;车夫虽无锦衣玉袍,却也神采奕奕、气宇轩昂。

就在这看似平凡的马车之后,屋檐房宇之间,却隐隐有几道霞光暗中尾随……

虚空中,有人暗中传音:“跃龙大师兄,车内便是那贼人了?”

“鹏飞师弟,我暗中跟随三天,应是不错。”

“区区一个凡人,没有修为在身,不论其如何作为,又与我们修仙界何干?”却是一名女子的传音声响起。

“晨霞师姐,你当我们愿来这劳什子京城?”鹏飞抱怨道,“还不是上次五脉会武,让那卧龙岭的凌天摘得头魁,才闹成这般……”

“按照规定,折桂的一脉确是可以吩咐其余四脉做事。”另一名女子的声音响起。

“心怡师姐,若是孤崖大师兄能够参加会武,岂能让那臭小子嚣张?”鹏飞愤愤不平道。

“鹏飞!”跃龙喝斥道,“不得胡说,输了便是输了,咱们落日峰不在背后嚼舌!”

“比武输了倒是无妨,可这大老远的跑来京城,却是何苦来哉?”虚空中慵懒疲倦的声音响起。

“闲云师兄,你几时到的?”跃龙闻声惊喜道。

“我日前便到了,得知尚书大人今日路过此处,索性就在此地睡觉,啊不,等候……”闲云垂头叹气道,“唉,这真是何苦来哉!”

“我说闲云师兄,你若是嫌麻烦,当初五脉会武之时,干脆夺个头魁算了,如今岂不省事?”鹏飞抱怨道,“孤崖大师兄不能参加会武,放眼整个玄清宗后辈弟子,又有谁人阻你?”

“唉,那多麻烦哟,真是何苦来哉……”闲云闻言却是摇头道。

“如今咱们落日峰、云溪涧、栖霞山、映月谷四脉弟子皆到,对付区区一个凡人而已,至于如此兴师动众?”鹏飞不解道。

“师弟,咱们修仙界弟子,不可随意对凡人出手!”晨霞出声提醒道。

“不能出手?”鹏飞瞪大眼睛道,“那咱们大老远跑来作甚?”

“据卧龙岭线报,车内之人乃朝廷兵部尚书顾水如,位高权重,连当今天子也惮他三分。”晨霞沉声道。

“居然是堂堂尚书大人的车架,啧啧,还真有些看不出……”鹏飞打趣道。

“据报此人勾结外道,意图不轨,滥用私刑,妄杀无辜。国家法令治他不住,所以才要咱们出手。”晨霞如实道。

“如此说来,咱们这回要对付的,并不是表面上这个凡人,而是这贼人背后的邪魔恶鬼?”鹏飞恍然道。

“正是!”晨霞点头道,“所以才会请咱们玄清宗弟子出手。”

“心术不正之人,身周必然恶鬼环绕。”提到斩妖除魔,鹏飞一下子来了兴致,拉着尘心怡央求道,“心怡师姐,你天眼一开便知,何苦如此麻烦?”

“我方才已然看过,没有邪魔,也没有恶鬼……”尘心怡却是摇头道。

“这怎可能?”鹏飞闻言一愣,难以置信道,“难道情报有误?”

“许是这光天化日,鬼魅邪物不敢出来,不如咱们夜间再来打探?”跃龙沉思道。

===================

“我不活啦,你这逆子!”一声无助的哭喊,打断了众人的谈话。

循声望去,只见前方人群中,一位老父瘫软在地,呼天抢地道:“这天杀的逆子,天诛地灭!”

“老丈,你这是咋啦?”一旁路人忍不住询问道。

“生了这个逆子,我也不想活啦!”老父伤心欲绝道。

“老丈,这孩子犯了何事?”路人不解道。

“也是我活该遭此报应,是我对这逆子百依百顺、娇宠惯养,如今才遭此横祸!”老父抹着眼泪,哽咽道,“这逆子平日从不着家,对我等从不过问。这回年前,他却是破天荒回到家中,谁想竟是为了讨钱。我是泥瓦匠出生,本无甚积蓄,如今年老力衰,也干不动活了。为了给他哥哥今年取上媳妇儿,我将仅存的二十两白银借予他哥。谁知这逆子却是急了眼,非说自己也要取媳,逼我们老两口儿拿钱!”

“我呸!”旁边恶少闻言啐道,“老东西,你莫在这里装穷。俺哥取媳你就有钱;俺取,你咋就没了?你口口声声说没钱,俺哥那二十两白银却是从何而来?”

“你平日游手好闲、不务正业,若是真能取个媳妇儿,孝养双亲,我老两口自也高兴。”老父亲质问道,“可你哪来的媳妇儿?”

“这要你管!”恶少骂道,“俺哥那二十两白银,一半是俺的,否则这事儿没完!”

“你这逆子,讨钱不成,竟将我两条脚筋生生割断!”老父亲双手勉强撑起身子,两条腿却是瘫软在地,哭诉道,“诸位看看,我这两条残腿,就是这逆子干的好事!”

“什么!”跃龙听闻此话,竟是忘了传音,盛怒之下一掌拍出,身旁石桌顿时碎裂开来。

一阵霞光闪烁,鹏飞赶紧拉住跃龙。晨霞眼疾手快,轻挥衣袖,幻化出一片水幕。阳光折射下,这里发生的一切,周遭路人却是无法得见。

“大师兄,冷静!”鹏飞苦劝道,“修仙界弟子,不可对凡人出手。”

“真是岂有此理!”跃龙气愤道,“我宁可不作修仙弟子,也要替这位老父,教训这个逆子!”

鹏飞心知,若非怒极,一向温文尔雅的大师兄岂会如此?鹏飞死命拉住跃龙,无论如何都不肯放手。

晨霞手中不断幻化出层层水幕,将路人视线遮住,却是咬牙恨声道:“真是天理难容!”

“我脚筋皆断,已是废人,无钱医治,是他老母赊账将我送医。他姨母前来看望,见我这般模样,于心不忍,众亲戚互相商量,好容易凑了十两银子,交予他老母。可谁想这逆子,连这十两救命钱也不放过,竟向他老母讨要。我老伴儿如何肯依,死活不给。这逆子居然丧心病狂,用尖刀将老母整块头皮活活割下!”老父亲哭天抢地、嚎啕大哭道,“我老伴儿这把年纪,哪里挺得过这般折磨,失血过多、当场身亡!可怜我老伴儿跟着我,吃了一辈子苦,还未及享福,就被这逆子给活活害死……”

听闻此处,跃龙大师兄手背青筋暴起,气得浑身颤抖,寒声道:“晨霞,放开我!”

晨霞面露焦色,却是咬牙抬手,层层水幕暴起,将跃龙团团困住。

“晨霞,你若不放手,恕跃龙得罪了!”跃龙掌心隐隐蓝光闪耀,沉声道。

“跃龙师兄,不可!”晨霞焦急道,“一旦对凡人出手,永去仙籍!”

“此子弑母伤父,畜生不如!”跃龙双目冒火、浑身颤抖道,“人间变成如此模样,还要仙籍何用?”

“跃龙,你且冷静,恶人终有恶报,你犯不着如此!”晨霞已是语带哭腔,手中却是紧扯水幕,丝毫不见放松。

跃龙平日虽然和蔼,可一旦动怒,却是威严无比。落日峰二弟子鹏飞一旁早已吓傻,竟是不敢动弹。

晨霞瞪了鹏飞一眼,啐道:“还不帮手!”

“啊,对!”鹏飞这才恍然大悟,神风爪毅然出手。

跃龙双腿弯曲,左臂画圆,斜掌推出,一条青色水龙呼啸而出。鹏飞神风爪尚未近前,就被凌厉的掌风逼回,竟是无法寸进。

晨霞见状,不禁大惊失色,嘴里喃喃道:“难道是凝炼期修为?跃龙师兄他何时突破至……”

水幕阵阵颤抖,幻化出五彩霞光,晨霞紧咬朱唇,已是苦苦支撑、香汗淋漓。

“唉,这却是何苦来哉……”

随着一声轻叹响起,跃龙身后绿、蓝两道光芒乍起,闲云、心怡二人同时现出身形。

闲云轻轻一掌劈下,跃龙便觉身后一股凌厉的劲气袭来,当下不敢怠慢,正欲沉肩闪避,却惊觉半边肢体僵麻,周身气血竟已被心怡冻住。

闲云搓掌成刀,轻轻落下。跃龙但觉后颈一麻,轻哼一声,一头栽倒,再不作声了。

天地之间,本有浩然正气!正气冲击之下,跃龙修为大进,竟然一举突破凝炼期的关口。

跃龙修为大进,晨霞等人一筹莫展,眼看阻之不住,关键时刻闲云、心怡二人联手,仅一招便将跃龙拿下。晨霞亲眼目睹这一切,不禁露出震惊之色,心里暗暗佩服不已。

“幸亏师兄、师妹出手相助。”晨霞一抹额头香汗,心有余悸道,“方才好险!”

“此间之事,人神共愤,天理难容。跃龙一向老成持重,这冒然出手的后果,他又岂能不知?”闲云淡淡道,“他宁可被除仙籍,也要出手相助这位老父。这份浩然正气,难道不比我们一身修为更加可贵?我辈修仙,究竟为何?晨霞师妹,你不也正是喜欢他这点么?”

晨霞闻言俏脸一红,埋怨道:“师兄,你又取笑人家。不理你了!”

“呵呵,我这又是何苦来哉……”闲云摇头苦笑道。

===================

“你这逆子!”老父亲伤心欲绝、嚎啕大哭道,“我这把年纪早也活够,只可怜我那苦命的老伴儿……”

“这简直反了天了!”

“这世道,究竟还有没有王法?”

“送他去见官!”

“送他见官!”

“送什么送?见什么官?”恶少双眼一瞪,冲众人恶狠狠道,“老子可是翡翠宫的人,我看你们谁他妈的活腻了,敢管老子的闲事!”

“翡翠宫?”众人闻声倒吸一口冷气,纷纷住口不言。

“哼,你们要送本少见官?”恶少冷笑道,“有本事倒是送啊?本少倒要看看,京城内哪位老爷,这碗官饭吃得腻了,敢管我们翡翠宫的闲事!”

“来人,给我拿了!”一辆平凡的车架缓缓近前,威严浑厚的声音从车内传出。车旁几位家丁闻声抢上,将恶少团团围住。

“睁开你们的狗眼瞧清楚,老子可是翡翠宫的人,你们他妈的眼瞎啊!”恶少寒声道。

“不是翡翠宫的人,老夫还懒得管呢!”车内浑厚的声音接着响起。

“哼哼!”恶少冲着车架冷笑道,“我不管你是何人,你已经毁了。你招惹了你这辈子都绝对惹不起的人,你可知道?”

“你是说翡冷翠?老夫还倒真不信这个邪,偏要惹惹看!”车帘缓缓掀起,一位中年男子缓步而出。这位男子大约五十岁上下,眉庭宽阔、虎目圆睁,虽未着官服,但不怒自威。

“哎呦,这不是白衣尚书,顾大人嘛?”恶少看清来人,心里一惊,面色变幻数次,立时换了幅嘴脸,卑躬屈膝道,“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,不认识自家人了。小子方才有眼无珠,不识抬举,冲撞了大人,还望大人莫与小人一般见识,嘿嘿!”

顾尚书走到老者身旁,俯身查看老者伤势。顾尚书双掌轻轻滑过老者双脚经脉,眉头一皱,脸色顿时沉了下来,转头冲恶少道:“这位老者,可是你父?”

“呃,正是小人家父,这个……”

不待恶少解释,顾尚书抢道:“如今你母何在?”

“前些时日,家母出了点意外,故去了。”恶少陪笑道。

“意外?”顾尚书冷冷道,“这意外可与你有关?”

恶少额头顿时冷汗直流,低头道:“小人一时气急,这才失手误伤家母。”

“一块完整的头皮被生生割下,你说这是失手误伤?”顾尚书虎目圆睁,厉声道。

“大人,送这逆子见官!”

“送他见官!”众人纷纷请求道。

顾尚书俯身搀起地上老父,亲自将其送上自己的车架,柔声道:“老丈,你说如何?”

“全凭大人给草民做主!”老者哭求道。

“求大人做主!”四周民众纷纷下跪,央求道。

恶少眼珠一转,心中暗道,“送官也比落到这白衣尚书手中好。堂审期间,翡翠宫自会捞我出来,且看哪个狗官敢为难于我。”

念及此处,恶少嘴上抹蜜道:“小人不敢令大人为难,就请大人依法办事,送小人见官。”

“哎,你是翡翠宫的人,怎可轻易送你见官?”顾尚书闻言却是摆手道。

四周众人闻言纷纷不解,面面相觑。

“大人果有大量,您不跟小人一般见识?”恶少面露喜色道。

顾尚书探手腰间,抽出佩剑,厉声道:“铁证如山,这周遭民众皆是人证。本官这就直接问斩,何须麻烦!”

“什么?”恶少闻言脸色惨白,颤声道,“顾大人,你身为朝廷命官,怎可滥用私刑,可还有王法吗?”

“你身为人子,弑母伤父之时,可曾想到过王法!”顾尚书厉声道。

“人皆有命,没有问罪取证,刑法不通。”恶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争辩道,“这里可是天子脚下,你怎可知法犯法,滥伤人命!”

“人命当然不可滥伤,可身为人子,不图孝养报恩,是为不孝;弑母伤父,简直天诛地灭!你口口声声称自己为人,可却没有做过一件人事,怎配再以人自居?”顾尚书正气凛然道,“天子脚下,只有人才用配用刑法。如今本官不过屠一猪狗耳,何须刑法?”

“好!”

“求大人为我们做主!”四周民众纷纷叫好。

“顾水如,你敢斩我!我可是翡翠宫侍郎官的拜把子……”

不等恶少说完,“噗次”一声,顾尚书手起剑落。剑光过处,鲜血飞溅。

恶少意识渐褪,恍惚间似听到顾尚书喃喃自语道:“如今猪狗也学人拜把子?这又与本府何干?”

一颗大好头颅,滴溜溜滚落一旁,恶少眼中兀自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。他直到死,都难以相信,他已然报出翡翠宫的名头,这世上怎会有人敢拿他问斩……

“逆子,报应啊!”车架上,老者早已泣不成声,喃喃自语道。

“诸位听好,此乃天子脚下,万民瞩目。四海之内,敢有不孝父母者,猪狗耳,这便是下场!”顾尚书收起佩剑,朗声道,“冤有头、债有主。屠此猪狗者,兵部尚书顾水如!”

四下里响起一片掌声,众人纷纷叫好!

===================

翌日,夜。

尚书府庭院内,几道霞光若隐若现。

“心怡师姐,咱们何苦委身堂外?”虚无中,鹏飞的传音声响起,“以映月谷的水系幻术,难道咱们不能光明正大的进入厅堂?”

“鹏飞,不可造次。”这次却是跃龙的声音响起,“不论对方是奸人也好、歹人也罢,咱们都不可无礼。”

“既是他人府第,咱们外人便不可擅闯。”晨霞也点头接口道。

“我说晨霞姐,栖霞山、映月谷两脉以幻术名闻天下,反正又无人瞧见,不算失礼。”鹏飞辩解道。

“并非无人瞧见……”一向沉默少语的心怡,此时突然开口道。

“心怡师姐,这话怎讲?”鹏飞闻言吃了一惊,挠头不解道。

“师妹,你可有发现?”晨霞郑重道。晨霞心知自己这个师妹,素来不肯轻易开口,一旦开口,必有要事。

“小妹这点粗浅道行,本不该胡说……”心怡叹口气道,“就算此间并无他人,这问题也是严重的紧。不论幻术再妙,遮掩再密,事实却是肺肝早露,一言一行皆被人瞧得清清楚楚。就连起心动念,极其微细的念头,也逃之不过!”

鹏飞闻言不禁捂嘴惊呼道,“心怡师姐,怎会如此?”

“唉,圣贤教诲,不履邪径、不欺暗室。”心怡再次轻叹一声,缓缓道,“意思是说,尤其在无人之处、独处之时,更要小心谨慎、严加自律。我原先也以为,古之圣贤如此教诲,是为勉励修学,乃劝善之说。哪知……”

“哪知什么?”鹏飞迫不及待的追问道。

“哪知我天眼一开,却亲眼看见……”心怡郑重道,“小妹我亲眼看见,古之圣人,竟无一句虚言!”

“师妹,此话怎讲?”晨霞忙问道。

“圣贤教诲,并非劝善之说,而是苦口婆心的告之我们事实真相!字字句句,纯粹论述事实,加一字、减一字便是妄语。”心怡正色道,“而我们迷惑颠倒的凡人,竟误以为古圣先贤不过是留书劝善而已,真是辜负了祖上一片苦心!”

“不履邪径、不欺暗室,究竟何意?”跃龙沉吟道。

“莫要以为暗室可欺。”心怡感慨道,“何为暗室?他人目力不及之处。无人瞧见,便自以为可以骗得了人。事实真相却是,如同在光天化日之下,千夫所指,肺肝早露,早被人瞧得一清二楚。”

“难道俺所有举动,都被人清清楚楚的瞧着?”鹏飞闻言,不禁寒毛直竖。

“一言一行,早被记录在案。”心怡点头道,“言语造作,皆有果报,是谓在劫难逃。”

“这……”鹏飞立刻收摄心神,惊恐的环视四周,不敢再胡作非为。

“可这些不过是表面意思罢了……”心怡沉声道,“一言一行,无人可欺。古圣先贤的教诲,哪里是这么简单而已?”

“师妹,莫非其中别有深意?”跃龙诚恳求教道。

“正是!”心怡毫不犹疑道,“暗室为何?他人目力不及之处,这只是表面意思罢了。何为真正的暗室?起心动念处才是!不履邪径、不欺暗室。真正的意思是说,要在起心动念处着手,要从根本处下功夫,克己改过,克念作圣。若是装模作样表演给鬼神看,表演给佛菩萨看,内心深处却仍是污秽不堪,自以为别人不知,岂不还是自欺欺人?”

“连起心动念处,都要……”鹏飞闻言大惊失色道。

“这才是真正的不欺暗室!”心怡点头道,“古圣先贤的教诲,真正要做到其中的一字一句,谈何容易?”

“若非师妹开了天眼,告诉我这些事实真相,姐姐我还真错会了古圣先贤的意思。”晨霞不禁慨叹道,“修行这许多年,真是白修了……”

“岂止是白修了?”鹏飞哭丧着脸道,“俺修行这么多年,简直都修到狗身上去了!”

“师弟你无需自责,我们又有何两样?表面上修仙问道,实则还是彻头彻尾的凡夫!”心怡柔声安慰道,“好在能够醒悟,但能醒悟,何时回头都不晚。”

“心怡师姐,古圣先贤原意是说,要从起心动念处下功夫,克念作圣,不欺暗室。”鹏飞摇头苦笑道,“俺还以为是有修为高强之人在侧,所以欺瞒不得。”

“师弟所言也不错,确有高人在侧。”心怡却是低声道。

“什么?!”众人闻言大惊。

“阿弥陀佛!”众人脑海中一声佛号响起,“诸位师兄早知小僧在此,只是为给小僧留几分薄面,不愿戳破罢了。”

一阵“”字金光闪烁,一位光头和尚缓缓现出身形。

“微尘大师,好久不见。”鹏飞看清来人,不禁喜道。

“罪过,罪过。”微尘合掌恭敬道,“大师之称乃指古时高僧大德,教化一方,有功于天下之人,小僧万不敢当!别说小僧不敢当,就连小僧的师尊无尘圣僧,他老人家也说自己实不敢当,仅以法师相称。”

“微尘师兄,我们原先不知,原来你们大悲古寺也来了。”心怡上前拱手道。

“阿弥陀佛!”微尘合掌作礼道,“大悲古寺并非门派,只是学堂而已。佛教也非宗教,佛陀的教育而已。其余师兄皆在十方随缘教化,讲经教学。在下学识浅薄,没有能力弘法利生,惭愧,惭愧。”

“微尘师兄过谦了。”晨霞拱手谢道,“数年前,陈家岭斗法茶花厉鬼,多亏师兄相助,这才安度此劫。”

“小僧这点微末道行,不添乱已是万幸,何言助益?若不是茶花菩萨善根现前,咱们只怕无缘再见。”微尘双掌合十,恭敬道,“阿弥陀佛!感恩茶花菩萨!”

“阿弥陀佛!感恩茶花菩萨!”心怡跟着合掌默诵。

“阿弥陀佛!感恩茶花菩萨!”众人不约而同,垂首低声道。

“方才聆听心怡师妹天眼所见,真如醍醐灌顶、灵智顿开,小僧这次不虚此行。”微尘转身合掌恭敬道,“师尊常讲,一切福田不离方寸。小僧也曾困惑,方寸不过胸口大点地方,如何成为福田,又如何种诸善根?方才经心怡师妹提点,这才幡然醒悟,这方寸不在别处,正是起心动念之处!倘若真能做到古圣先贤教诲中的一字一句,不履邪径、不欺暗室,就是在种无上福田,何愁不能趋吉避凶?所以玄门才讲,祸福无门,惟人自召,善恶之报,如影随形。简直与佛祖所教如出一辙,小僧真是受教了!”

“师兄谦虚了。”心怡连忙躬身歉声道,“佛门无上,小妹不敢班门弄斧。”

“师尊时常教训我辈,天下大道至简,殊途同归,法门平等,无有高下!就如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,八万四千法门就好比繁密的枝叶,儒、释、道三学便是粗壮的主干。可若能寻踪探秘,追寻至根,这才豁然开朗,原来大道至简,殊途同归。我辈尚有门派之分,乃是我们修为尚浅,仍在枝叶处打转……”微尘叹息道,“方才心怡师妹天眼印证,正是佛门无上教义。小僧方才有幸聆听玄门正宗讲法,受益匪浅。原来师尊所言不虚,真正的无上大道只有一个,哪里有佛、道之别?”

“跃龙虽未见过世面,但也曾会晤一些世间高手。这些所谓的高手,各个不遗余力的吹捧自家法门,打压别派。”跃龙心悦诚服道,“微尘师兄虚怀若谷,单论这份包容之心,这份胸襟气度,跃龙我就自愧不如。”

===================

“圣旨道!”尚书府内一声清脆的宣喊划破了夜的宁静。

只见白衣尚书顾水如匆匆从屋内赶出,跪倒在庭院静候。

“这是一份密旨,只能对兵部尚书本人宣读!”钦差大臣上前几步,朗声道。

尚书府内,本来就不多的家丁立时回避。

“钦差大人,莫非我神州中土,边关告急?”顾水如见圣上竟然深夜传旨,而且做得如此绝密,心中一惊,不禁焦急道。

“尚书大人莫急,圣上托我私下问你。”钦差大人却是按下话头,直接反问道,“你觉得当今圣上的皇妹,静公主如何?”

“这……”顾水如闻言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,怔道,“静公主一向贤良淑德、母仪天下,老臣素来仰慕。这又与军情何干?”

“好,那咱们先公后私。”钦差大臣正色道,“待圣旨宣毕,你我再叙旧不迟。”

“老臣恭迎圣旨!”顾水如赶紧躬身行礼道。

“静公主贤良淑德、待字闺中。”钦差大臣朗声道,“圣上有意将皇妹许配兵部尚书顾水如,择吉日完婚。钦此!”

“什么?!”顾水如闻言大惊。

“尚书大人,还不快领旨谢恩?”钦差大臣提醒道。

“圣上莫非忘记,老臣早有妻室。”顾水如急道。

“圣上英明神武,岂能不知?”钦差大臣俯身轻声道,“当今朝野,官员取新并非罕见。好容易功成名就,吐旧纳新正也图个吉利!”

“吉利?”顾水如闻言,豁然起身,怒目而视,厉声道,“你管这个叫吉利!”

“大人,您别动怒。您且说说,静公主的为人品性,您有何不满?”

“静公主贤良温婉,天下尽人皆知。”顾水如分辩道,“可这事一码归一码,钦差大人不要混淆!”

“所以嘛,皇恩浩荡,当今圣上可是明白人。”钦差大人低声道,“圣上说了,可以委屈皇室,委屈静公主,入府作妾!”

“这……”顾水如闻言须发结张,拍案道,“胡言乱语!”

“尚书大人,你莫要过分!”钦差大人喝斥道,“论品性,静公主的为人哪点配不上你?论门户,当今圣上的皇妹又哪点配不上你?”

“真是岂有此理!”顾水如气得浑身微微发抖,颤声道。

“尚书大人,这可是圣旨,圣上并非是在与你商量。”钦差大臣威胁道,“莫非你敢抗旨不尊!”

“若是我神州中土边关有变,要老臣我血染沙场,我姓顾的绝对不眨一下眼、绝对不皱一下眉!”顾水如大袖一挥,不容置疑道,“可这是我顾家私事,纵然是皇权圣旨,没的商量!”

“你既是朝廷的人,你兵部尚书的家事就是国事,尚书大人岂能不以天下为重?”钦差大臣质问道。

“我呸!”顾水如竟然啐骂道,“身为圣上,放任朝野官员吐旧纳新、不顾廉耻。如此作为,也算是为天下着想?身为人兄,却让自己亲妹入室作妾、委屈下嫁。如此作为,也算是为天下着想?身为皇室,却干出这等下作之事,令我神州祖上蒙羞。如此作为,也算是为天下着想?身为天子,万民瞩目,四海效仿,却为世人作出如此榜样。如此作为,也算是为天下着想?”

“你我相知多年,我还不知你这爆脾气?你为圣上鞠躬尽瘁多年,圣上又岂能不知你的秉性?你果然还是骂了……”面对顾水如劈头盖脸的喝骂,钦差却是摇头叹息道,“顾大人可知,方才圣上拟旨之时,亲口对微臣说,如今朝野敢骂圣上的,也只有你白衣尚书一人。”

“圣上明知我要骂他,为何还如此作为?”顾水如闻言一愣,不解道。

“顾大人呐……”钦差大臣慨叹道,“你且想想,当今圣上岂能不疼自己唯一的妹妹?拟旨之前,圣上就连夜赶去公主府。”

“静公主她怎么说?”顾水如忙追问道。

“若是一介寻常女子,顾大人以为会如何说法?”钦差大臣反问道。

“嗨,这还用说?”顾水如不假思索道,“老臣这把年纪,半截身子都已埋入黄土。若是寻常女子,定是哭闹着死活不依。”

钦差大臣点点头道:“可是静公主她,同意了!”

“什么?”顾水如闻言一惊,半晌儿回不过神儿来。

“我的顾大人呐,方才你倒是骂痛快了。可你想想,当今圣上岂能不疼惜自己的皇妹?一向温婉贤良的静公主又岂能如此草率的答允婚事?”钦差大臣慨叹道,“你脾气一上来,倒是骂得痛快,可圣上心里的苦,又该找何人诉说?”

顾水如久经官场,此时也早已听出,今日的蹊跷必然事出有因,这才慢慢冷静下来,沉声道:“静公主她为何如此?”

钦差大臣谨慎的环视四周,却是未曾答话。

“难道是……”顾水如握拳咬牙道,“翡翠宫!”

“嘘!”钦差大臣慌忙作出禁声手势,紧张道,“小点儿声儿,我的顾大人,你难道要让圣上的一片苦心白费?”

“此乃合纵之计?”顾水如轻声试探道。

“不错!”钦差大臣点头欣慰道。

“唉……”顾水如闻言,不禁闭目仰天一声长叹。

“尚书大人何故叹息?”钦差大臣见状不解道。

“圣上委屈自己,明面上联姻于我,实则是表明态度,宁为玉碎、不为瓦全,不惜与翡翠宫一战!静公主正是深明此意,虽为一介女流,却以天下苍生为重,不惜以一生幸福为注,答允委身下嫁。我们有如此胸怀的圣上,有如此贤良的公主,却被那翡翠宫逼到如此地步,都是我等作臣子的不够尽心!”顾水如捶手顿足、痛心疾首道,“我们身为人臣,枉在其位,不尽其职,各个贪生怕死,只顾私利。若是神州当真浩劫,哪里还有我们那点可怜的私利!”

“这道深夜密旨的深意,顾大人可是明白?”钦差大臣沉声道。

“明白!”顾水如点点头,郑重道。

“大人可愿接旨?”钦差大人希冀道。

“不接!”顾水如铿锵有力道。

“怎么?”钦差大臣诧异道。

“钦差大人,请回复圣上,只要圣上登高一呼,老臣刀山火海、万死相随!”顾水如单膝跪倒,拱手决然道。

“唉,也罢……”钦差大臣苦笑道,“那这圣旨的内容,老臣我该如何回复圣上?”

“请大人对圣上说,贫贱之知不敢忘……”顾水如正色道。

钦差大臣闻言露出讶异之色,旋即又释然道:“我,明白了!”

“劳烦大人一定亲口转达圣上!”顾水如殷切道。

“放心,圣上定会明白!贫贱之知不敢忘……”钦差大臣收起圣旨,意味深长的拍了拍顾水如的肩膀,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了。

===================

“师姐,府内可有邪魔踪迹?”鹏飞小心传音道。

心怡双目紧闭,凝视府内,此时听闻鹏飞相询,全身微微一抖,颤声道:“哪里有什么邪魔恶鬼?”

“师妹可有发现?”晨霞察觉心怡神色不对,关心道。

“没有邪魔,也没有恶鬼。可就在……”心怡正色道,“就在方才,顾水如大人回复圣旨之时,那句话一出口……”

“怎么?”鹏飞迫不及待的追问道。

“我亲眼看见……”心怡小心翼翼道。

“师妹,你看到什么?”众人屏气凝视、侧耳倾听。

“我亲眼看见,四尊护法善神,蓦然现身,金光灿灿,环侧四周。各个威风凛凛、煞气逼人,将顾水如大人牢牢守护在中。如此阵势,邪魔恶鬼哪敢近身?”心怡颤声道,“别说恶鬼,连我都感到害怕!”

“可顾大人他,好像并无异样?”跃龙忍不住接口道。

“顾大人自己并不知情。”心怡叹息道。

“这位顾大人虽然武艺不弱,可是并无修为在身,怎会有如此神通?”鹏飞却是挠头不解道。

“不是武功,这神通是……”心怡面露回忆,慨叹道,“是他方才回复圣旨之言!”

“贫贱之知不敢忘……”鹏飞闻言越发的不解道,“皇帝下嫁公主,这句回复又与圣旨何干?为何会有如此大的神通法力?”

“恐怕是因为,这话还有下半句……”心怡低头叹息道。

“这下半句却是为何?”鹏飞迫不及待的追问道。

“糟糠之妻不下堂!”

===================

翌日,公主府。

“好一个糟糠之妻不下堂!”一位身着黄马褂之人,听完钦差大臣的禀告,拍案道。

“圣上息怒。”钦差大臣赶忙劝慰道。

公主府内这个身着黄马褂之人,竟然就是当今九五至尊、真命天子。圣上闻言却是摆手道:“也只有这个白衣尚书,才敢公然顶撞朕。传召,宣顾水如即刻见朕。”

“此处?”钦差大臣闻言一愣道。

“嗯,就在此处。”圣上淡淡道。

===================

不多时,尚书府的车架匆匆赶至公主府。

顾水如步履如飞,几乎是闯入府内,见着黄马褂之人,未等对方开口,便虎目圆睁焦急道:“圣上,北邙会猎!”

“尚书大人一片赤子之心,自是为国为民。可见了当今圣上,也不及行礼跪拜,似乎于礼不合?”女子温婉的声音响起,“尚书大人雷厉风行,固然不拘小节。可这小节上的疏忽,若是被奸人利用,以此大作文章,岂不冤枉?”

帘后一名安静的女子不着脂粉,缓步而出,微微欠身一礼道:“阿静向皇兄请安。”

“静公主,请起。”圣上微笑颔首道。

“阿静向白衣尚书,顾大人请安。”静公主转身,缓缓冲顾水如躬身一礼道。

“应该是顾水如向圣上和公主请安。”顾水如忙躬身道。

“我的尚书大人,北邙山发生何事?”圣上平静道。

“圣上,据在下查探,翡翠宫私调人马,以北邙会猎为由,必有所图!”顾水如肯定道。

“不过围场会猎而已。”圣上闻言却是摆手道。

“圣上!”顾水如焦急道,“这围场会猎,猎的可不是野兔、麋鹿,而是我神州中土的气数!难道圣上当真不知?”

圣上听闻似乎并不意外,悠然道:“顾大人此话怎讲?”

“北方乃我神州龙脉所在,而北邙山……”顾水如急切道,“正是龙首啊!”

“朕当然知晓。”圣上点头道。

“翡翠宫一向以旁门左道惑众,这次他们明面会猎,实则是用上古宝物‘龙庄’,镇住北邙龙首,令我神州气数不复!”

“龙桩?”圣上喃喃自语道。

“正是!”顾水如忧心如焚,急切道,“这宝物乃是仙界至宝,上古流传,若是被它镇住龙首,我神州气运不复!”

“嗯,确实如此。”圣上点头道。

“圣上!”顾水如果决道,“老臣这就调集兵马,围了北邙,保我神州气数不倒!”

“唉,我的顾大人呐,你看你……”圣上闻言却是叹气道。

“圣上?”顾水如不解道。

“朕还不了解你这火爆脾气?”圣上悠然道,“你哪里是想保住北邙龙脉这么简单,你此举分明是想与翡翠宫撕破脸皮,正面一战!”

“圣上!”顾水如被说中心思,急切道。

“哼,朕还不了解你么?”圣上摆手道。

“圣上,就算此时不与那翡翠宫破脸,至少也要保我神州龙脉不失!”顾水如焦急道。

“顾水如听令,朕封你为全国兵马大元帅,统领神州九路兵马,掌管天下气数!”圣上朗声道。

“好!”顾水如激动道,“老臣这就连夜兵发北邙,保我神州龙脉!”

“不!”圣上闻言却是摇头道,“北邙会猎是朕亲自恩准,怎可出尔反尔?”

“什么?”顾水如闻言震惊道,“翡翠宫北邙会猎,难道不是私调兵马?”

“不是!”圣上淡淡道,“乃是朕亲允的。”

“圣上,您亲允北邙会猎,又拜我为帅兵发北邙,却是为何?”顾水如急切道。

“谁说要你兵发北邙?”圣上闻言却是笑道。

“圣上?”

“朕是让你统领神州九路兵马,手握重兵,掌管天下气数,包括朕的身家性命皆在你手。”圣上不急不慌道,“并非要你兵发北邙,与翡翠宫开战。”

“圣上若是无意兵发北邙,何故将整个神州兵马交予我手?”顾水如疑惑道。

“怎么?”圣上反问道,“难道顾大人以为此举不妥?”

“不妥,大大的不妥!”顾水如坚决反对道,“神州本有九路兵马,分布神洲各处。以此相互制约、相互权衡。各个蕃王就算有心,也不敢作乱。若是兵权集中一处,此人若有异心,如何是好?到时何人能进京擒王,何人能相助圣上?”

“顾大人,兵马是否作乱,不在于分散兵权,不在于统帅相互制衡,而在人心!”圣上这才语重心长道,“若是统帅一心为我中土,一心为我黎民,那么兵权就应当交予此人手中。如此,兵马才会为天下苍生奔命,保家卫国、救民水火,必然不会为非作歹、助纣为孽!而朕贵为天子,朕的职责不过就是将这兵权,及时的交予天选之人。大风起兮云飞扬,安得猛士兮守四方……”

“圣上,神州兵马若是交予天选之人,自然再好不过。”顾水如依旧不解道,“可圣上如何肯定,在下就是那天选之人?”

“哈哈哈,贫贱之知不敢忘、糟糠之妻不下堂!”圣上朗声道。

“就凭这个?”顾水如有些傻眼道。

“就凭这个!”圣上坚定道。

“全国兵马大元帅!统领神州九路兵马,可谓天下气数在握,怎可仅凭一句话……”顾水如焦急道。

“顾大人呐,正因为关乎天下气数,正因为官高位显,所以朕才不得不谨慎小心。统兵打仗的才能只是其次,而为国为民、刚正不阿之心才是首要。有了这颗赤子之心,本来没有才能的可以才华横溢;本来胆小惧事的,可以金刚无畏。自古忠臣出自孝门,作官靠什么?就靠这个!”

“圣上!”顾水如激动道,“既然圣上如此信任,就让老臣兵发北邙。圣上放心,老臣不与那翡翠宫正面冲突,老臣定要保我神州龙脉不失!”

“顾大人呐……”圣上却是摇头道,“神州龙脉,北邙龙首,朕又何尝不知?可这次北邙会猎,乃朕亲允,你可知为何?”

“为何?”顾水如不解道。

“我神州浩土,历史悠久。咱们神州浩土的气数,岂是这小小龙脉所能决定?”圣上傲然道,“风水一学确是博大精深,可翡翠宫那些道法通玄之人,只怕尚未登堂入室!”

“圣上,此言何解?”顾水如急切道。

“顾大人,我神州浩土绵延万里,真正的敌人不是外面蛮荒部落的千军万马,不是内部蛊惑人心的翡翠妖人,而是我们这些在位者的用心!若是咱们一心为民,豪无私念,各尽本分,各司其职,任他千军万马又有何惧?父子有亲、君臣有义、夫妻有别、长幼有序、朋友有信,这五伦关系乃天道使然。五伦正,人民生活才能真正幸福美满;五伦不正,任你家财万贯,任你高官厚禄,又有何用?最终家庭破碎,苦不堪言,身边这样的例子,难道还少么?家若破碎,国又何存?你我君臣在位无它,不过尽尽本分,代天教化天下而已。”

“圣上,那北邙龙脉……”顾水如迟疑道。

“风水能否影响人的气运?能!”圣上却是摆手打断道,“而顾大人可曾听闻古圣先贤教诲,相由心生、镜随心转,福地福人居,福人居福地。这才是真正的风水!圣贤所在之处,必可教化万民,趋吉避凶,生活美满。就算原本风水险恶,也可被生生转化,这就是镜随心转的道理,这才是至高境界的风水!想我神州浩土,绵延万里,区区北邙龙脉,能奈我何?”

随着圣上话语,一股九五至尊的气势油然而生。

顾水如沉吟半晌,终于微微一笑,诚恳道:“圣上,老臣虽然年过半百、阅历无数,可天下之大,真是学无止境。老臣好像明白一些了……”

“顾大人,静公主……”圣上话锋一转,诚恳道,“论行军打仗、保家卫国,朕不如顾大人;论以身作则、教化子民,朕不如静公主。你们是朕的左膀右臂,顾大人铁胆无私、保家卫国;静公主行为世范、教化子民。有你们在,咱们神州浩土就算危机暗伏,也必可安然度过。你们明白吗?”

“圣上!”顾尚书、静公主拜倒在地,颤声道。

“如今咱们最大敌人不是翡翠宫……”圣上点点头,忧心道,“日前听闻堂堂天子脚下,居然有人弑母伤父,有背人伦,简直禽兽不如,后来被顾大人一剑斩了。可朝堂之上,居然有不少人臣,到朕这里弹劾顾大人,说你滥用私刑、不顾法制,唉……”

说到此处,圣上不禁仰天长叹。

“老臣又给圣上惹麻烦了。”顾水如低头道。

“不!”圣上转头悲叹道,“朕伤心的不是这个。天子的本分,代天而教化天下。可堂堂天子脚下,竟出了这等逆子、弑母伤父。别说顾大人一剑斩了,朕都恨不得自己斩了自己!孝乃万德之源,乃佛法根本!若是孝道不再,何以为家?何以为国?人伦丧失、人心不古、圣贤教诲竟被咱们自己生生丢弃,简直如入宝山而空回。这,才是咱们最大的危机!想我神州浩土千秋万载,如今沦落至此,朕每每梦回惊转,怎能不痛心疾首?”

“圣上,老臣明白了。老臣定然整顿全国兵马,严肃军纪,所过之处不拿百姓秋毫;手无寸铁的敌兵,也绝不妄杀!”顾水如躬身恳切道,“请圣上放心,老臣保证,咱们若是练,只练爱护百姓的义兵;咱们若是战,只打保家卫国的圣战!”

“好!”圣上将帅印交予顾水如手中,欣慰的点了点头。

(https://www.eexsvv.cc/164441/36792914/)


1秒记住E小说网:www.eexsvv.cc。手机版阅读网址:m.eexsvv.c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