E小说 > 玄幻魔法 > 开局劈柴百万下,遇王级妖兽 > 第106章赤子孝心

西戎都城。

长眉男子皱眉道:“魔劫先生,北狄五万铁骑号称天下无敌。这才短短三日,怎会溃败千里?”

“宫主,对方有高人相助!”魔劫先生嗓音嘶哑道,“不过无妨,咱们这便动手吧,勿须再等。”

“也好!”翡冷翠大有深意的看了魔劫一眼,点头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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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日后,西戎世子与静公主一道,班师回朝。

此时离西戎边境尚有二十里地,便遥见一骑,快马加鞭疾驰而来。

快马到得近前,马上之人见到西戎世子,立即跌落马来,哭天抢地道:“世子大人,大王遇刺身死!”

“什么?!”西戎世子陡闻噩耗,眼前一黑,险些也跌下马来。

众将赶紧上前扶住,半晌过后,西戎世子这才稍稍缓过口气,哽咽道:“怎么回事?给我从头道来!”

“日前,大王应邀上西野王府赴宴,突遭刺客袭击,遇刺身亡!”传讯官哭诉道。

“西野王府守卫森严,再说叔父西野王乃西戎第一勇士,父王他怎会轻易遇刺?”西戎世子咬牙急切道。

“据闻当时刺客将一柄短匕藏于鱼腹之中,待大王低头细品美味之际,趁机下手,大王这才不幸遇害。”传讯官一五一十道。

“父王平日身着贴身软甲,足有三层之厚,寻常刀刃岂能伤他?”西戎世子咬牙道。

“据闻那短匕绝非凡品,实乃上古神兵,鱼肠宝剑。”传讯官实言道。

公孙雨泽闻言一惊,忍不住开口道:“上古神兵,岂会在一名寻常刺客之手?”

“这个不知。”传讯官答道。

“这么说,这刺客在西野王府,定然已被就地正法,死无对质喽?”公孙雨泽眯眼道。

“大王遇刺,西野王爷震怒,命刀斧手齐上,刺客被当场大卸八块。”传讯官老实道。

“哼,死无全尸,如何才能查出幕后主谋?”公孙雨泽恨声道。

“雨泽先生,小将定要查出这幕后主谋为谁?”西戎世子咬牙切齿道。

“世子啊,若要查出幕后真凶,其实不难。”公孙雨泽沉声道。

“恳请先生教我!”西戎世子已然双眼通红,哽咽道。

“戎王遇刺身死,谁是最大的获利者,谁就最有可能是幕后真凶。”公孙雨泽凑身近前,低声道。

“父王身死,谁人获利最大?”西戎世子闻言一愣,诧异道。

“禀报世子。”传讯官接口道,“国不可一日无君,世子北征未归,西野王已经暂代朝政,接替了戎王之位。”

“什么?!”西戎世子闻言勃然大怒,嘶吼道,“他这是僭越。”

“是篡逆!”公孙雨泽严肃道,“世子啊,水面下看不见的凶狠恶鱼,终于要浮出水面了。”

“定是西野王故意将我支开,暗中刺杀父王,好谋权篡逆!”西戎世子悲愤道。

“可世子现下没有证据。”公孙雨泽冷静道。

“小将这就率军,回去与这狗贼对质!”西戎世子厉声道。

“西戎边境,此时恐怕早已雄兵驻守、严阵以待,世子是万万回不了都城的。”公孙雨泽依旧冷静道。

“什么?”西戎世子怒道,“我乃西戎世子,难道西野王还敢对我动手不成?”

“那他为何却敢对戎王动手?”公孙雨泽反问道。

“这……”西戎世子迟疑道,“我远征汉水,大破北狄,如今凯旋而归,他凭什么阻我回都?”

“如果他反诬世子暗中遣人行刺大王呢?”公孙雨泽出声提醒道。

“小将一直身在汉水,力抗北狄,先生你是知道的!”西戎世子争辩道。

“西野王也可以说,世子谋划已久,这是故意设计好的假象,以自己不在场为由,好逃脱罪责。”公孙雨泽淡淡道。

“这,西野王他究竟为何如此对我?”西戎世子气愤道。

“世子啊,你还没看明白吗?”公孙雨泽语重心长道,“因为现下,世子您才是他篡夺西戎朝权最大的障碍!”

“父王新丧,小将可否回去吊唁?”西戎世子眼圈红肿,泣声道,“也好略尽孝道。”

“绝无可能!”公孙雨泽果决道。

“为何?”西戎世子悲愤不解道。

“因为世人都习惯以己度人!”公孙雨泽果决道,“现在的西野王绝对不会认为,世子您仅仅是想回来吊唁尽孝而已。”

静公主一旁默立良久,此时缓缓上前,冲雨泽先生盈盈一拜,柔声道:“父亲遇害新丧,作子女的岂能不闻不问、置之不理?雨泽先生,您是最重孝道之人,自能体会世子此刻的心情。求先生一策,以全世子这份孝心吧。”

“唉,世子您当真非要回都不可?”公孙雨泽闻言叹声道。

“小将宁愿不要世子之位,宁愿不继大统,也要在父亲新丧头七之日,守孝灵前。”西戎世子早已是泣不成声。

“也罢。”公孙雨泽慨叹道,“世子若定要此时回都不可,也未使没有办法。”

西戎世子闻言精神一震,欣喜道:“先生可有办法,让我回都?”

“自然!”公孙雨泽点头道,“只要世子您不再是西野王的威胁,自然便可回都了。”

“小将该如何做,才能让这贼子不再视我为胁?”西戎世子赶紧追问道。

公孙雨泽伸手一指身后两万大军,直言道:“将兵权拱手交还西野王,认他为西戎之主,并鼎力相助,如此方有可能。”

西戎世子闻言,立即毫不犹豫的将帅印摘下,双手平托交予传讯官,命其火速回都,亲自交还西野王手上。

眼望传讯官快马远去,西戎世子喃喃自语道:“只要能在父王灵前尽孝,交还兵权何足挂齿。若是叔父西野王当真能举仁政爱民,让西戎百姓安居乐业,小将我认他为主、鼎力相助,又有何不可?”

“若是如此……”公孙雨泽双目精光一闪,两臂平举抱拳、躬身一礼道,“老夫愿以性命担保,世子不但能顺利回都尽孝,而且定能沉冤昭雪、恢复庙堂!”

“莫非先生还有妙计助我?”西戎世子闻言恳切道。

“非也!”公孙雨泽果断的摇摇头道。

“那先生如何能如此肯定,我此行必成?”西戎世子闻言不解道。

“因为……”公孙雨泽抬首郑重道,“人有善愿,天必从之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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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日后。

西戎都城,王庭后院。

西野王正堂高坐,下首矗立两人,一人长眉白发,一人清瘦黑衣。

西野王拱手恭敬道:“宫主、魔劫先生今日匆匆进宫,不知有何要事?”

“大王。”魔劫嘶哑道,“西戎世子已然回都了。”

西野王闻言点头道:“不错,他终究也是我王室子侄,北征汉水有功。先王新丧,我总不能此时将其拒之门外?”

“大王错了。”魔劫沉声道。

“魔劫先生,我若此时将自家王室子侄拒之门外,城内必然流言四起。本王刚刚登基没几日,屁股还没坐热,总不能……”

“大王!”不等西野王说完,魔劫沉声打断道,“正因为现下王位未稳,大王才更应该斩草除根、永除后患!大王心惧城内流言蜚语,岂知西戎世子少年英才,若是留其性命,日后西戎必为此子所夺!”

“唉,世子已然呈交兵权,谅其还能掀起什么风浪?”西野王闻言却是不在意道。

“大王若是想王位永固,必杀世子!”魔劫力劝道,“大王若是觉得不便动手,我们翡翠宫可以代劳。”

“这……”西野王迟疑道,“若是世子此时遇刺,全城百姓都会把这笔帐算到本王头上。先王新丧,再犯血光,怕是会人心惶惶啊。”

“大王欲成大事,岂可如此畏首畏尾、优柔寡断?”魔劫闻言急道。

“魔劫先生所言当然也有道理,且容本王回去再细细思量。”西野王为难道。

长眉白发男子此时悠然开口道:“大王如今乃西戎堂堂一国之主,此事自然由大王全权定夺。翡翠宫只是尽忠谏言而已。”

魔劫见宫主已然发话,也就低头不再言语。

“宫主客气了。”西野王赶忙拱手道,“宫主相助本王良多,日后翡翠宫若是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,在下绝不推却!”

“有大王这句话,本宫这就先行谢过大王了。”长眉白发男子拱手微笑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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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戎都城,公主驿馆。

西戎世子身着便装,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哽咽道:“多谢先生相救,让我得以重返故土。”

公孙雨泽赶忙上前扶起世子,连声安慰道:“世子快快请起,老夫可万万担当不起。”

“先王新丧,世子回国心切,身为人子,理当如此。”静公主也上前搀扶起世子,柔声道。

“公主,建国君民,教学为先。若是想让西戎子民真正和乐美满,唯有教育一途。”西戎世子惭愧道,“小将邀您远道西来,帮助我们偏邦小国,传承圣贤教育。可不想突然都城有变、祸事连连,事不凑巧,让公主白白辛苦一趟。”

“世子哪里话来?”宫主柔声道,“正是因为我们来得迟了,没有早些传承圣贤教育。人心不古,这才感召横祸。是我们这些作弟子的不够尽心尽力,不具往圣先贤的德行,不足以感化天下。天下子民迷惑颠倒、造业犯过,这才灾祸不断。”

“公主所言甚是。”西戎世子恭敬道。

“不知世子有何打算?”公孙雨泽接口问道。

“身为人子,未能生前尽孝,已是不该。如今父王新丧,举国不稳,我若是此时大动干戈,与叔父西野王相斗,必然会朝纲大乱、百姓遭殃。”西戎世子诚恳道,“我愿交出兵权,放弃世子之位,在先父灵前砌石屋一间,为父王守孝三年。”

“世子,若是西野王视你为患,不同意怎么办?”公孙雨泽提醒道。

“先生,我为先父守孝期间,愿为西野王扎草喂马、甘愿为奴,绝无怨言!”西戎世子坚定道。

“世子,你当真能放下世子之尊,住石屋之内、睡马粪之旁,去干这等粗贱之事?”公孙雨泽郑重道。

西戎世子看了眼静公主,缓缓道:“公主曾言,圣贤教育化天下。所谓言传不如身教,如果我世子本人都能够放下尊贵,不惜受尽折辱,为父王尽孝,那么天下百姓必然争先效仿,孝养双亲。天下至德,惟从孝始。孝是根本,只要抓住根本,天下必然大治,和乐久安。单此一节,已然令西戎百姓受益匪浅,难道不比直接坐镇朝堂,让天下百姓受惠更大?”

公孙雨泽双目精光一闪,捻须微笑道:“世子当真有此信心?”

“妄语乃释迦大戒,往圣先贤岂会诳语欺人?”西戎世子抬首坚定道,“我就算是身入无间地狱、永不超生,也绝对相信诸佛菩萨、往圣先贤,断然不会欺我!”

“好!”静公主眼角已然隐隐有泪光闪烁,忍不住脱口喝彩道。

“世子啊,老夫我机关算尽、足智多谋,自以为可以巧夺天工,却是不如你啊。”公孙雨泽轻叹道。

“雨泽先生,此话怎讲?”西戎世子闻言一愣,不解道。

“老夫日观那西野王,鹰视虎步,乃奸吝之人。这种人好大喜功、心胸狭窄,不能容人。如今世子回都,又有军功在身,他岂能容你?老夫日间算到,世子近日必有血光之灾!”公孙雨泽双目精光一闪,捻须缓缓道,“可就在方才,世子你的血光之灾,已经悄然化解于无形了……”

“先生,这却是何故?”西戎世子闻言一惊,不解道。

“人未能无心,命运又岂能无数?终为阴阳所缚,为命数所拘,丝毫转动不得。”公孙雨泽缓缓解释道,“而世子方才一心为国为民、毫无己念,已然超脱在命数之外。世子乃仁慈之君,上天有好生之德,世子之意暗合天心,岂能不因此避祸趋福哉?身为父母所生,命为社稷所养,那么留此大好男儿之身无它,一生孝养父母、为社稷做些贡献而已。”

“承蒙先生教诲,小将我一生谨记!”西戎世子拜倒恭敬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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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日后。

西戎都城,翡翠宫分舵。

翡冷翠淡淡道:“据闻西戎世子在戎王灵前,砌石屋一间,为先父守灵尽孝。”

“不仅如此,世子还上交兵权、放弃世子大位,替西野王扎草喂马、甘愿为奴。住于石屋之内,睡于马粪之旁,只为能安安静静替先父守孝三年,好好忏悔自己生前未能尽孝之过。”魔劫也不禁有些动容道。

“世间还能有如此孝心,也可谓难得。”翡冷翠幽幽道,“可惜我翡翠宫内,怎么就没有如此忠孝之士……”

“宫主,这西戎世子如今虽已无力为患,可他在民间声望颇高,杀还是不杀?”魔劫沉声道。

“咱们若是暗中动手,刺杀世子,定然举国震惊,西野王必受牵连。如此惹得西戎新王与咱们翡翠宫徒生芥蒂,得不偿失。”翡冷翠淡淡道,“我看,就算了。”

“宫主,放过世子?”魔劫再次确认道。

“如今西野王已然答应,日后咱们翡翠宫但有差遣,他西野王绝不推辞。这,就够了。”翡冷翠依旧淡淡道,“咱们目的已然达成,不是么?”

“正是。”魔劫应承道。

“将来若是对神州中土发难,西戎是咱们翡翠宫不可或缺的一枚棋子。”翡冷翠缓缓道,“如今可得好好珍惜才是。”

“宫主英明!”魔劫沉思片刻,又再次开口道,“西戎便如我翡翠宫积备的干柴,就等宫主一声令下,便会烈焰滔天。如今若是再添一些助燃之物,不知宫主以为如何?”

“哦?”翡冷翠饶有兴趣道,“先生打算如何助燃?”

“宫主试想,若是神州静公主莫名死在西戎,神州中土会做何反应?”魔劫阴险道。

“那还得了?”翡冷翠惊异道,“当然是你死我活、不共戴天!”

“当年先皇静天泽死在西戎乱兵箭下,如今静公主又莫名死于西戎都城驿馆,旧恨未泯、又添新仇,两家势必无法共存!”魔劫进言道,“日后宫主利用西戎讨伐中土,岂不顺理成章、水到渠成?”

“嗯,此计够毒……”翡冷翠犹豫道,“可咱们翡翠宫尚在西戎境内,毕竟远来是客,不可恣意按江湖规矩行事,岂能轻易出手?”

“无需宫主出手,咱们大可借刀杀人!”魔劫立即开口道。

“魔劫先生,这刀如何借法?”翡冷翠诧异道。

“日前,宫主利用狐盈,借西野王之刀让西戎易主;现下宫主可再次利用狐盈,借西野王之刀让公主殒命。”魔劫沉声道。

“西戎易主,那是因为戎王他贪食好色,才被狐盈所乘。”翡冷翠闻言却是迟疑道,“可静公主身为女子,狐盈的媚术虽高,怕是没有用武之地啊。”

“静公主手下有一名银发侍卫,乃迦楼罗狼族后进银狼,受玄烈千岁之托,与神州修好,暗中护卫公主。”魔劫低声道。

“那又如何?”翡冷翠依旧不解道。

“此人修为不弱,可是贪淫好色却是出了名的。”魔劫提醒道。

翡冷翠闻言一拍脑袋,恍然道:“先生之意,原来并非是要直接对付公主,而是从银狼下手?”

“不错,狐盈媚术,寻常之人尚且无法抵受,更何况一个登徒浪子?”魔劫沙哑道,“宫主可令狐盈对付银狼,再暗中通知西野王,告发王妃与公主侍卫私通之事。西野王心胸狭窄、最好颜面。此事一出,顷刻间便会传遍全城。西野王颜面尽失,势必迁怒于公主。”

“如此一来,不论静公主是否身死西戎,西野王都势必对神州中土怀恨在心。”翡冷翠嘴角上翘,点头道。

“不止如此,由于银狼贪淫之过,而让公主身处险境,神州中土与迦楼罗还能修好吗?”魔劫接口道,“一招棋,便让神州与西戎、迦楼罗同时结怨,此乃一石二鸟之计!”

“好计!”翡冷翠满意的点头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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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戎都城,公主驿馆。

一处偏房内,两位蓝衫女子正襟危坐,闭目吐纳。

良久,其中一名年轻女子悄然睁开双目,抬首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,俊俏的面庞在月色掩映下妩媚动人。只见这位蓝衫佳人缓缓收回目光,却是低头悠悠叹了口气。

“露儿,怎么了?”不知何时,身旁另一位年长女子已然睁开双目,关心道。

“师傅,咱们入得西戎境内,已有数日。”肖露儿低声道。

“不错,承蒙公主照顾,咱们伪装公主随从,从北狄一路南下,入得西戎境内。翡翠宫竟是丝毫未能察觉。”云裳仙子庆幸道。

“师傅……”肖露儿轻声打断道,“日间传讯符金光大作,殿主的魂牌已然碎裂,九霄殿数百年基业,没了……”

“这个,为师知道。”云裳仙子黯然道。

突然肖露儿腰间金光大作,肖露儿赶紧从腰间取出一张青符,两指掐诀,虚空中轻轻一晃,符咒顿时幻化成一道金光,缓缓飘入肖露儿左耳。

肖露儿闭目片刻,突然面露喜色道:“我日间连发数道讯符,向玄清宗求援。方才正是卧龙岭的道友的回应!”

“露儿,你途中用讯符求援,此举太过冒险!”云裳仙子闻言大惊,急道,“万一被翡翠宫察觉,可如何是好?”

“师傅,天下谁人不知,咱们九霄符咒天下无双,岂能轻易被人察觉?”肖露儿却是不在意道。

“露儿,翡翠宫的手段你虽未亲眼见过,但九位金仙长老尽数命丧其手,连殿主都未能逃脱魔掌,你就应该知道,这次的敌人非同以往!”云裳仙子急切道,“露儿,你年纪尚轻,自是不知。当初二十五年前,焚烬天前辈为保忠良之后,自断周身筋脉,形同废人,这才侥幸避过翡翠宫的追查。在这些绝世高手面前,任何轻微的法术波动,恐怕都难逃法眼!”

“师傅,你就放心吧。”肖露儿摆手道,“就算敌人有所察觉,方才卧龙岭道友传讯,他们已然身在西戎境内,但凡有风吹草动,他们会立即支援。”

“什么?!”云裳仙子闻言大惊,“如此一来,岂不是会连累公主?”

“师傅?”肖露儿闻言一愣,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一茬,不解道,“公主不过一个凡人,有何要紧?”

“露儿!”云裳闻言面色一变,厉声道,“你怎可说出此等悖逆之言!”

“师傅,怎么了?”肖露儿依旧不解道,“西戎世子现下兵权被夺,西戎朝权不稳,静公主现下自保尚且不及,哪里还有办法顾全我等?”

云裳闻言气得浑身发抖,不禁颤声道:“咱们自九霄出逃,亡命天涯,多亏公主收留,这才苟延残喘至今。若是早知今日会拖累公主,我宁可当初就葬身翡翠宫之手!”

“师傅,当初幸亏有公主照顾,咱们才能撑到卧龙岭道友前来。”肖露儿疑惑道,“如今援兵已到,咱们自然无需再庇护于公主麾下,这有什么不对?”

“不对,大大的不对!”云裳仙子气得脸色发青,急切道,“小羊跪乳、乌鸦反哺,连禽兽尚且知恩图报。如今西戎世子兵权已失,静公主在西戎势单力孤,咱们岂能此时弃公主不顾?!”

“师傅,西戎朝权暗中与翡翠宫勾结,这才生出这许多祸事。师傅尚有师门要务在身,若是跟在公主身边,早晚会被翡翠宫察觉,难免遭池鱼之殃。”肖露儿苦劝道,“咱们遭殃尚不足惜,可师门要务可怎生是好?难道要让殿主她老人家死不瞑目吗?”

“这……”云裳闻言一惊,却是无言以对。

“师傅,你我皆是凝炼期初期修为,再加上卧龙岭一众道友,单凝炼期战力就足有十几人之多。”肖露儿力劝道,“就算不幸被翡翠宫察觉,也未使不能逃得性命。”

“九位金仙长老,哪一个不是修为高深,不是照样被……”云裳仙子垂头丧气道。

“与九位金仙长老对阵的,可是翡翠宫的绝对主力!据闻连翡翠宫主都被逼得现身。”肖露儿提醒道,“如今咱们面对的只是翡翠宫的鹰犬而已,岂能同日而语?”

“这,倒也是……”云裳沉吟道。

“不如明日一早,咱们便向公主辞行,径直与卧龙岭道友会合。”肖露儿柔声安慰道,“早一日到得玄清,便早一日安心,如此也可不负殿主所托。”

“唉,也罢。”云裳仙子露出疲惫之色,黯然道,“便依你所言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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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日。

云裳仙子与肖露儿二人以师门要务为由,向静公主辞行。静公主闻言欣然答允,并执意要遣亲兵护送。云裳仙子闻言老脸一红,拼命的婉言谢绝,这才作罢。

师徒二人辞别公主,漫步在行人众多的街道。为掩人耳目,二人众目睽睽之下,竟是不敢借遁光而行。

“露儿,再放慢些,就像普通百姓一样。寻常百姓的脚力,可没有这么好。”云裳仙子忍不住传音提醒道,“稍有些许异样,便有可能引起翡翠宫的察觉。”

“师傅,知道了。”肖露儿闻言放缓脚步,无奈道。

“你就这么想见你的凌天师兄吗?”云裳仙子苦笑道,“既然他人在西戎境内,也不差这半日光景。”

“师傅!”肖露儿俏脸一红,嗔怪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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肖露儿转身刚想埋怨师傅几句,突然身形一颤,整个人都愣住了……

云裳仙子见徒儿面色有变,赶忙转身望去,只见身后水粉店前,一辆马车之上,一名赶车青年正慵懒的斜倚车梁。

只见这位青年粗布麻衣,头顶泛黄草帽,左膀到后背零星的打着几块儿歪歪扭扭的补丁,胸前挂着一个破旧水袋。若是不仔细瞧看,还真看不出这青年双眸深处,竟如海洋一般沉静……

云裳仙子打量半晌,突然身形一震,捂嘴颤声道:“难道是他?”

“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,我怎会认错?”肖露儿低头幽幽道。

“真的是他!”云裳仙子欣喜道。

“感知期后期……”肖露儿喃喃自语,面色渐沉,冷冷道,“他果然还是这么不争气!”

“露儿,你说什么……”云裳闻言一愣,不禁诧异道。

“他十几年前,便一举突破到感知期后期,被整个修仙界称为最有前途的后辈俊杰之一。可惜他自甘堕落,不思进取,放着玄清宗这么好的师门不要,放着我这么好的姑娘不珍惜……”肖露儿声音越来越小,低声沉吟道。

“露儿,他当初对你可是一片真心,连师傅这个外人都看得出来!”云裳仙子忍不住出声道。

“路是他自己选的!”肖露儿一抹眼角,恨声道,“当初是他选择义无反顾的离开,这怨得了谁?”

“露儿,你难道忘了,当初……”云裳刚想劝慰几句,却被肖露儿强行打断道,“过去了那么久,我哪里能记得这许多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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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车上的青年,自然就是我们的耿少。

只见他单手扶住车梁,屁股后撅,缓缓爬下车来,从怀中掏出半张大饼,顿时面露喜色,立时矮身蹲在路边,旁若无人的张口大嚼起来。嚼到兴致处,耿少随手拧开胸前的破水袋,仰脖一口清水下肚,仿佛忍不住就要欢然叫好一般……

“喝个凉水,也能喝得这么欢实……”肖露儿脸上流露出一丝厌恶之色,冷冷道。

“唉,这孩子,打小就性子实在,从来都不遮掩。”云裳仙子一旁却是慨叹道。

只见车后缓步走出一名女子,穿着朴实却丝毫不掩清丽之色。

清丽女子行至耿少身后,素手一探,捏住耿少右耳提将起来,轻声啐骂道:“你个死人头,还不去帮老娘卸货,在这偷懒?”

耿少顿时呲牙咧嘴的惨叫,忙将剩余的小半个饼子包好,小心翼翼得揣回怀中,跟在清丽女子身后,匆匆向车后跑去。

肖露儿见状,脸上厌恶之色更浓,本欲立时转身离去,却被云裳仙子不容分说一把拉住,几步便来到耿少身前。

云裳仙子松开肖露儿,冲耿少躬身一礼、盈盈下拜道:“耿小兄弟,真是许久不见,云裳这里有礼了。”

耿少闻声似乎并不惊讶,咧嘴一笑道:“云裳师伯,许久不见,小子也很想念的紧。”

云裳仙子心中一热,暗中一拉身旁肖露儿衣袖。肖露儿这才无奈上前一步,拱手道:“耿,耿师兄,露儿见过师兄。”

以前,露儿都是叫我耿大哥,如今这句“耿师兄”听在耳里倒是生分了许多。耿少微微一笑,也不在意,轻声道:“露儿师妹,这么多年不见,确实想念的紧。”

肖露儿低头下拜,突然身体微微一颤,因为她清楚的看见,就在耿少的腰间,有一把淡绿长剑。剑虽是凶物,可此剑竟如此的安静温婉,剑身隐隐有波光闪动,散发出阵阵清凉,一看就知不是凡物。

露儿心头烦乱,并非因为这柄长剑乃神兵利器,而是……

以自己女儿家的直觉,露儿没来由的觉察到,这柄淡绿长剑的主人,是一名女子!

肖露儿脸色渐渐变得铁青,冷冷道:“耿师兄好兴致,远来西戎不知所为何事?”

“西戎的海岩云母,那可是天下闻名,磨成粉末便是上好的水粉原料。”耿少实言道,“我们耿家远来西戎采办,俺帮忙赶赶车、打打杂什么的。”

“赶车打杂……”肖露儿闻言轻轻冷笑一声,不再言语。

“耿小兄弟,你多年来毫无音信,我们师徒一直为你担忧的紧。”云裳仙子拉住耿少,欣喜道,“你如何从妖兽界逃出?”

“俺当年逃入兽界,侥幸被一对乡下兄妹所救,这才逃得性命。后来又有幸结识了一些朋友,在他们的帮助下,我这才回到家中,帮家里长辈,打理一些家中杂事。”耿少言简意赅道。

“你回来后,就一直在赶车打杂?”肖露儿语气越发的冰冷,不屑道,“难怪修为没有丝毫进境!”

“露儿师妹年纪轻轻,便有了凝炼期初期修为,可喜可贺。”耿少闻言也不以为忤,却是咧嘴笑道。

“他不过区区感知期后期,却如何能看清我的真实修为?”肖露儿闻言心下一惊,随即又释然道,“哼,许是这些年来,他闲来无事暗中打探修仙界的消息,自然也有所耳闻吧。”

云裳仙子陡见耿少,自然满心欢喜,似有说不完的话语,却闻肖露儿冷冷道:“师傅,咱们该走了!”

云裳闻言吃了一惊,陌生的看着自己身旁这个小弟子。

耿少心中雪亮,赶忙打圆场道:“云裳师伯,家中采办繁忙,小子也要忙着帮忙卸货,就不再叨扰二位了。二位日后若是遇到难处,只要开口,小子万死不辞!”

最后这句,耿少确是有感而发,说的甚是诚恳,毕竟三人也是共过患难,同过生死之人。

肖露儿内心微微一颤,似乎当年那个玉树临风、风流倜傥的耿少又回来了,恍然间转头瞧去,却见耿少一身粗布麻衣,胸前的破水袋不停晃荡,怀里还小心翼翼揣着半张吃剩的大饼,顿时心中生起一股没来由的厌恶,冷冷道:“日后,江湖路远,后会无期!”

“珍重……”耿少轻声道,面色却不见丝毫的变化。

肖露儿胸口一阵烦闷,一拉云裳扭头就走。

这股没来由的烦闷,究竟因何而生,连肖露儿自己都说不清楚。想当年,娇俏的露儿若是说出“江湖路远,后会无期”这样赌气的话语,耿少他必定哭着喊着死缠烂打,软磨硬泡在露儿身旁,如今却只是轻轻一句“珍重”。

不止如此,女儿家的直觉告诉她,这一切,都与耿少腰间的那柄淡绿长剑有关。

方才自始至终,无论肖露儿是口出不逊还是语气冰冷,耿少始终左手轻轻抚摸着那柄贴身长剑,从未离开。

耿少目光触碰剑身的瞬间,是那么的温柔,那么的关切。肖露儿对这一丝淡淡的温柔并不陌生,那是十几年前,她自己也曾亲身体会过的,以后永远都不再有机会消受的,令人羡煞的一抹温柔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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