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州,京城。
令官匆匆上殿,欣喜道:“禀圣上,迦楼罗趁虚偷袭西戎都城。西野王兵至汉水,却是首尾难顾,不敢进兵。顾水如元帅在邙山以北,深沟高垒,据守不出。天已入秋,水草不济,北狄铁骑正在退却。圣上禁贩海盐,东夷惊慌失措,来使求和,得知圣上竟肯降低关税,以德报怨,东夷悔不当初,已然退兵。子蛮将军镇守汾河,故布疑兵之计,南蛮寸步难进。南方四郡田地荒芜,百姓饥苦。子蛮将军将万石军粮投入四郡,救济百姓。百姓连夜绑了蛮兵守将,开关迎我义兵入城。圣上,贼人统兵百万,一十九路共伐中土,这神州浩土百年来最大的一场浩劫,不出三月光景,就被圣上化解于无形了!”
“这都是雨泽先生睿智和诸位臣子齐心,方建此功呐。”圣上子桓微笑颔首道。
“圣上英明,百姓之福。我等为人臣子,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。”群臣纷纷俯首道。
“对了,雨泽先生呢?”圣上子桓问道。
“雨泽先生和公主殿下已然前往西戎。”相国子路上前答道。
“哦?”圣上子桓诧异道,“这却是为何?”
“雨泽先生说,神州之乱,起于西戎,也当终于西戎。”相国子路实言道,“先生随同静公主前往西戎,去彻底终结神州之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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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州边陲,汉水之畔,西戎兵营。
西野王正坐帅帐当中,皱眉道:“迦楼罗竟然此刻出兵,偷袭我西戎都城,本王意欲即刻回师救援。众将以为如何?”
“大王,咳咳,万万不可!”一名黑衣文士,面部云雾缭绕,咳声道,显然是受了不轻的内伤。
“魔劫先生有伤在身,不必心急,且慢慢道来。”西野王恭敬道。
“大王,咳咳……”魔劫气喘道,“迦楼罗有妖兽结界相隔,出兵西戎,岂是易事?趁虚偷袭都城,不过是恍人视听、唬人而已。等大王回兵都城,迦楼罗必定早已退兵,让大王二十五万大军疲于奔命。”
“哎呀!”西野王如梦初醒,忙道,“我差点中了敌军奸计!那先生以为,本王该当如何?”
“咳咳,兵出汉水,直取神州。西戎苦寒贫瘠,神州沃野千里。就算西戎都城因此陷落,两地相易,也是有利无害。”魔劫嘶哑道。
西野王略一沉思,拍案道:“好!神州兵马何人掌兵?”
令官道:“回大王,宰辅公孙雨泽亲自掌兵,子蛮为将,屯兵汉水之畔。”
“多少兵马?”西野王追问道。
“十万精兵!”令官实言道,“蛮兵退却后,从汾河调度至汉水。”
“十万精兵,调度竟如此之快?”西野王吃惊道。
“哼,南方四郡田地荒芜,饥民起义,动乱不堪。南蛮不懂兵法,竟然兵分四地,首尾难顾。”魔劫先生冷哼道,“从那时起,公孙雨泽就已经开始调兵北上了。”
“这个公孙雨泽,难道一个月前就知道蛮兵必败?”西野王闻言吃惊道,“神州兵马本就不多,竟敢有恃无恐的调兵北上?”
“不是一个月前,他三个月前便知。”魔劫阴声道,“此人堪称我魔劫生平头号劲敌!”
“此人屯兵汉水,我等该当如何?”西野王急道。
“大王。”魔劫进言道,“我西戎连同周边附属小国,统兵二十五万,大军消耗巨大,万万不可拖延,当速战速决。”
“好,本王该如何进兵?”西野王请教道。
“大王兵分两路,一路兵马正面佯攻,另一路派西霸将军率铁骑绕汉水北上,奇袭敌军背后。首尾夹击,敌军必败!”魔劫阴沉道。
“正面佯攻,若是不用重兵,待神州兵马后背受袭,不顾一切正面直扑而来,与咱们鱼死网破,这可如何是好?”西野王担心道。
“大王勿忧。”魔劫一摆手,从怀中掏出一面幡旗,散发着丝丝阴煞之气,接口道,“大王请看在下手中之物,乃上古神兵,名招魂幡。天地间只有两件,一件在玄清损毁,还有一件便是此物。只要在下将此幡往地上一掷,甭管对方武艺高强、修为深厚,立刻神志被夺、身不自主,战将落马,修士陨落。到时大王只管命刀斧手拿人即可。”
“好!”西野王闻言眼前一亮,喜道,“真是天赐先生予我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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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日,西戎兵马早开战饭,四更出发,兵出汉水,向神州兵营进发。
西野王率军近前,远远观望,只见神州兵营错落,军纪严整。
魔劫先生抬首观望,面色微变,低声道:“大王,此兵营布阵大有玄机,切不可轻举妄动。”
“先生,区区兵营,能有何玄机?”西野王不解道。
“这兵营布阵,暗合奇门五行之理,若是不明阵法,乱冲一通,必身陷阵中,有去无回。”魔劫冷哼道,“公孙雨泽自知兵力不敌,故在汉水之畔布下奇阵。单凭此阵,就足以抵十万精兵。”
“那先生可识得此阵?”西野王忙问道。
“此乃偃月之阵。”魔劫沉声道,“大王请看,全军呈孤军配置,形如弯月。此种非对称布阵,作战时注重侧翼攻击,两翼厚实,中央薄弱。而敌军帅帐却偏偏位于月牙内凹,正是全军唯一薄弱之处。这看似薄弱之处,却暗藏凶险,我军万万不可贪功冒进,孤军深入。否则一旦深入月牙内凹,两侧月轮必定包抄而上,将我军困死阵内。而那月牙内凹处的敌军帅帐,老夫料定必是一座空营无疑。”
“先生可能破得此阵?”西野王闻言急切道。
“哼,老夫识得,自然破得!”魔劫冷笑道。
“还请先生教我。”西野王闻言喜道。
“凡事有利有弊,有阴有阳。只要是不对称布阵,威力极大,可必有弱点。这偃月之阵,弱点不在月牙内凹,那是敌军故意摆给咱们看的。真正的弱点,咳咳……”魔劫轻咳几声,阴狠道,“真正的弱点,是在左侧月轮处,那里有一处先天缺损,只要从那里率兵杀入,直奔帅帐,大事成矣!”
“好,先生所言即是!”西野王闻言大喜道:“本王亲自率兵杀入。”
“我与大王同去。”魔劫沉声道。
“为何?”西野王诧异道,“先生重伤在身,何必犯险?”
“我想见见公孙雨泽其人,老夫要亲眼看看,他是如何兵败的!”魔劫阴声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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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州帅帐。
“雨泽先生,西戎二十五万兵马,声势浩大,竟然不顾西戎都城的安危,径直犯我神州,这可如何是好?”静公主急道。
“竟能看出迦楼罗偷袭乃是缓兵之计,敌军之中必有能人啊。”公孙雨泽喃喃自语道。
“能人?”静公主沉思道,“不知先生所言却是何人?”
“紫禁殿上,翡冷翠身后那个黑衣文士。”公孙雨泽郑重道。
“魔劫先生?”静公主捂嘴惊呼道。
“想必……”公孙雨泽点头道,“定是他了。”
“据闻此人有鬼神莫测之能,这可如何是好?”静公主不禁忧心道。
“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,无妨。”公孙雨泽淡淡道,“所谓二十五万大军,虚有其表而已。真正的大军只有西戎二十万兵马,只要西戎兵败,其余附属国兵马便树倒猢狲散,不战而退。而西戎兵马又分出五万,回防都城,实际只有十五万之数。再加上西戎四六征税、三丁抽一,百姓怨声载道,将士根本无心作战。如此一来,西戎兵马真正的战力也不过十万而已。而我这偃月营阵,便足可抵十万精兵,区区西戎残兵,何惧之有?”
“先生之才,旷古烁今,小女子多虑了。”静公主躬身赔礼道。
“公主担忧的没错,如果敌军有魔劫为谋,这偃月营阵他岂能不识?”公孙雨泽沉思道,“不过,老夫自有办法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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汉水之畔,偃月营阵。
西野王亲率一路兵马,从左侧月轮缺处杀入,势如破竹,所向披靡,眼看就要突破整个营阵,向中军帅帐逼进,突然一阵骚乱,整路兵马蓦然停滞不前。
西野王见状皱眉道:“何事惊慌?”
“大王,快看!”下首兵士伸手一指。
西野王抬首望去,只见不远处营门之上,赫然悬挂着一颗头颅,在夜风下摇晃不定。
西野王策马上前,细细观瞧。待看清头颅面相,西野王不禁面色陡变,吓出一身冷汗,大惊失色道:“不好!”
下首兵士也已然认出头颅,颤声道:“这不是绕汉水北上,偷袭敌军后背的西霸将军么?”
“大王,咱们正等着和西霸将军两路夹击,让神州兵马首尾难顾。”下首兵士焦急道,“可如今,西霸将军所率兵马……”
“恐怕已然全军覆没了……”魔劫嘶哑道。
“先生,如今之际,该当如何?”西野王急切道。
“公孙雨泽早有准备,知道咱们必从此处破营,前方定有埋伏。”魔劫沉声道,“大王,撤兵吧。”
“撤兵?”西野王闻言急道,“若是敌军趁机掩杀而来,如何是好?”
“大王放心。”魔劫沙哑道,“我已设招魂幡于汉水之畔,敌军不追则已,若是胆敢追来,管叫他有来无回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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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州帅帐。
“好险!”静公主见西戎兵马缓缓撤军,轻吐一口浊气,轻声道,“先生将神州兵马尽数派出,这里已然是一座空营。先生怎知,敌军必然退兵?”
“因为,魔劫智谋太多,生性多疑。”公孙雨泽淡淡道,“他见奇袭兵马尽覆,便以为我早有准备,设伏营内,故而不敢轻进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静公主欣喜道,“那咱们现下如何?”
“公主莫急,咱们坐等魔劫乖乖自投罗网便可。”公孙雨泽笑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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汉水之畔。
西戎兵马缓缓撤退,西野王策马军前,突闻哨骑来报:“大王,昨夜我军本已安然撤退,可路过子午口时,神州军子蛮将军突然率兵杀到,将我后军截断,围住厮杀!”
“什么?!”西野王闻言大惊。
“西河将军已然抵敌不住,求大王中军回援!”哨骑哭喊道,“西河将军说,若是两个时辰内大王援军不到,整个后军休矣!”
“走,回援!”西野王厉声喝道。
“且慢!”魔劫嘶哑道,“大王,既然子蛮率军埋伏在子午口,那昨夜神州营阵内必然空虚。我等已然错过机会,此时万万不可回援。这是神州兵围困打援之计!”
“难道坐视后军被屠不管?!”西野王睚眦俱裂道。
“老夫担保,大王此时回援,根本到不了子午口,必遭神州伏兵!”魔劫嘶声道。
“神州总共才多少兵马,哪来这么多伏兵?”西野王不可置信道。
“神州五万兵马子午口设伏,截我后军。另五万精兵沿路设好重重陷阱,等我援军入瓮!”魔劫力劝道。
“那昨夜神州兵营,难道是……”西野王瞪大眼睛道。
“定是一座空营无疑!”魔劫喃喃道。
“公孙雨泽竟敢以己为饵,钓咱们上钩?”西野王这才恍然大悟道。
“如此胆识,不愧我魔劫平生劲敌!”魔劫沉声道,“大王,后军已然被困,咱们不可入敌军陷阱。不如中军直接兵发汉水,等敌军追杀而来,用招魂幡一举拿下敌军主将。如此,大事可成!”
“唉,也只好如此了。”西野王叹气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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汉水之畔。
一声炮响,神州兵马果然追杀而来。当先一将,子蛮将军头顶金盔,身披战甲,双手各执一只板斧,上下翻飞,直杀得西戎残兵丢盔弃甲。
魔劫立于阵前,高声道:“匹夫子蛮,你可敢过来与老夫一战?”
子蛮将军听闻喊声,侧目瞧去,见是敌方军师魔劫,立即拨转马头,策马疾驰而来。
子蛮将军奔至半途,却见对方阵前一面小幡,随风见长,散发着阵阵阴煞之气。
子蛮将军陡见此幡,突然心下一沉,两眼一黑,“哎呀”一声惨呼,便跌落马来,如神魂出窍,不省人事了。
“左右,给我拿了!”魔劫高声道。
左右刀斧手齐上,将子蛮将军五花大绑,就要退回军中。这边神州将领一看主将被擒,怎肯干休,立即一拍胯下战马,纷纷抢上。
众将奔行途中,竟与先前子蛮将军一般,惨呼一声,纷纷跌落战马。
“一并给我拿了!”魔劫厉声道。
只见西戎阵前刀斧手齐上,将神州数位将领绑回军中。
这时,神州阵营走出一名敦实弟子,一双虎目怒视招魂邪幡,一摸腰间血河魔刀,举手劈下,低喝道:“风雷鬼斩!”
只见无形刀风劈过,招魂幡蓦然拔地而起,西戎阵前数十匹铁骑纷纷应声而倒。一刀之威,竟凌厉如斯!
神州阵营一名绿衫女子缓步而出,长发飞扬。只见该女子飘身而起,纵身便向招魂幡掠去。
魔劫见状一惊,骇然道:“摄魂之力怎会对此女无用?”
只见此绿衫女子,素手轻扬,一把便将招魂邪幡接过,从容收入怀中。
“莲花化身?”魔劫眯眼紧盯着绿衫女子,惊疑道。
四周西戎兵士见旗幡被夺,纷纷抢上。只见绿衫女子腰间秋水神剑出鞘,霎时间战场上波光粼粼。西戎兵马如陷水潭一般,竟是凝滞不前。
“媳妇儿,本少前来助你!”只见一阵空间波纹闪烁,耿少一步跨出,搓掌成刀,轻描淡写一刀劈出,低喝道,“妖杀斩!”
只见虚空一道无形掌刀蓦然成形,凌空劈下,将阵前数丈方圆尽数笼罩在内。
这一斩突破维次空间,根本无法躲闪。
妖杀斩中蕴含的金刚神力岂是易与?如决堤的洪水,奔涌而出。西戎铁骑冲锋在前,首当其冲。当先数十骑被刀风劈中,凌空飞起,战马嘶鸣,向远方重重摔去。
“魔劫,玄清之巅,本少曾惜败你手。如今正是时候,你我再行比过?”耿少朗声道。
“哼,此乃两军阵前,岂是好勇斗狠之处?”魔劫冷哼道。
西戎阵后不远处,只见尘土飞扬,一骑探马远远奔来。探马未至近前,便跌落马来,大声哭喊道:“大王,都城失了,咱们无家可归了!”
“什么?!”西野王闻言大惊失色,单手提起探马领口,厉声喝斥道,“你说什么!”
“大王!”探马嘶声哭喊道,“都城失了,咱们回不去了!”
“迦楼罗偷袭都城,只是佯攻,怎会……?”西野王喝问道。
“不是迦楼罗!”探马气喘吁吁道,“是西戎世子!”
“世子?”西野王闻言一愣,诧异道,“世子无兵无权,如何夺我都城?”
“是神州兵马。”探马急切道,“世子登高一呼,全城百姓响应,大开城门,迎接神州兵马入城。神州趁大王统兵在外,助世子复位,重掌西戎朝权!”
“真是岂有此理!”西野王闻言震怒。
魔劫闻言面色数变,上前沉声道:“大王莫急,神州兵马昨夜子午口设伏,截我后军,加之追杀我中军的兵马,所剩已然不多。我料定,西戎都城内的神州兵马,不过一万之数。咱们尚有十万大军,此时杀回都城,定可夺回朝权。根基不失,咱们日后自可东山再起;根基若失,则万事皆休!”
“好!”西野王厉声喝道,“三军听令,随本王杀回都城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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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夜。
西戎边陲,北固山南侧。
夜风呼啸,如野兽嘶吼。寒风透骨,冻彻心髓。西野王抬眼望去,满山秋梧,尽是一片萧索之意。
西野王一指遍野秋梧道:“魔劫先生,秋梧乃棺材之本,此地不祥啊。”
魔劫闻言沙哑道:“大王,此乃迷信之谈,岂能轻信?”
“唉,也是。”西野王意兴萧索道。
“大王,赶路吧。”魔劫催促道。
“先生。”西野王沉思片刻,不解道,“若回师都城,我军有三条大道可走。先生为何执意,非走北固山不可?”
“自古用兵,兵贵神速。”魔劫立即接口道,“只要翻过这北固山脉,西戎都城便在脚下。到时居高临下,一战功成!”
“可这北固山脉险峻异常,先生不怕有伏兵吗?”西野王忍不住担心道。
“哼,此处乃天然伏兵之所,我岂能不知?”魔劫冷笑道。
“那先生还执意取道北固,自投罗网?”西野王闻言更是讶异道。
“伏兵,那也得有兵可伏才成。”魔劫淡淡道,“神州兵马以空营诱敌,所有兵力都派遣而出。子午口一路伏兵,汉水畔一路追兵,两地之间还有一路兵马设陷等我援军入瓮,再加上一路骑兵偷我都城。如今,我倒要看看,这北固山脉,公孙雨泽拿什么伏兵?”
话至此处,前方一棵秋梧,上有一处环行树皮尽被割去,在夜色下闪耀着幽幽白光,煞是耀眼。兵士见状顿时一阵骚乱,立即禀告西野王。
“故弄玄虚。”魔劫闻报冷笑道,“走,待老夫亲自一观!”
魔劫和西野王在兵士簇拥下缓步上前,抬首望去,只见秋梧树干之上,赫然几个大字遒劲有力,上书:
“魔劫死于此树之下!”
众人见状,纷纷大惊。
魔劫面色阴沉,额头已然冒出冷汗,嘴里喃喃道:“子午口一路伏兵,汉水畔一路追兵,两地间一路设陷,都城一路偷袭,到底哪里算错了?”
“难道?”魔劫瞪大了双眼,惊呼道,“神州兵马子午口截我后军,公孙雨泽知我魔劫生性多疑,根本不会回援,故而没有围困打援,而是把伏兵放在了相隔百里之远的北固山脉?”
“这真是匪夷所思,难道他早已算到我必然途经此处,回师都城?”魔劫念及此处,浑身颤抖,不禁仰天长叹道,“公孙雨泽,非我智不及你,而是天要亡我魔劫啊!”
霎时间,一声炮响,漫山遍野,旌旗招展。神州兵马喊声震天,万箭齐发,直如雨下。神州豹牙利箭,乃辰逸所留,锐不可挡,魔劫身中数箭而亡。
当年翡翠宫害死贤相寂光,在景山逼死辰逸。如今招魂幡被忠良之后归寂所破,魔劫身中辰逸所留利箭而亡,真是天网恢恢,因果不虚啊。
公孙雨泽神机妙算,于北固山脉设伏,西戎残军猝不及防,死伤无数,溃不成军……
西野王眼见自己出征所率的二十五万兵马,如今逃的逃、散的散,只剩下身周寥寥数百残兵,不禁仰天哀叹:“映月谷仙子曾对本王明言,天作孽,尤可恕,自作孽,不可活。我弑兄夺位,报应啊!”
言罢,西野王横刀自刎。
自此,西戎世子继位,轻徭薄赋,休养生息,尊圣敬贤,教化百姓,与神州中土永世修好,互通有无。
说来也怪,西戎本是苦寒之地,竟然渐渐变得风调雨顺,土地肥沃,汉水南下,滋养万民。
西戎百姓各得其所,兵戈无用,务修礼让,和美安乐。真印证了古圣先贤一句老话,相由心生,境随心转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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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州浩土。
烟花道,向阳老街十四号。
重新开张的玉仁坊内,不时隐隐歌声飘扬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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烟花道,
向阳岸,
玉仁坊,
诊君脉。
犹忆往昔回眸畔,
最是一曲衷肠难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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忆往昔,
抚琴案,
缠丝苦,
情缘乱,
情丝难断理还乱,
弱水苦饮望且盼。
雨打春红落,
熟了芭蕉,
却湿了雨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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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死别,
轮回路,
娑婆苦,
离人怵。
袅袅琴音是谁语?
悠悠我心向谁诉?
九重天还顾,
无有乐处,
净土是归路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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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多时,玉仁坊外已排成了长队,一名绿衫女子端坐内堂,正替几位乡亲悬丝诊脉。屋内一角,躺着一柄淡绿长剑,隐隐闪烁着柔和的波光。
玉仁坊外,耿少满脸堆笑,殷勤的招呼众人,不住劝慰道:“众位乡亲放心,我二人云游天下、悬壶济世。每至一处,定要为这一方百姓诊治完毕才会离去,各位大可不必心急。”
“秋神医菩萨心肠,等多久都无妨。”众乡亲纷纷附和道。
“秋神医有言,相由心生,境随心转。身体的痼疾本是由心所生,治病需治根本,医人尚需医心。”耿少诚恳道,“这里《弟子规》、《了凡四训》、《无量寿经》三部经典,正是古圣先贤所留的治世法药,大家请回家细细研读,莫要误了自己一生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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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年,北固山南脉。
夕阳下,秋木槿俏立山巅,任晚风吹动长发。耿少默默上前,抬手轻轻替秋木槿束拢秀发。
秋木槿知道身后来人,回眸一笑,眼波流转,朱唇微启,说不出的柔情蜜意,道不尽的万种风情。耿少一时竟是看得痴了……
“还记得,去年北固山一战,魔劫授首?”秋木槿轻声道。
“自然记得。”耿少不禁唏嘘道,“看看如今西戎风貌,仅仅一年时光,真恍如隔世一般。”
“公子可知,我为何喜欢站在此处?”秋木槿举目远望,轻声问道。
“这里抬眼望去,神州浩土,万里江山,尽收眼底。”耿少慨叹道。
“咦?”秋木槿轻叹一声,奇道,“这里有题词,竟有人比咱们先到了此处?”
耿少上前细细瞧去,不禁叹道:“原来竟是雨泽先生亲笔所提。”
只见乱石杂草旁一隐微处,上书:
何处望神州,
满眼风光北固楼。
千古兴亡多少事,
悠悠。
不尽长江滚滚流……
(全书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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