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等等我啊！”林守平连忙追上，脸上挂满了汗珠，“跑这么快做啥，我都快不行了。”
他弯着腰，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。
刘秋莲停下脚步，转身看他一眼，眼中带着几分嫌弃：
“你就是缺乏锻炼。照这速度，天黑都到不了家。这些草药还得赶紧晾起来，不然全毁了。”
“不管！”
林守平一屁股坐在地上，枯黄的落叶被他压得沙沙作响，“我走不动了，必须休息。”
“随你便。”刘秋莲挥挥手，背篼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，“我先走了，你慢慢来。”
看她真要走，林守平立马跳起来，像只受惊的兔子：
“莲儿等等我！你明知道我怕黑......”声音中带着几分委屈。
“知道怕黑还磨蹭。”刘秋莲睨着他，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。
“那不一样，”
林守平赶紧跟上，脚步轻快了许多，“有人陪着就不怕，就算半夜去坟地我也敢！”
“吹牛。”刘秋莲目光闪烁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，“既然不怕，今晚卖完草药，咱们去林子里抓蚱蜢。油炸了撒上海椒面，那味道......”
林守平咽了咽口水，喉结滚动，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香脆可口的炸蚱蜢：
“我看妈才舍不得那么多油。”声音里满是期待。
“要是妈答应，你这个月得老老实实跟我挖药，没我允许不许动手动脚，让你快就快。”
刘秋莲眉头微挑，语气带着几分调侃。
“那要是不答应呢？”林守平眼睛滴溜溜地转，心思昭然若揭。
“那我答应你两件事。”刘秋莲淡淡道，目光却闪烁不定。
林守平眼睛一亮，脑中已经浮现出温香软玉在怀的美好画面。
阳光下，他的眼神晶亮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。
刘秋莲看他那副模样，翻了个白眼：“君子一言。”
“快马一鞭！”
两人击掌为誓，林守平顿时来了精神，健步如飞地往前赶：
“莲儿，你快点啊！”脚步轻快得仿佛踩在云端。
回到村口，就见林大婶探头探脑地张望，神色间带着几分焦虑。
村口的老槐树下，几个村妇正凑在一起窃窃私语，时不时往这边张望。
林守平蹑手蹑脚地凑到林大婶耳边：
“婶子！在看啥呢？”热气呼在耳畔，吓得林大婶一个激灵。
“臭小子！”
林大婶拍了他一巴掌，脸上却满是担忧，“全村都传开了，说你们在虎家的牛身上找到牛黄，虎大山刚进屋。”
林守平立马跳起来，脸涨得通红：“哪个王八蛋瞎说！”声音里满是怒意。
刘秋莲连忙拉住他的胳膊：
“先回家看看情况。”她的声音很轻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。
刘秋莲和林守平背着背篼踏进院门时，就听见堂屋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。
她下意识地加快脚步，背篼里的菜叶随着她的动作发出轻微的摩擦声。
廊下的木板在她脚下发出吱呀声响，还未进门，她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中药味道。
推开虚掩的门，屋内的光线有些昏暗，她眯了眯眼才看清里面的情况。
只见林母正用袖子抹着眼泪，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样。
林父坐在椅子上，弯着腰咳得上气不接下气，整个人都在剧烈地颤抖。
虎大山正坐在堂屋里，一张老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
他的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桌面，发出令人心烦的声响。
“咳咳......”林父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，脸涨得通红。
林母赶紧给他拍背，声音里带着哭腔：
“我们家确实没有找到什么牛黄，那头牛瘦巴巴的，剐下来的肉才卖了一百多块钱。老虎，你就别为难我们了。”
刘秋莲站在门边，心里一阵发紧。
“呵。”虎大山冷笑一声，眼神阴鸷地扫过屋内每个人的脸，“
整个村子都知道你们在牛肚子里找到了值钱的牛黄，现在却说没有？当我是三岁小孩好糊弄？”
林守平将背篼重重放在地上，发出“咚”的一声响。
他铁青着脸，大步走到虎大山面前，胸膛因愤怒而剧烈起伏：
“姓虎的，我老汉和媳妇儿为人老实，硬是赔了你四百五。要换了是我，宁愿坐牢也不会赔你一分钱！”
“小兔崽子，你跟谁这么说话呢？”
虎大山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，茶碗在桌面上剧烈地晃动，茶水溅了出来。
“我跟你说话！怎么，你还想打人不成？”
林守平毫不示弱地瞪着他，额头上青筋隐现。
刘秋莲见状赶紧上前，一把拉住丈夫的胳膊。
她能感觉到林守平的肌肉紧绷着，仿佛随时会冲上去。
她冷声道：
“虎叔，我们家已经赔了钱，这事就算完了。你要是不信没找到牛黄，那也没办法。”
虎大山眯着眼看了看刘秋莲，又看了看林父林母，目光如毒蛇般阴冷。
他似乎想从他们脸上看出些什么来，但最终只看到了疲惫和无奈。
这时，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。
林守富和林守国几个匆匆赶到，手里还提着装满农具的箩筐。
他们显然是从地里赶回来的，身上还带着泥土的气息。
“虎大爷这是来还钱的？”
林守国站在门口，冷笑着说，“那头牛我们家可是亏了三百多，你要还钱我们家可是认账的。”
虎大山的脸色更难看了，眼中闪过一丝恼怒：
“少在这得了便宜还卖乖！”说完，他重重地跺了跺脚，愤然离去。
直到虎大山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，屋里的气氛才稍微缓和下来。
韩巧英急忙说道：“这事闹得，外面都传遍了，说咱们家找到一斤多的牛黄，卖了好几万呢！”
张冬梅也说：“可不是嘛，那些人说得跟真的似的，好像亲眼看见的一样。
昨天我去打酱油，都有人来问我这事。”
林父重重地咳嗽了一声，声音有些沙哑：“都记住了，我们家从来没见过牛黄。”
刘秋莲看着林父疲惫的样子，心里一阵酸楚。
这些天为了这事，林父操心得都瘦了一圈，本就不太好的咳嗽更严重了。
林母见大家都累了，赶紧招呼道：
“别说这些了，都去洗手吃饭吧。”说着就往灶房走去。
刘秋莲跟着婆婆进了灶房，一股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。
灶台上热气腾腾，一锅芋头高粱饭正冒着热气。
案板上是刚切好的凉拌牛头肉，旁边还有一盘蒜蓉藤菜，一盘炒红苕尖。
灶边的大瓦罐里，一大碗米汤正散发着诱人的香气。
“妈，今年的豆油快用完了吧？”
刘秋莲一边帮着摆碗筷，一边问道。她注意到储物柜里的豆油坛子已经见底了。
“是啊，”
林母叹了口气，用围裙擦了擦手，“等收了豆子我多酿些，到时候给你们一人分一坛。”
刘秋莲想起以后想买到正宗的酿制酱油都难，忙说：
“妈，到时候你教我酿豆油吧。咱们自家酿的豆油香，买的那些根本比不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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