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厉，你要是听了阿芜胡说八道，那是要倒大霉的，你是男人，怎么能听女人乱说，”孟支书又鼓起腮帮子狠狠吸了几口烟，愤愤不平地蹲了下去。
厉远庭确实丝毫不在乎‘倒大霉‘之类的话说，“孟支书，我是因为阿芜才投资的养鸭场……”
“对，没错，你是因为她而投资养鸭场，可你现在已经投了，后悔也没用了，”孟支书说完，挪动双脚，背对着厉远庭。
“那我看下账，没错吧，我总要知道我的钱用到哪里去了，”厉远庭冷静地说道，“建鸭舍的建材都还是秦伟去解决的，这就等于现在一分钱都没用，对不对？”
“小厉啊……”
“你就告诉我，对不对？”厉远庭不给孟支书说话的机会，俊脸一派坚定，“没了会计员，我只能找你核对账目，另外，你找到会计员没有？没有的话，我来找，当然这工资也是我来出……”
“等等，等等，”孟支书仰起头，扭过脖颈对厉远庭说道，“说来说去，你还是不信任我，不信任我，你投什么钱？养什么鸭子？”
“我……”
赵清芜看情形不太对，孟支书惯常农村那套，不利于自己的，便有些胡搅蛮缠了。
而厉远庭是城里的，要论嘴仗，那是绝对比不过孟支书的。
“厉远庭，你要是请会计员，请我，我给你免费干，”赵清芜扬高嗓子道，“你投资是因为我起，那我总要给你一个好的交代。”
“你又来？”孟支书脸色顿时不对了，“阿芜，说来说去，你就是要掺和进来，是不是？”
“叔儿，你钱和账本拿出来，让厉远庭核对好了不就什么事情都没了么，更没我的事情了，”赵清芜轻声笑道，“也就是交钥匙的事，有这么难吗？你是不是做贼心虚了，所以不敢让厉远庭核对？”
“阿芜，你太猖狂了，居然质疑我，挑拨我们俩的关系……”
“孟书记。”
看热闹的人群里挤进来一个人。
赵清芜认出来他就是李桐的裁缝师傅。
“老常，你咋来了？”孟支书面露慌张，“店里不忙啊？”
“忙啊，怎么不忙？”老常师傅笑道，“这不是等着你来拿衣服，而你一直没来拿，怕你给忘记了，所以特地给你送过来。”
老常师傅说完，把咯吱窝下面的纸包打开，露出一件崭新的黑色外套。
看布料，不算便宜。
“你咋给我拿过来了呢，”孟支书顾不上吸水烟，起身把那衣服往纸包里藏。
可那是一件衣服，不好好折叠的话，是没有办法用纸全部包裹住的。
“要不直接试试？”老常师傅说道，“这款式你穿肯定好看，大二十的布料费和手工费呢。”
边上也有人劝孟支书试试。
孟支书皴黑的脸皮也盖不住那一抹胀红。
在大家的怂恿之下，试了下新衣服。
人果然要靠衣装，这一穿，倒是先显出退休老干部的儒雅气质来了。
“大家说好不好看？”老常师傅笑着问在场的乡亲。
“好看。”
“多少钱啊？”
“刚才不是说了，大二十，应该是不止二十。”
“真贵，”乡亲们显然穿不起这种手艺和布料的衣服。
“衣服送到了，那我回去继续忙啦，”老常师傅朝大家拱拱手，转身离开了。
大家都围着孟支书的衣服看。
赵清芜示意厉远庭去边上说话。
“看到没，这衣服，应该就是用你的投资款买的，”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，而是孟支书他自己是舍不得做这样的衣服。
“那我接下去该怎么做？”厉远庭目光炯炯地望着赵清芜，等着她出主意。
“我不是给你钥匙了么，你晚上去办公室，开抽屉对一下钱数不就行了。”
“行，”虽然算不上什么光彩的主意，可总归是她操心他了，“那你先别睡了，回头我来找你。”
“好，”赵清芜应下后，朝他上下看了几眼，说道，“你自己也要多长点心啊，别让人玩了花招。”
厉远庭笑道，“知道。”
“你还笑？”赵清芜没觉得有什么好笑的。
“想笑就笑，你还管上我啦？”
“谁管你，你想笑就笑个够吧，”赵清芜没理他便进屋了。
晚上李桐回来便把送衣服的事情说了，“听师傅说，当时老孟的脸色可难看了。”
“何止难看，恨不得那件衣服直接消失，”赵清芜回想那个场面，多少有些同情孟支书了。
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，突然手握巨款，动了心思也挺正常，可关键他还不承认。
晚上九点多，赵清扬和李桐都进屋了，就剩赵清芜在堂厅等着厉远庭。
她还要想钟寒让设计的沣水镇的特色，写写画画的，也没那么困。
“阿芜，”厉远庭敲了下门便推进来了，转身带上门，把今晚在办公室里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，“我数过了，是两千五百五十。”
那五十是徐玉海最后叫的。
“数过？”
“对，多了很多散钱，一分两分，一毛两毛的……”厉远庭说起数钱的过程，直摇头，“孟支书应该是真怕我再找他对账，对于把家底儿都掏出来了。”
这不奇怪，毕竟养鸭场是要造福整个杨梅村的。
如果这个时候动了私心，那就是和整个杨梅村的村民作对。
他一个孟支书，干拿投资款的事情，那真是连里子都要掉没了。
“钱都在就好，”赵清芜松了一口气，“接下去，你找会计员也好，自己管账也好，总之，不能让孟支书一个人管。”
“你帮我管吧，”厉远庭语气之中带了几分央求，“我还要管镇上的工程，哪有时间啊。”
“时间就像海绵，挤挤还是有的，我也没空，忙着呢，”赵清芜把画稿收拾好，“一百个包的生意，一单下来，可能比养鸭子还要赚得多，我好好的有钱赚，何必花这个心思自讨没趣。”
厉远庭无奈地抓头皮，“那我只能靠自己了，早知道我就不淌这一趟浑水了，阿芜，我之前就该找你商量的。”
见他说得可怜，赵清芜飞了记白眼，“有需要帮忙，你只管说就是了，我要是没想错的话，明天孟支书肯定要当着大家的面对账，你想想到时候怎么应对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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