广播响过之后，村子就热闹起来了。
养鸭子是整个村子的事情，如果谁偷偷‘收留’了鸭子，那就等于和村子的致富大计唱反调。
“小厉，你说这些也没用，就算有人把鸭崽偷走了，也不会交出来，”孟支书追得着急了，气喘吁吁道。
厉远庭一脸冷肃，“那就让丢鸭子的事情到此为止，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丢鸭子。”
偷鸭崽的是孟财，是孟支书的亲戚，这让她脸上挂不住，“就几只小鸭子，你也不至于这么执着，坏了大家的兴致……”
“叔，这是监守自盗，”厉远庭严厉说道，“小鸭崽都偷，那鸭子大了，他还偷怎么办？”
“别说得这么难听吧？”孟支书没好气道，“我去再买几只鸭子还回来。”
管理鸭场的十个村民都来了村委办公室。
“书记，这是咋回事？这是在说我们管得不好，还是怎么的？”
“你们别多想……”
“我们没多想，”十个村民脱下袖套丢在地上，连脚上的胶靴都脱了下来，“既然不信任，那就算了，我们不干了。”
“耀泉，这才干几天啊，你就不干了？”孟支书问道。
“太欺负人了，这就等于说我们没管理好养鸭场，”耀泉说道，“说不干就不干了，说那么多干什么？”
“对，我们不干了，”其他人附和，斩钉截铁。
赵清芜进了办公室就听到这十个人在‘威胁’厉远庭。
“叔儿，这事儿，你说吧，”厉远庭说道，“如果你也同意他们不管养鸭场，那我不勉强。”
“耀泉，你们几个……”
“书记，我们不是开玩笑，这太受气了，”耀泉确定不 管养鸭场了。
厉远厅俊眸扫过其余九个人，他们也跟着耀泉，十分坚定。
“好，这几天的工资，我会算给你们，”厉远庭从不做强求别人的事情。
“耀泉，你们再考虑考虑，”孟支书象征性地劝道，“这可是大家的养鸭场……”
耀泉根本不听孟支书的劝告，带着其他几个人一直涌出村委办公室。
“书记，既然耀泉都不干了，那之前投资养鸭场的钱，我们也要撤回来。”
孟支书的脸色当即不好看了。
冲着厉远庭便说道，“你看看，你看看，小厉，你看你这事儿处理的，真的一点儿也不好看。”
厉远庭也不想惯着孟支书，“他们这些人一共投资了多少钱？”
其实心里有数，他投资了两千块，村里其他人投资了五百五十块。
“这个么，我要翻账本才能知道，”孟支书眼神闪躲。
“那你拿出来看一下，”厉远庭坐在了他的对面。
孟支书吸了口水烟，道，“你啥意思，小厉？”
“叔，既然他们要退出，那就让他们退出吧，我多出五百块……”
“我来出，”赵清芜站了出来，“尾款很快就会收到， 投资五百块，我可以做到。”
“好，”厉远庭笑道，“既然如此，那我就不勉强大家了。现在，我们马上对账还钱，我就不耽误大家发财了。”
孟支书的额头上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汗水。
“要不我再劝劝？养鸭子本来就是为了整个杨梅村的，现在就你们俩投资养鸭场，这水库的钱，怎么算？你们是不是要给租金？”
赵清芜对孟支书失望透顶，“好，租金，我们也给，现在就把账清了，把账本还给厉远庭。”
“阿芜，你这个人啊……”孟支书对赵清芜也很失望，“你这个样子是不会有出息的。”
“劳您操心了。”
孟支书从裤腰头摸出钥匙，打开抽屉之后拿了钱和账本出来，“我会跟着之前投资的村民的名单一个个叫进来，剩下的钱，等着五百五十块都还回去了再说。”
这就意味着就算他挪用了这里头的钱，也不想乡亲们知道。
上次偷偷拿钱裁衣服的事情已经够他丢脸了，现在还‘丢’了五块钱，这不就是屡教不改吗？
村民一个个进来拿钱，轮到黄秀芹时，是徐玉海过来拿钱的。
“我就说么，这养鸭场哪里这么容易，”徐玉海和其他人说道，“还好不投资了，不然要亏死了。”
其他人也跟着应和。
等村民散去，孟支书开始算剩下来的账。
扣除之前的开支，数来数去，少了二十五块钱。
其中五块钱是他拿走的，还有二十块钱是厉远庭故意拿走。
“少了二十五？”
“不对啊，”孟支书拉开抽屉，把四个角落扣了一遍，但还是扣不出半分钱。
“咋不对了，叔？”
“账和钱不对，”孟支书热得头发都湿了。
厉远庭和赵清芜对视了一眼。
“钱少了？”
“嗯。”孟支书应了一声便反应过来了，“怎么会少了这么多？”
“那应该是少多少？”厉远庭语气咄咄逼人。
孟支书看了他一眼，冷不丁地打了个寒噤，“小厉，我和你说实话……”
“好，你说。”
“我……”孟支书抹了把脸，说道，“这些钱放在我这里，我是有拿，但是我拿得不多，我就是拿了五块钱，但是今天算起来少了二十块钱，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。”
“叔儿，你管账的，你居然拿钱，这跟你侄子管养鸭场偷鸭崽有什么区别？”
“我不是故意的，我就是看着眼馋了，以为那个一块两块的，你不会发现，谁知道这才几天……”
“好了，什么都别说了，账和钱，我都要拿走，你拿走的五块钱，尽快还上，另外，水库的租金是多少，你给我哥大概的金额，我琢磨琢磨看，要不要再这边养下去。”
厉远庭并不是个不懂得变通的人。
养鸭子也不是一定要在水库里养，只要有合适的地方，随便租过来就可以了。
“行，那我回头给你消息，”孟支书站了起来。
厉远庭知道他要送客了，便拿上账本和钱，转身离开了。
“阿芜，你等下，”孟支书叫住赵清芜，问道，“这个小厉他到底什么来头？以为只是长得好看一点儿而已，没想到心眼子这么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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