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婷婷快步走向约定的提货点。提货点是一个僻静的角落，她接过快递，看着包裹里的东西——一桶猪血，新鲜的猪小肠，还有一大块白花花的板油。浓重的腥味让她皱起眉头。
回到家，钱婷婷故作镇定地看着两个瞪大眼睛的弟弟。
“来，今天我教你们做灌血肠。”她深吸一口气，语气尽量平静。
整个筒子楼已经被肉包子的香味笼罩。香气顺着楼道蔓延，钻进每一户人家的门缝。
“这味道...”隔壁的钱大妈站在门口，使劲嗅着空气，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。
李婶子靠在栏杆上，不停地咽口水，“我中午就喝了稀饭，这下可馋死我了。”
楼道里渐渐聚集了不少人，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，叽叽喳喳地讨论着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躁动不安的气氛。
孙春莲踩着一双锃亮的黑皮鞋，挺直腰板从楼梯口走来。她的头发精心打理过，脸上带着一丝优越感。
“怎么了这是？都聚在这儿干什么呢？”她故作优雅地问道，目光扫视着周围的邻居。
杨慧珍立刻迎了上去，满脸谄媚，“孙主任，您回来了！”
这声“孙主任”叫得孙春莲心花怒放，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。她整了整衣领，神情越发傲慢。
“哦，不就是肉包子？”孙春莲轻蔑地撇嘴，“我家昨天可是吃的红烧肉，那才叫香呢！”
正说着，钱宁冬和沈红梅从外面走了上来。两人手里提着菜篮子，看样子是刚从市场回来。
“一定是钱家在做包子！”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。
这声音像是捅了马蜂窝，周围立即响起此起彼伏的议论声。
杨慧珍立即变了脸色，阴阳怪气地说道：“就他们家？能吃得上肉包子？做梦吧！”
钱宁冬浑身一震，攥紧的拳头因用力而微微颤抖。他的眼神变得阴沉，呼吸也粗重起来。
“宁冬！”沈红梅死死拽住儿子的胳膊，“回家，别理他们。”
推开家门的瞬间，屋内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气。
沈红梅和钱宁冬立在门口，都是一副面沉如水的模样。几个孩子或坐或站，眼睛闪着好奇的光，显然已经偷听了许久。
沈红梅皱着眉头，目光扫过屋内，停在了桌上那一大盆冒着热气的包子上。
白白胖胖的包子堆得跟小山似的，每个都圆润饱满，散发着诱人的香气。热腾腾的蒸汽在空中缭绕，勾人食欲。案板上还散落着些许面粉，几块新鲜的猪肉摆在一旁。
钱婷婷倚在灶台边，小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。她看见母亲和大哥回来，立刻跑过去拉着两人的手：“妈，大哥，快来尝尝，都是我做的！那香味，比人民饭店的包子还香呢！我刚才闻着都要流口水了。”
“喂！”钱老五不乐意地跳了起来，脸上写满不服气，“明明是我和老六包的，钱老四就在旁边指手画脚，装模作样！”
沈红梅没有理会孩子们的争执，她的目光在那堆包子和案板上来回游移，眉头越皱越紧。“婷婷，这些东西......”她的声音有些发颤，指着案板上的猪肉和面粉，“这些可不便宜。”
钱婷婷察觉到母亲的担忧，赶忙解释：“妈，你别担心，这都是我自己的钱买的。”
“你哪来这么多钱？”沈红梅的表情更加严肃。
“以前攒的呗，”钱婷婷理直气声地说，“那些男孩子送的零花钱，我都存着呢。”
这话一出，沈红梅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，眼中的温度骤降：“那你平时买的那些头花发卡......”
“都是人家送的啊。”钱婷婷眨眨眼，但她很快注意到母亲越来越阴沉的脸色，赶紧转移话题：“妈，你听我说，我现在已经想通了，要改过自新。这不，拿攒的钱给大家买包子，就是新生活的开始！”
钱老六早就饿得坐立不安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包子，咽了咽口水：“妈，能吃了吗？都快凉了......”他的肚子适时地发出一声响亮的抗议。
“妈，既然是小妹的心意......”钱宁冬也笑呵呵地打圆场，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和宠溺。
两个小的更是直接往沈红梅怀里扑，奶声奶气地喊着：“要吃包子！要吃包子！”他们抱着母亲的腿，仰着小脸撒娇。
沈红梅被他们闹得没办法，轻轻叹了口气：“行行行，吃吧，不过得给你爷奶留几个。”
手机震动起来，代购群里的消息不断跳动。
【不止卖猪肉的猪肉福：妹子的手艺真是绝了！这猪血肠，光看照片就流口水！】
【胡经理：老福说得对，下次有好东西记得叫我！】
钱婷婷抿嘴笑了笑，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回复了几句。看着到账的二百块钱，这些钱虽然不多，却是靠自己本事挣来的。
钱婷婷刚躺在床上，准备放空思绪，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。
“妈！疼死了！”
“老五耳朵要掉了！快来人啊！”
钱婷婷腾地坐起身，莫非出什么事了？
房门被推开，二姐钱宁秋气喘吁吁地跑进来，“老五老六说不想读书了，妈气坏了。”
钱婷婷心里咯噔一下，她还有一件事没办——跟老母亲说辍学的事。
“二姐......”钱婷婷咬着下唇，小心翼翼地开口，“你说咱家这么困难，要不......”
“打住！”钱宁秋难得露出如此严肃的表情，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，“别跟老五老六学，读书的事没得商量！”
钱婷婷缩了缩脖子。
第二天一早，在沈红梅锐利的目光注视下，钱婷婷只得乖乖背上书包。那眼神仿佛能把人钉在原地，让她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。
老五老六耷拉着脑袋走在前面，像两只斗败的公鸡。不过老六很快就恢复了活力，蹦蹦跳跳地凑到钱婷婷身边。
“四姐，告诉你个秘密！”老六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，“大哥把包子偷偷包起来了！”
钱婷婷不以为然地撇撇嘴，剩下的包子第二天接着吃，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？
老五却突然插嘴：“你懂什么，那是给未来大嫂的。等你以后有了对象，也得这么干！”
“我才不要呢！”老六跳着脚反驳，“我的包子要自己吃！”
钱婷婷听着两人的拌嘴，却想起前几天那个被赶出门的花褂子媒婆。那媒婆临走时，似乎骂了一句“克亲”？这话......到底是在说谁？
“大哥的对象是什么情况？你们知道吗？”她随意地问道。
“四姐，你问这个干啥？”钱老六钱宁康咧着嘴笑道，“妈都说了，要是大哥找回来的媳妇敢欺负我们，就请她离开这里！”钱婷婷看着这个傻乎乎的弟弟，嘴角浮现一丝无奈的笑意。
钱老五拍了拍身上沾满的尘土。“四姐，你就放心吧。”他挺起胸膛，一副老成的模样，“虽说大哥找媳妇不容易，但如果她欺负你们姐妹俩，咱们就分家单过！”
“就是就是！”钱老六连连点头，目光中闪烁着对五哥的崇拜之情。
钱婷婷斜睨着钱老五：“就凭你掏粪一天两毛五的工资？你觉得能养活几口人？”
钱老五涨红了脸，喉结动了动，却说不出话来。
“四姐，还有我呢！”钱老六举起手，一脸天真，“我也能挣钱！我现在帮着村里的老李叔放羊，一天能挣三分钱呢！”
钱婷婷轻笑出声，：“对，差点把你落下了。”她掰着手指算道，“那我重新算算，你俩一天五毛钱的工资，怕是连粗面窝窝头都吃不起。”
两兄弟顿时像霜打的茄子，蔫了。钱老五低着头摆弄着衣角，钱老六则踢着地上的小石子，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。
(https://www.eexsvv.cc/164398/36793003/)
1秒记住E小说网：www.eexsvv.cc。手机版阅读网址：m.eexsvv.c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