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碗热气腾腾的红烧肉端上来，中年男人的脸色这才好看些。但看着自己衣服上的油渍，还是一脸愁容。
钱婷婷的目光落在那件沾满油渍的衣服上。瞧那料子，应该是今年最流行的细棉布，整整齐齐的衬衫现在却被破坏得不成样子。她不禁想到自己仓库里堆着的那些洗衣粉，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。
周小菊和唐雅婷还在说笑，浑然不觉钱婷婷已经悄悄起身。她快步追上准备离开的中年男人，轻声唤道：“同志，等一下！”
中年男人回过头，脸色不太好看：“有事？”
钱婷婷笑容可掬地凑近些，压低声音道：“我看您衣服上的油渍挺难处理的。这种细棉布料最怕油污，普通肥皂根本洗不干净。”她从挎包里掏出一个纸包，“正好我这儿有特制的洗衣粉，保证洗得一点痕迹都不留。”
中年男人将信将疑地打量着她：“多少钱？”
“一角钱，包您满意！”钱婷婷竖起一根手指，“要是洗不干净，我双倍赔您钱。”
中年男人犹豫片刻，最终还是掏出一张分票递给她。钱婷婷将纸包塞进他手里，美滋滋地收起钱。
“记得把衣服泡在温水里，撒上粉末搓洗就行。”她叮嘱道。
目送中年人离开，钱婷婷心想这也算是开张了。却没注意到身后中年男人看着手中纸包的古怪眼神。
......
医务所的走廊里，消毒水的气味刺鼻。钱宁冬坐在长椅上，看着妹妹手里的一沓收据，心疼得直咧嘴。
“小妹，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，擦点红药水就成。”他摸了摸脸上的伤，疼得龇牙咧嘴。
钱婷婷翻了个白眼：“你这是脸，又不是破了条裤子！要是留疤了，以后咋说媳妇？”
“别提这个了。”钱宁冬神色黯然，“身边有你们我就满足了。”
“得了吧，我可不想给你养老。”钱婷婷毫不客气地怼回去，“你要是打算打一辈子光棍，那我现在就回家去。”
钱宁冬张了张嘴，最终什么也没说。
这时，一个年轻护士走来唱名。她穿着洁白的护士服，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。
钱宁冬局促地站起身，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。
护士被他的样子逗笑了：“换个药而已，有什么好紧张的。”
她话音刚落，一声尖锐的叫喊从走廊尽头传来：“钱宁冬！”
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人冲了过来，二话不说就往钱宁冬身上扑。她脸色涨红，眼睛肿得像核桃，一副要杀人的架势。
“你这个薄情寡义的！抛弃我也就算了，还要害我妈！”女人揪住钱宁冬的衣领，“原来是勾搭上了别人，我就说你今天怎么往医务所跑！”
她转向那个年轻护士，手指颤抖着指着对方：“你这不要脸的护士，居然敢和我争夺心上人，我要找你们领导评评理！”
小护士攥紧了手中的托盘，“你...你不要血口喷人！我跟这位大哥素未平生。”小护士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，眼眶已经有些发红。
叶春兰冷哼一声，迈着咄咄逼人的步伐向前逼近。她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烁着怒火，声音尖锐得像是要刺破人的耳膜：“装什么装！刚才靠那么近，我可都看见了！你们两个眉来眼去的样子，还说没关系？”
钱宁冬站在一旁，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。他连忙上前拉住叶春兰的胳膊，生怕她真的动起手来。“叶春兰，你别无理取闹。这位小护士只是在给我换药。”
叶春兰猛地甩开钱宁冬的手，转头瞪着他：“你还帮着她说话？怎么，心虚了？”
钱宁冬无奈地叹了口气，转向小护士道歉：“对不起，她在那胡咧咧呢。她这个人就是...脾气有点急。”
小护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，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嫌弃：“咱俩八竿子打不着！我每天要给多少病人做检查，难道个个都跟我有关系不成？”
这话像是火上浇油，叶春兰顿时火冒三丈。她挣脱钱宁冬的手就要冲上前，尖利的指甲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。
“哐当”一声巨响，托盘飞了出去。医疗器械散落一地，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。
钱婷婷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闹剧：“大白天的发什么疯？这里是医院，不是你家菜市场。”
叶春兰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，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。她死死盯着钱婷婷：“说起来这都是拜你所赐。要不是你这个扫把星，我至于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？”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怨毒，“想当初要不是看在钱宁冬能转正的份上，我怎么可能答应这门亲事？结果呢？你这个克父的贱人，害得我现在...”
钱婷婷冷笑一声，打断了她的话：“你脑子有病就赶紧看病，医务所的大夫多得是。”
“你...”叶春兰气得浑身发抖，指着钱婷婷的手都在颤抖。
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，一个威严的声音从走廊另一头传来：“怎么回事？谁在这里闹事？”
医务所的韩所长大步流星地走来，他身后跟着几个白大褂医生。那张方正的脸上写满了不悦，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。
小护士顿时有了主心骨，她快步上前，指着叶春兰告状：“爸，就是她在无理取闹！她污蔑我跟病人有不正当关系，还想动手打人！”
这一声“爸”仿佛晴天霹雳，叶春兰脸色瞬间惨白。她的嘴唇不住地颤抖，身子不自觉地向后缩。
钱婷婷站在一旁，眼中闪过一丝玩味。这叶春兰也是倒霉，随便找个人撒泼都能踢到铁板上。看来老天爷也看不下去她的嘴脸了。
更让叶春兰绝望的是，两个穿制服的公安也匆匆赶到现场。
“有人报警说这里有人打架滋事？”其中一个公安开口问道。
小护士挺直了腰板，声音清亮：“是我报的警。这个女人无缘无故污蔑我的清白，还想对我动手。我们医护人员本来工作就够辛苦了，凭什么要受这种气？”
韩所长一听女儿差点被打，立刻拍案而起：“简直岂有此理！欺负到我们医护人员头上来了。两位同志，这种破坏医院秩序的行为，必须严惩！”
叶春兰瘫软在椅子上，眼泪“唰”地流了下来。她怎么也没想到，自己一时冲动，竟然惹出这么大的麻烦。
钱宁冬站在一旁，欲言又止。他看着叶春兰狼狈的样子，心里五味杂陈，可现在他竟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“所长，”钱婷婷突然开口，声音淡淡的，“她毕竟是我嫂子，要不看在我爸的面子上...”
韩所长皱眉打断她：“就是因为她是你嫂子，更不能纵容！这要是换了别人，能这么横行霸道？”
叶春兰听到这话，眼泪流得更凶了。她知道，这次真的惹了大麻烦。早知道会这样，她就该忍着这口气。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。
两名公安对视一眼，上前一步：“走吧，跟我们去巡防署做个笔录。”
钱宁冬这时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：“两位警察同志，我替我媳妇向大家道歉。她最近确实有些情绪问题，可能是更年期...”
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？”韩所长冷哼一声，“必须严肃处理！这是原则问题。”
叶春兰被带走时，整个人都是懵的。她浑浑噩噩地跟着警察走，脑子里不停地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幕。都怪钱婷婷，要不是她...
钱婷婷看着叶春兰离去的背影，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。这就是报应，谁让你平时嘴那么臭呢。现在知道疼了，可惜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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