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摇了摇头,转身看向那些死去兄弟的遗照。每一张照片都让我的心揪着痛,特别是宗六的。想到他最后抱着炸弹和阴物同归于尽的场面,我的喉咙一阵发紧。
“钱就全给那些死去兄弟的家人吧。”我轻声说道,声音里带着一丝哑然。
司马文猛地凑上前来,他那张瘦削的脸上写满了贪婪,“韩老板,那我哥他们死了,是不是也该...”
“啪!”一声脆响,长短腿手中的木棍重重砸在地上,打断了司马文的话。“你还有脸提钱?”长短腿咬牙切齿地说,“要不是你哥在断魂桥胡搞,弟兄们能死?”
供桌上的烛火突然剧烈摇晃,一阵阴风从不知名处吹来,吹得众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。
韩老板一把掀开衣襟,露出别在腰间的家伙,“给我闭嘴!”他厉声喝道,“否则别怪我不客气!”
司马文缩了缩脖子,像是被踩了尾巴的野猫,默默退到了人群后面。
“小兄弟,”韩老板收起凶相,转向我时语气放得极轻,“你有什么需求都可以尽管提出,我会竭尽全力为你服务。。”
我环视四周,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。“我需要四十九根活树枝,要砍尖了,围住玄天观。每根都得淋上尿。”
这古怪的要求让众人面面相觑,有人甚至忍不住笑出了声。但韩老板却立即挥手,“快去办!”
司马文那伙人被派去砍树,一个个苦着脸,却也不敢违抗。夜色中传来“咔嚓咔嚓”的砍树声,偶尔还夹杂着几声咒骂。
“还需要一张大白纸,越大越好。”我继续说道,“再来二斤茶叶和一个瓷碗。”
韩老板身边那个漂亮女人默默记下,转身离去时长发飘动,带起一阵幽香。我不由多看了几眼,那女人似有所觉,回头对我浅浅一笑。
夜色渐深,寒风呼啸,整个玄天观内外忙得热火朝天。砍树的砍树,找纸的找纸,煮水的煮水,倒也井然有序。
周当家递来一支烟,眼中带着几分探询,“钱大,为何非要用活树?”
我接过烟,没有立即点燃,而是在手中把玩着,“黑龙岭的草木都有灵性,只有活树才能困住那东西。”看着周当家还要继续追问的样子,我笑着摇头,“等会您就明白了。”
“钱大,”周当家突然正色道,“我想请你当这定山柱,做我们的副寨主。”
此言一出,整个庙里瞬间安静下来。连砍树的声音都停了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。
“对对对,必须是钱大!”长短腿第一个表态,他那双长短腿中闪烁着真诚的光芒。
其他人也纷纷附和,有人更是直接跪了下来。看着众人期待的眼神,我一时有些恍惚。这些人中有许多都是宗六的好兄弟,如今却要称我为副寨主...
就在这时,韩老板的女人端着茶叶回来了。她穿着一袭红裙,在昏暗的庙宇中格外醒目。递东西时,我们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,她的手指冰凉得不像话。
我蓦地回过神来,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眼前的事情上。站在供桌前,看着香炉里的香灰,我眯起了眼睛。那些香灰中隐约可见几点红光,像是某种妖异的眼睛。
这哪是什么玄天观,分明是群害人精怪的老巢。想到宗六和其他兄弟的惨死,我的心一阵绞痛。他们都是好汉子,却被这些不知名的东西害死。
今晚,就是斩社神的时候。我默默在心里说道,手指不自觉地摸向了腰间的桃木剑。
外面的风越发大了,呜呜作响,像是某种生物在哀嚎。庙里的烛火忽明忽暗,众人的影子在墙上扭曲舞动,仿佛一场即将上演的诡异戏剧。
夜色漫上窗棱,我仔细检查着桌上的器具——朱砂、香料、瓷碗,一应俱全。
“这回可别再出差错。”我喃喃自语,目光落在陈旧的牛皮包上。从里面取出那张来之不易的白纸时,手指不自觉地有些颤抖。
这张两米长一米宽的白纸,是我跋涉数百里,好不容易在玄冥岭一户老农家中求来的。纸张泛黄,边缘略显陈旧,却是难得的上等货色。
将白纸小心翼翼铺在地面上,我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当年在村口学画的情景。那时的老艺人蹲在街边,熟练地挥毫泼墨,画出栩栩如生的门神。一撇一捺间,仿佛有莫名的灵韵在流转。
“钱大,你这是准备画到什么时候?”韩老板踱步到我身边,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。
我没有抬头,继续专注地调配朱砂:“韩老板稍安勿躁,这事马虎不得。”
“马虎不得?”司马文冷笑一声,“我看是故意拖延时间好多要钱吧?”
他身边几个手下立即附和起来。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更是直接啐了一口:“就这么个毛头小子,装神弄鬼。”
我充耳不闻,专心致志地在白纸上勾勒神像的轮廓。笔锋游走间,九天判官的威严面容逐渐显现。这位五百灵官之首的画像,必须一笔不苟。
寒风在窗外呼啸,屋内的气氛越发凝重。有几个精疲力竭的弟兄已经靠着墙角打起了瞌睡,鼾声此起彼伏。
长短腿焦躁地来回踱步,时不时瞥向门外渐浓的夜色:“钱哥,我总觉得不太对劲。”
我点点头,也感受到了那股若有若无的阴寒之气。这种感觉太熟悉了,就像上次在废弃的古庙里遇到的情形。
“都他妈什么年代了,还信这些封建迷信。”司马文的一个手下突然站起来,“老子先回去睡觉了!”
“坐下!”我沉声喝止,“今晚谁都不能离开这个房间。”
那人不屑一顾:“呸!装神弄鬼的东西,吓唬谁呢?”
话音未落,一股阴风突然从门缝钻入,吹得桌上的烛火剧烈摇曳。那人的身体猛地一僵,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。
“宗九,你没事吧?”司马文察觉到异样。
宗九没有回答,机械地转过身,一步步向火堆走去。他的动作僵硬,就像被人操控的木偶。
“拦住他!”我大喊一声,同时飞快地在神像上描绘最后几笔。
几个壮汉冲上去想拉住宗九,却发现他的身体坚硬如铁。任凭他们如何用力,都无法阻止他继续向前。
“砰”的一声闷响,宗九整个人栽进了火堆。诡异的是,他既不挣扎,也不叫喊,仿佛完全感受不到疼痛。
屋内顿时乱作一团。有人惊慌失措地泼水,有人手忙脚乱地去拉人。等他们终于把宗九拖出来时,那张脸已经烧得面目全非。
“妖...妖怪!”有人颤抖着指向门口。
一团漆黑的影子在那里若隐若现,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阴寒之气。所有的烛火同时熄灭,屋内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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