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还有一个女儿，二十二岁，金融硕士，曾在海外投行工作。他的意思是……如果您愿意，可以考虑商业联姻。”
顾易目光顿时一冷。
他没有接文件，而是看着林晴，语气平静，却透着几分冷意：“他以为我缺的是项目，还是女人？”
林晴垂眸，不敢多言。
空气沉寂片刻，顾易淡淡道：“回绝。”
“把话带过去——顾某不做感情交换，也不做谁的跳板。”
“以后凡是带这种附加条件的合作，直接驳回。”
林晴点头：“我明白了。”
顾易靠在椅背上，轻轻敲了敲桌面，眸光微敛。
“他们是看到了风向变了。”
“过去我顾易是洛家的上门女婿，一个没背景、没话语权的赘婿。他们不屑搭理我，甚至连个笑脸都舍不得给。”
“可现在——”
“我离了婚，苏杭顾氏重掌在手，陈柏那边也给了我一份公开支持。”
“他们便一窝蜂地跑来献殷勤，恨不得把家底都掏出来。”
他冷笑一声：“这群人，嘴上喊的是合作，眼里只有利益。”
林晴犹豫了一下，终究还是开口：“但从公司发展角度来看，他们的资源和项目确实具有高度价值，若全线推进，能帮集团在苏杭稳住地位。”
顾易看了她一眼，目光微沉：“林晴，你跟在我身边不是一天两天了。”
“我问你——这世道上，是靠讨好人得来的东西，牢靠，还是靠自己一点点打下来的，牢靠？”
林晴毫不犹豫地答道：“当然是靠自己。”
顾易点了点头：“所以我们不急。”
“风向虽然变了，但我不需要他们来帮我站稳。”
“我要的，是他们有一天不得不把我当成这座城市的规则。”
“而不是一个刚翻身，就要靠联姻和拉拢才能站住脚的跳梁之辈。”
林晴眼神微动，轻轻吸了口气，郑重地点头：“明白。”
这一刻，她再一次感受到，这个男人与众不同之处。
三年前，他可以在洛家当三年“废物丈夫”，默默忍受一切屈辱。
现在，他也依旧不急于出头。
他像一把刀——藏得够深，磨得够久，一旦出鞘，便锋芒毕露，直指人心。
“将这几家公司的意向收着，不拒不迎。”
“等我们手里的产业和项目进一步成熟，再由我们来开这个口。”
顾易说完，起身走向窗前，俯瞰着整座苏杭城。
林晴轻声道：“我会安排。”
他背对着她，淡淡道：“告诉他们——”
“顾氏苏杭，不靠联姻，不靠人情，只靠实力。”
“愿意跟我走的，就走得远。想靠我上位的……趁早滚。”
阳光透过窗子照在他背影上，勾勒出一道笔挺而孤傲的轮廓。
林晴低头，眼神敬服地看着那道背影，心中默默想道：
——这才是赢家的姿态。
夜晚，苏杭，江南云隐会所，三号雅间。
墙上挂着水墨丹青，炉中檀香袅袅。茶几上一壶碧螺春刚刚冲好，热气升腾，室内暖意融融。
顾易端坐一侧，神色淡然，目光落在面前的人身上。
陈柏，京海陈氏集团的继承人，京海第一大少，曾在订婚宴上一语定局、只身压场的存在，此刻却与他对坐饮茶，气氛平和得仿佛只是久别重逢的旧友。
“你电话里说的合作，具体是什么？”
陈柏率先开口，语气懒散却不失分寸。
他并不绕弯子，也不像第一次见面那般带着审视的距离感。三天前的那一份情报与资金援助，已经初步建立了信任基础。
顾易眼神微敛，语调清晰：“我要整个顾家，而不是现在这点权力。”
“你说得很直接。”陈柏轻笑，靠着椅背，“可惜听上去风险不小。”
“顾家真正的继承人还在魔都，那些老狐狸也不会轻易松口。”
“你要扳动这么大的利益格局，靠你一个人，显然不够。”
顾易不疾不徐地从文件夹中抽出一份文档，递了过去。
“这是顾家旁系三长老的情报，他在东南亚设立暗网资金通道，为家族某些‘灰色项目’洗钱，账目我已经截取部分。”
“我之所以没亲自用，是因为——这东西，在我手上，最多是一张引火的请帖。”
“但放在你这边，结合你的媒体资源和公关渠道，就能变成一枚敲门砖。”
“敲的是他们的底线。”
陈柏接过文档，扫了一眼，挑了挑眉。
这份材料信息详实，来源严谨，连开户行的境外账户截图都有，一看就是早有准备。
“所以，你想让我借此打击顾家内部，为你清除障碍？”
“准确来说，是放大这个口子。”顾易平静道，“我不会让你直接介入顾家的核心之争，但可以制造舆论压力、推动集团层面的资产问责和派系对抗。”
“你不会失手，因为你的名字不会出现在任何一份文件里。”
“我负责正面战场，你负责放大矛盾，逼他们一步步退让。”
“只要我拿下顾家，顾家名下的苏南产业、京东通道和东南亚外贸线，皆可向你开放。”
“换句话说——顾家未来，可以成为陈家的附属。”
屋内陷入短暂沉默。
陈柏没有立刻回应，而是轻轻转动手中的茶杯，目光看向窗外。
窗外夜色正浓，灯火万家，苏杭城的繁华在这一刻显得尤为宁静。
良久，他轻轻放下茶杯，笑道：
“你说得很好，利益清晰，权责分明。”
“但我只问一句——你这么有信心自己能赢？”
顾易看着他，眸色沉稳如水：“从我入赘洛家那一刻起，我就知道，我不会输。”
“只是过去三年，不能出手而已。”
陈柏沉默了一瞬，忽然轻笑：“有意思。”
他伸手，将那份资料重新放入文件袋中，推到身后助理手里，缓声道：
“我可以帮你。”
“但你别让我失望。”
顾易微微颔首，伸手端起茶杯，与他轻轻一碰。
“合作愉快。”
“合作愉快。”陈柏笑容从容，眼中却泛着一抹凌厉光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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