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文华故作轻松笑，说先去吃个便饭吧，饭后再细谈价格和条款。
赵浩哈哈爽朗回应，他也想再走走看看，更了解这厂子规模和底细。
那边伙房早就给准备了几道土菜，王向阳拉着赵浩坐定，端来几碟小菜招待。
赵浩没见过这种农家摆法，连声惊叹，脑袋凑过去仔细瞧那些腌辣豆角。
王建国拿了两瓶去年酿的米酒，给赵浩倒上，再给叶文华也斟一碗。
“来，先喝口暖暖身子，再说合作不迟。”
赵浩抿了一口，连连称赞这酒够烈，随后举碗示意敬大家。
王秀兰捧着饭碗坐角落，看似在吃，实则一直注意赵浩动向。
“看他举止还算客气，但这些条件一旦签，就是一道把柄。”
饭间不多时，几人扯着一些轻松话题，不知不觉就快吃完。
赵浩摸摸嘴，显得意犹未尽，忽然直截了当地问道。
“你们厂子要不要继续扩建，我觉得产量还是不够大。”
叶文华笑答，确实有扩张打算，但资金不足，还在考虑能否贷款或融资。
赵浩敲了敲桌面，一本正经投入说。
“我这正是机会，我可以投一部分钱，前提是你们必须给我更大的话语权。”
王建国瞳孔微缩，这番话份量更重，等于是让赵浩介入股权管理。
“那样一来，我们自己还有没有绝对控制？”
赵浩摆出一副自信姿态，反问“控制权换发展，这不是你们想要的吗？”
叶文华心里警铃大作，却依旧笑着寒暄，先用几句模糊话拖过去。
“咱再仔细考量，总归要把条款完整列出。”
赵浩见他们没马上应下，也不慌，拿起酒碗又呷一口，神色难测。
等饭吃得差不多，赵浩大大方方表示还要住上一晚，跟他们周全了解。
叶文华安排他住到村里条件最好的一户，有张干净床可以落脚。
赵浩也没客套，直接拎包过去，说自己想休息下再谈，城里人劲儿大。
王建国望着那远去的背影，忍不住嘟囔，感觉此人野心说不清是好是坏。
叶文华没吭声，转身走进机房，想借机器声盖过自己纷杂的思绪。
然而没一会儿，又有村民来报告说，一票新面孔出现在村口，好像来打探行情。
王向阳抬头看了看天，一脸莫名惊讶。
“怎么外面的消息这么快传开，简直跟风一样。”
狗蛋跑进门口，扯着嗓子喊，“这些人要找谁也不说，躲在路边瞅半天。”
叶文华脸部肌肉抽动，心想不会又是刘军那厮捣乱，更或许别的投机鬼都来了。
王建国抓起一条长棍，步伐匆匆冲到村口，打算吓退那些不明来路的人。
“少在这盯梢，想干啥都给我痛快说，别扭扭捏捏。”
那几个面生家伙看到王建国气势汹汹，暗暗退后两步，其中一人勉强开口。
“咱们也是商户，听说这儿厂子热火，就来看看有没有合作机会。”
王建国微微咬牙，心想这理由谁都能编，但还是耐着性子。
“要谈随时找我们厂长去，没诚意就别在这蹲。”
那几人面面相觑，似乎没料到村里人火气这么冲，不再纠缠，调头离开。
王建国回来的路上，心里百味杂陈，跟叶文华互换眼神。
“别又是打一枪换个地方的骗子，防不胜防。”
叶文华点头，吩咐人加强门口巡视，现在势头火爆，就难免招来鱼龙混杂。
天色逐渐暗下，厂里灯火再度亮起，赵浩晚饭后也走来机房看看夜班运作。
他一边观察，一边对叶文华笑说，“你们可真拼，大晚上一刻不停歇。”
叶文华并不多言，只带他从一处走到另一处，给他看妇女如何计件产出。
机台声震耳，赵浩交流也靠吼，过了一圈才离开。
王秀兰站在灌装台，忙着洗发水调配，赵浩凑过去又问些原料来源和成本。
含糊带过，不想暴露内情，毕竟这些素材涉及配方秘密。
赵浩点点头，也没继续深究，似乎若有所思。
深夜将近，赵浩打着哈欠离开工厂，表示要回住处休息一番，明早再正式谈合作。
王秀兰盯着他背影看了好几秒，才收回目光，口中嘀咕看不透。
叶文华叮嘱大家不要多嘴，一切等明日再定，这人既有资金，也可能是狼。
夜班妇女只专注踩机，没人关心太多外来人的想法，人家只想拿到更多报酬。
王建国累得靠在门框上打瞌睡，心里始终盘旋两件事。
一是内部矛盾隐患，二是外来资本纠结。
“要是厚此薄彼，迟早引人怨恨，可如果止步不前，就可能失去大好机会。”
叶文华脑中也是这种矛盾，他来回踱步，看着嘈杂机房，听着机器轰鸣。
“既不能原地踏步，也不能盲目拿刀割肉，需要拿捏分寸。”
远处，狗蛋坐在小树桩上，弄了个破纸筒吹气，每次都被机声湮没，却傻乐不停。
午夜到来，人声渐渐降下去，机器却仍在哒哒运转，仿佛一刻都不想停。
翌日清晨，村里几只雄鸡啼叫得格外劲，人们陆续起床继续繁忙。
赵浩踩着露水来拜访，表示已经拟好初步合作协议，也带来几份宣传海报的样本。
叶文华把王建国与王秀兰叫来，一起在那张旧木桌前观看。
那宣传海报设计得算是花哨，顶端写着“叶子牌”，下方配了几幅插图，色泽鲜亮。
“这是我找专门美工做的，你们觉得怎么样？”
赵浩说完，伸出一根手指，点在那图案上的大字。
叶文华瞟了一眼，点头赞许这排版挺吸睛，但心里不知底细。
王秀兰提了个问题，“是不是还要付一笔设计费，或者宣传费？”
赵浩大手一挥，“这些小钱我先垫，你们后期执行就行，咱一起把品牌打出去。”
王建国看另一份协议，上面写了双方注资比例，还有生产配额、销售渠道的划分。
“按这上面的意思，我们厂每月至少要给你供应三千件成品，而且每款要符合你们标准。”
赵浩哼了一声，指向另一段。
“我也会给你们提供部分原料采购渠道，说白了就是统一，你们涨价时也必须跟我商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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