厂房这头，王向阳跑到各家找木匠和泥瓦匠，开始预备扩建事宜。
王建国和几名青壮赶紧运来沙石，准备挖地基，干劲高涨到极点。
地面上机器声、敲击声、咒骂声混在一起，村里仿佛变成巨大工地。
叶文华偶尔抬头，就看见头顶灰蒙蒙，尘土飞扬中闪着众人忙碌身影。
赵浩掏出相机，对着现场一阵咔嚓。
想记录这个蓬勃景象，似乎能用于宣传。
王建国不太习惯这东西，忍不住问，“你拍这些干嘛？”
赵浩摇晃相机，嬉皮笑脸答。
“拍些素材，做推广让外界知道大屯有多火。”
合同签下后第一天，村里上上下下如同打了鸡血，机器不停转，工地不停动。
一堆外村人也被招来帮忙，男人扛木头，女人扯沙包，一派热火场面。
赵浩四处走动，唤来几个随行助手。
他们也拿出纸笔记载测量数据，似乎准备系统化管理。
叶文华注意到那几人的脸，没一个是善茬，心里又生提防。
“这是飞来一群老鹰，咱要是没利爪，迟早被啄。”
王秀兰忙到汗透衣衫，直到黄昏才停下来喝口水。
赵浩再次拍了很多照片，还让助手写下句宣传口号，说以后做成海报。
“什么‘大屯站起来，财富嗨起来’，要弄得轰轰烈烈。”
王秀兰听这口号挺土，忍不住笑着翻白眼，但也没当面拆台。
夜楼之下，灯光通明，吵闹声堪比白昼，仿佛仍处在狂躁当中。
叶文华转到厂房角落。
发现王向阳带着几个人在赶制那批大订单，说已完成约四分之一。
“新厂一时半会儿也造不起来，暂时还得加班熬。”
王向阳没半句怨言，就说既然接单就得兑现，咬牙也得干完。
叶文华默默点头，一边借此分散思绪，一边帮忙打理边角。
深夜时分，赵浩端着酒盅踉跄走来，拍着叶文华肩膀叫兄弟，声音满是醉意。
“以后我们就是合作伙伴，别整天板着脸，来一起喝一口。”
叶文华无奈，只能敷衍抿了一口，任凭对方唾沫横飞。
“好，好，为了咱们品牌，共同努力。”
赵浩扯着嗓子哈哈大笑，然后摇晃着步伐离开，嘴里念叨着大展拳脚。
叶文华望着他背影，没有再追随，回身继续看着机子飞转。
翌日上午，厂子里正式启动扩建项目，赵浩又释放两百块现金用于购料。
“等地基打好，我再补给剩下的款项，你们动作越快，钱就越能尽快到位。”
王建国兴冲冲去买砖沙，带着一队人挖土铲泥，恨不得几天就把厂框架立起。
王秀兰这边则把洗发产品包装换上新商标，印了个融合图案，尝试先做少量上市。
刚印出的瓶贴颜色刺眼，闪着好几道亮纹，赵浩看过后一顿称赞，说吸引眼球。
妇女们帮忙撕贴纸，忙得手脚不停，其中也有人暗暗咕哝不喜欢新牌标。
“看着就跟什么外头产品一样，不再是纯粹大屯味儿。”
吴美娟跑来围观，也耸耸肩，说习惯就好，现在是新阶段。
厂房另一端，王向阳带着人加紧完成旧订单。
同时赵浩的手下开始做现场记录。
“你们一天产量多少，不合格率多少，都得写明白交给赵总。”
这种外来管理方式，让一些妇女感到陌生甚至排斥，但也只能服从。
整天轰轰烈烈搞建设，连午饭都有人用推车送到工地，村里弥漫粉尘。
狗蛋坐在堆木料上耍棍子，差点被掉落的瓦片砸中，引来一片哄笑。
下午，赵浩亲自带着助手外出采购某些特定零件，似乎要改良工序。
王建国目送他们离村，不知怎的起了怪念头。
担心他们是否会趁机搞别的名堂。
“算了，先把我们的事干好，他们迟早还要受制于咱产能。”
几个时辰过去，黄昏再度席卷天空。
村里忙得人仰马翻，许多劳力累得直不起腰。
叶文华正好检查那批手套缝制。
将成品装箱时观察到有人偷懒导致质量瑕疵。
“谁干的，赶紧返工，这种货发出去砸招牌。”
一个年轻后生暗暗撇嘴，顶撞了一句，嫌这儿管得太严严。
两人对视片刻，叶文华也没让步，命他必须把问题修补到位，才肯结算工钱。
现场气氛有点僵硬，还好王向阳过来劝了一句，这小子最终妥协。
“这就是隐患啊，人多了就难管理，得想办法定更严格规矩。”
叶文华叹息，把那箱残次品推到角落，心里记下一笔。
晚上赵浩回来了，带来几样稀奇机件。
说跟旧机结合能实现半自动化，效率或可翻倍。
王建国激动得差点跳起来，赶忙喊人把东西搬进车间，动手尝试安装。
“成功的话，夜班就轻松多了。”
赵浩笑着摆手，“我这是投资你们的未来，让我们一起成长。”
听到这话，一些怀疑论者心也稍微缓一缓。
毕竟白送这么好东西看似真是好意。
夜深之际，又有人在工地灯光下搅拌泥浆，争分夺秒把地基浇筑。
王秀兰忙完洗发线，听见外面咚咚巨响。
知道他们还在鏖战，心里五味杂陈。
“再这样下去，村里人非得累趴，不过只要有希望就不会停。”
半夜时，王建国腰酸背痛地回到家，又坐不住，想着隔天再进度更快一些。
狗蛋趴在床脚，梦里还喊着“要发大财了，再来一块肉。”
叶文华却毫无睡意，在破灯下查看赵浩送来的管理方案，上面密密麻麻的流程。
“连采购审批都要他们签字同意，这真是捆住我们手脚。”
他越看越头疼，简直觉得被人架空。
但又没法发作，谁让人家出了钱。
连续几天，大屯村处在一片火热节奏。
新厂房框架已有雏形，机房里也更加标准化。
赵浩那几个助手在村里横行，指指点点，让不少人心生抵触。
“咋感觉他们官僚味儿那么重，咱这儿不像以前自由了。”
有人私下嘟囔，认为拿了钱就卖了自由，悔意也生。
王秀兰耳闻这些抱怨，只能暗自叹气，让她们先忍忍看后续成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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