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看到皮卡车归来，几个新工人轰然围拢上前，眼里透着紧张。
王建国跳下车，对他们喊道。
“放松，先去厂里看看针车，能驾驭就上岗，干得好随时转正。”
叶文华没再理会，转身去仓库卸货。
机器零件一件件搬下来，让负责维修的老手优先分类。
“别给我扔乱，袋子里都有标号，乱装可会出问题。”
这时保安也来搭手，场面一片忙乱。
空气中弥漫灰尘，让人心甘情愿去拼命。
主楼办公室里电话又响了两三次。
似乎有人打来咨询销售事宜，也有人问西林县哪天再摆摊。
王秀兰被这些电话吵得不胜其烦。
连声呼唤叶文华来接，可他忙得顾不上，指头黑乎乎地抱着螺丝刀。
“让他们先找吴美娟，我这边走不开。”
吴美娟正在给面析试用护发素的人发放小卡片。
要求写上对质地和气味的评价，以便收集更详实信息。
“赶紧啊，别敷衍，两句就行，哪里好哪里差，我都得记下来。”
那些女工喊着效果很棒，还有一两个感觉气味稍冲，建议能不能再添加点水果香。
吴美娟如获至宝，把意见赶紧记进纸上，毕竟这是新品进化的好方向。
等她终于忙完，才意识到电话快被打爆。
镇上和西林都在催问补货时间，一刻不愿耽搁。
“叶老板人呢，你们倒是让他来接电话啊。”
王秀兰只能无奈苦笑，告诉他们厂长现在抽不开，回头统一回复。
夜幕降临时，厂区大门又进来几辆破旧三轮。
载满了被子和锅碗，好些外地人打算住进来打工。
他们下车后呆立片刻，被眼前的热闹景象惊到。
嘟囔大屯果然跟传闻里一样火热。
王建国带着虎头鞋来回奔走。
宿舍分配搞定，顺便给新进的临时工开了简短说明会。
“听好了，这儿不是来混日子的地方，干不好的卷铺盖走人。”
粗暴一句话并没有吓退大家，反而激起更多干劲，不少年轻人暗下决心要好好表现。
叶文华这天几乎没闲片刻，直到夜里十点多才放下螺丝刀，对着地面吐口浊气。
“行了，今天够累，明早还要出货，我得睡了。”
王建国用布擦了擦脸上的油污，大喊明白，然后叫几个能开车的跟着去搬货。
厂子灯依旧明亮，仿佛黄金盛世的机器永不停歇，转动着无尽希望。
叶文华钻进宿舍，双腿酸痛。
在倒下前伸手摸到枕边那一叠计划书，一阵睡意涌来。
“还得快点升级护发素配方，新的机床也别落下，新招人的磨合也要跟进……”
念头千回百转，终究被他的疲倦淹没。
整个人陷入黑甜，却没做任何眼花缭乱的梦境。
深夜厂区外，夜风卷起枯叶，呼呼扫过铁栅栏。
那隐约的寂静与白天的喧闹形成极端反差。
次日早班刚上市，工人又排着队进车间，机器声不断轰鸣，厂长却没现身。
王建国有些紧张，跑去宿舍拍门，见叶文华难得睡死，干脆让他再多歇一会儿。
“一宿没合眼，这家伙该缓缓，咱别去吵他。”
过了半小时，王秀兰捧着一沓订单找上来。
嘴里还在喊有大事要决策，王建国用手指比了个噤声的动作。
“先别吵他，等他醒了再说，要不你找吴美娟或我先定。”
王秀兰无可奈何，只能在一旁坐下翻看这几天的财务报表。
看到进出数额爆涨，心里也跟着热血上涌。
吴美娟带着几个应聘西林驻点的工人。
正在应对各种业务提问，还要考察他们胆量和沟通能力。
“乡里口音太重也不行，咱要会说普通话，好跟那边的人交流。”
于是几个人排队自我介绍，场面尴尬中又带着一丝期盼。
若被选上可能工资比在厂里高一截。
“我能说，我经常听广播，我就是冲这个来的。”
吴美娟看到有人如此积极，心里高兴。
立刻决定留下两个口齿伶俐的，还嘱咐他们加紧了解产品知识。
“别到时候客人问啥脑子空白，那我可不会留情面。”
另一边，王建国正忙着安排批量出货。
十多位工人把一箱箱洗发水搬上货车，准备发往镇里分销。
等到叶文华终于揉着眼起床，已是上午十点。
外面阳光毒辣，厂里各处火力全开。
他摸了摸肚子，忍着饥饿先跑到办公室。
看王秀兰递过来的订单，其中一份是镇上一家理发店，居然想要一百瓶。
“理发店一口气要这么多，速度不慢啊。”
王秀兰白他一眼，说也不想想谁给他们洗过头。
那几个人去吹嘘之后，人家见有利可图，也敢赌一把。
叶文华很满意，把订单签字确认，转头让财务抓紧登记，下午就找车送货过去。
“还有护发素的新进度，你看哪些人反馈最好，赶紧给我统计。”
王秀兰一噎，说那可能要找吴美娟要，自己不清楚那些女工是否满意。
“行，我一会儿亲自去问。”
于是他用最快速度塞了几个饼充饥。
直奔车间一侧找吴美娟，结果发现她在培训新选的驻点工。
“忙吗，我插个队，想问问护发素反馈咋样。”
吴美娟指指桌上一堆纸条，都是女工随手写的评论。
还分成了“好评”和“建议”两类。
叶文华迅速翻看，大多数人夸洗完确实更顺滑。
但有几位吐槽味道偏浓，希望能更自然。
“行，那就再减点香料量，保留核心成分，可以在气味上下点别的功夫。”
他当场拍板，将这份配方精修后再生产二十瓶测试，一旦确定无误，就小规模上市。
吴美娟兴奋说没问题，还请了个懂点化学原理的工人帮忙改良，今天就能搞出来。
“好得很，我就喜欢这种速度，别给对手一丁点反应时间。”
随即他也不耽搁，转头查看新驻点工培训进度。
见他们正抱着洗发水瓶子看成分表。
“别死记成分，你就告诉客户，这玩意能让头发又柔又亮，别跟他们啰嗦啥化学名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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