脑子里卷子题型也时刻跳动，纠结交杂让他根本无法一下入眠。
翻来覆去折腾多时，他才渐渐进入半梦半醒状态，把一天的疲惫硬生生压制下去。
第二天，村子又在黎明中苏醒。
厂区和学校两条战线同时开动，大屯一派繁华忙乱。
叶文华早早坐在家门口，捧着书本继续恶补，谁也不准来打扰。
父亲叶根生大步走出，看他这样消瘦身影。
有些心疼，也没多说，默默跑到厂里替儿子打理先期杂事。
到了上午十点钟，叶文华才姗姗赶到厂区。
一跨进办公室就察觉气氛不同，王秀兰带着几名管事一脸凝重。
王秀兰神色紧绷，低声说。
“有家外地工厂突然抬高价，要抢我们订单，你看怎么办。”
叶文华听完火气窜上，猛然一阵怒意。
但又立刻想到这或许是好事，逼得他们优化生产，别再贪多。
“行，那单如果太挤，就先放弃小部分，我们主攻护发素那些大单别放手。”
王秀兰犹豫问，“可这会影响绩效吧，会不会让对方觉得咱底气不足？”
叶文华眼力毒辣，快速判断眼下局面。
厂子已经不堪重负，再拿订单只会拖垮效率。
“放心，你就按照我说的办，让他们拿去抢，咱留腰子。”
王秀兰领命而去，也不再纠结，有时候放弃也是策略。
叶文华在心底默念：
老子不想在这儿瞎忙，更要抓紧复习，谁爱做就去做。
当他转身想溜回小房间读书。
王建国又领着几个人闯进来，吵吵嚷嚷要商量新包装的问题。
那帮人说现在市场上兴起彩印包装。
如果不跟上潮流，可能失去竞争力。
“包装厂那边报价不低，咱这成本会被拉高。”
叶文华面露不耐烦，但还是得拿主意。
他扫过报价单，感觉还算能接受，于是点头批准试一批。
“就先做少量，你们把效果拍几张照片给我，不要耽误老子时间。”
几个人嬉皮笑脸致谢，抱着资料匆匆离开。
终于清静了几秒，结果电话那头又响起尖锐铃声，真是让人抓狂。
叶文华一拍桌子，忍着暴脾气接电话。
听见对方自称某高级商场买手，想要一批护发系列做线下推广。
他又惊又喜，这种商场渠道能进一步打响品牌，但又得投入人力送货对接。
“你会来人厂里吗，说几点可以到，咱们当面聊吧。”
对方答说大概今天傍晚抵达，让他们准备样品即可。
叶文华只好敲定时间，做好接待准备，但心里早已烦躁到极点。
一转眼到了下午，厂里又开小会，还要布置晚上加班事宜。
叶文华盯着那些财务数据，一阵头晕目眩，只能硬撑开完会，才得片刻喘息。
王建国拿着大瓶凉茶递过来说。
“老叶，看你脸色不对劲，要不要躺会儿。”
叶文华摇头拒绝，趁机溜回那小房间，狂翻数学选题，企图在短时间内强化记忆。
刚做了几道题，又有人来敲门，说那位商场买手提前到了，正在大门口等候。
叶文华咬牙咒骂，收起卷子，内心极度焦躁，又不得不应对。
“好，就走。”
他快步跑到门口，见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，身后还跟着助理，正四处打量。
两人寒暄几句后，女子开门见山要看护发素生产线，并想试用新品。
叶文华领他们转了大半厂区，半路还忍着心里对复习的焦虑，硬是保持商业笑容。
“你也看到了，我们这里产能不小，想要多少都能给你备。”
女子满意地点头，随后提出对外包装设计能否再升级。
色彩再丰富些，以便吸引女性消费者。
叶文华心里暗叹又是一摊事，但还是当即允诺会改。
商谈下来花了两个钟头，对方总算写了意向书，也表达合作意愿。
送走这群人后，叶文华抑制不住怒火，跑回那小房间一阵捶桌。
“靠，大半天又浪费，这书还看个屁。”
王建国在外面听见动静，推门瞄了半眼，也知道他的焦虑，走进来劝几句。
“兄弟，要不先放下高考吧，厂子这么红火，你还操那么多心。”
听到这话，叶文华一股火气直冲脑门，他霍地站起，眼神里透着坚决。
“不行，我就是要考，都别想拦我，即使厂子挣钱再多，也动摇不了我的决心。”
王建国摸了摸鼻子，不再多语，心想这小子牛 逼，只能祝他好运。
夜幕降临时，厂里又陷入加班狂潮，灯火通明，机器轰鸣一浪高过一浪。
叶文华却提早回家，狠下心把今晚交接任务全推给王建国和王秀兰，只想好好复习。
“我不能鳖在厂子熬夜了，就算亏点钱也认，时间太宝贵。”
回到家中，父亲叶根生没有追问，直接拍拍他肩膀，递上一碗热汤，让他多补充营养。
叶文华匆匆喝下，转身就钻进房间，反锁门窗。
一口气将物理化学书全摊开，进入狂学模式。
两三个小时过去，他过了一遍重点例题，又写了几页笔记，感觉脑海愈加清晰。
“果然效率高多了，不被厂子琐事打搅，才是正道。”
凌晨一点，他困得眼皮再度发沉。
勉强又啃了几道难题，终究撑不住陷入睡意。
次日，他神情疲倦起床，简单吃了点东西后把课本往腋下一夹，径直冲到学校。
到了操场边，看见冯卫东早已就位，连课本都给叶文华摊开，似乎迫不及待切磋新题。
“我们昨晚刷了一套试卷，还有点小疑问。”
叶文华坐到树底下，却也顾不上寒暄，直接接过试卷扫视几秒，迅速指出问题所在。
“这几道题目可结合之前讲的思路，再稍微变形就行，你别搞得复杂。”
冯卫东听得豁然开朗，兴奋挥拳，说再练个几套手感就有了。
两人持续探讨去年真题。
说得唾沫横飞，不知不觉半个上午过去。
直到快到孩子们大课间时间。
叶文华才猛然想起，还有订单发货要安排，心里一惊。
“算了，这些天就这套路，先学后补，我也不想拖太晚。”
冯卫东收好试卷，故意冲叶文华比个大拇指。
“你可以啊，这么多破事都没挡住你，真要把大学敲定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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