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渐深，冯卫东才出房门透口气。
结果迎面撞上忙碌的母亲，心中顿时凝结大块酸楚。
“妈，你咋来了，谁叫你过来的。”
他母亲咳嗽两声，连声明自己闲不住。
干脆在厂里帮忙看工人报数。
“儿啊，这儿人多，气氛热闹，咱能省下不少房租。”
冯卫东眼眶微震，却又感到一股踏实，看样子母亲精神没那么差，也能活动活动。
“好，既然你都想好了，那就一起呗。”
王向阳端着张记录表经过，看到冯卫东的母亲跟着来。
也没说啥，还热情打了声招呼。
“大娘，您坐那儿就行，不用站着，我给您倒点热水。”
这瞬息场景，确实给了冯卫东更多信心。
暗想或许选择走高考路，是最恰当的决定。
夜里十一点，叶文华写到手指僵硬。
才勉强伸腰把书本收起，顺势扭开房门往外看看。
院里漆黑，但不远处的厂房灯火还在，父母也没声响，估计去睡了。
“行，明儿继续搞，今天先打住。”
他拍拍额头，心底依然隐含亢奋。
不愿浪费丝毫时间，却也担忧身体扛不扛得住。
第二天一早，没等太阳彻底冒头。
叶文华就把王建国叫到一起，说要做彻底的管理交接。
他将几个要点写在纸上，内容涉及人事调度、生产计划、财务监控、物流配置。
“我根本没法全天盯着，你们几个有必要扛大旗，各司其职。”
王建国眉头紧锁，不明白这阵仗，疑惑问道。
“你之前也吩咐过，可没这么细，你是打算彻底甩手了。”
叶文华冷笑半声，不耐烦地拍桌子。
“废话，这段时间可宝贵，我要全力冲刺考试，你再不接住就别怪我翻脸。”
王建国愣住几秒，然后猛点头，说肯定把事情办妥，让叶文华专心备考。
“你放心好了，我会协同王秀兰和吴美娟，把所有订单管理好。”
叶文华嗯了一声，转向门口时，还不忘扯起一株纸文，塞到王建国怀里。
“那是新一批宣传计划，吴美娟也得看，你们自己商量。”
王建国把纸条展开，瞄了几眼。
发现上面写着鼓励加盟方案和价格策略，心头顿时更有底。
“这些思路都挺齐全，省得我们自己乱撞。”
他说完，马上就往车间方向跑，喊着要跟其他管事展开讨论。
叶文华暗暗舒口气，知道把活儿分出去才能安心备考，随即他便负手离开厂房。
不久后，吴美娟收到了那份宣传计划，立马召集几位骨干商量落地执行。
“我看可以再做几份海报，找个合适时候印制，摆在镇上显眼处。”
杨丽娟和马凤英等人全神贯注，听到这话纷纷点头，马凤英提议去赶集日宣传。
“正好人多，咱摆个展位，放几瓶护发素和洗发水供大家免费用。”
姚振凯听完，也跟着鼓掌，觉得这计策能带动群众热潮，让更多人爱上产品。
吴美娟最后敲定，叫何兰香去做简易海报，文字图片都拿最直接的方式表达。
“我们打算继续扩张，得搞得热火朝天，让任何外来人都被吸引。”
讨论结束，一伙人各忙各的，昼夜不眠都不稀奇，只想把局面搞大。
与此同时，王秀兰在制香间不断实验出新的香型。
把各种花果结合到洗发水护发素里。
“我最近想加点牛奶成分，看能不能再拓展一种营养型。”
她将一管乳液倒进瓶子，咧开嘴瞅着自己那份小配比，再往里添加了少量香料。
过了十分钟，这瓶洗护成品被员工端到洗手台测试，纷纷惊呼头发更柔顺。
王秀兰激动得忍不住拍手。
立即把名字写在瓶身，上头标注“牛奶香柔护发。”
“这个要在下周放到所有分店，看大家反响。”
边上有人建议再出一款玫瑰香。
王秀兰欣然点头，立马说OK，反正一口气试多个系列。
她这样连连搞研发，吸引众多人来围着看，场面甚是繁华。
别处的父亲叶根生依旧配合厂里巡逻。
见新人进厂就问问情况，帮助他们熟悉环境。
母亲王翠霞有时会招呼那些年纪大的村民。
一起在门口闲话，也不会主动插手厂务。
“我儿子说我就守门口，不用忙别的，我也乐得轻松。”
大伙儿哈哈笑，心中暗道这才是舒适养老，根本不必瞎费力。
整片大屯再度充满活力，每天都有外地人慕名而来，或许想加盟，或许想找工。
王建国和王秀兰则把一批又一批人筛选。
再安插到相应岗位，提升工厂整体效率。
而此刻，叶文华和冯卫东。
已经躲进学校一间储物室，打算做最后几天的高强度复习。
破旧课桌上，摊着好些理化题目。
两人埋头奋笔，神情专注大半天都不抬头。
“我还是卡住了，粒子那段没彻底掌握。”
冯卫东握着笔芯，心里懊恼不已，翻书也没多大效果。
叶文华低声提醒，把之前学到的规律再重复一遍，还列举了几个相似题。
“按这个路数走，你自然能解开，别乱想。”
冯卫东恍然大悟，赶紧写下思路，又重新把整道大题解一遍。
两人就这样顽强鏖战，到中午才发现肚子咕咕叫。
这才各自吞口凉水。
“胃里难受不难受，你有啥想吃的就去买点。”
“算了，我还要多抓紧练几道算式。”
冯卫东擦着额头上的汗，满眼血丝，却因为离考试不远，只想拼力。
叶文华自嘲说自己也是一样。
谁叫他们要从繁琐厂务中硬挤时间，只能把身体往死里推。
那天傍晚，两人终于合上书本，踏出学校大门，看着残阳西落，心里却依旧激荡。
“再过几天就开考，心里没谱不。”
冯卫东咽了口唾沫，道。
“我当然慌，毕竟是头一回，可你看上去倒挺稳。”
叶文华撇撇嘴，内心却也有波澜，但他认定前世经历让他不至于乱套。
“跟着我冲就行，你最起码不会白忙。”
这话把冯卫东气氛炒热，可又想到自己母亲在厂里帮忙，心里那点后顾也轻了几分。
不久后，大屯夜幕降临的灯火里。
传来阵阵鞭炮似的轰鸣。
原来是王建国他们在做新厂房的动工仪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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