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思甜骑着三轮车进院子时,正好看见钱思远在那摆弄架子。金属的碰撞声清脆地回荡在院子里,空气中飘着焊接的味道。
“咦?真买三轮车了?”钱思远停下手中的活,惊讶地问道。他的脸上沾着些许灰尘,显得有些狼狈。
“嗯,本来想买自行车改装的,但是黄俊德说改装的不安全。”钱思甜一边往下搬东西一边说,动作利落。各种食材和调料整整齐齐地码放着,散发出独特的香气。
钱思远凑近了,压低声音,眼中带着几分促狭:“我看你这知青青年老公,对你还真不错。”
“那是自然。”钱思甜理所当然地说,嘴角微微上扬,“单说这份体贴,就不是周柳宇能比的。”想到那个曾经让她心动的人,现在却只剩下淡然。
“哟,这才几天,就知道维护老公了?”钱思远笑着打趣,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。
钱思甜白了他一眼:“你就知道笑话我,自己都快三十了还单着,爹娘都愁白头发了。”她的语气带着几分嗔怪。
钱思远讪讪地住了嘴,赶紧帮着搬东西。
“架子今晚就能焊好。”他一边搬东西一边说,声音里带着几分自豪。
“那正好,明天就能出摊了。”钱思甜开始收拾食材,眼神专注,“今晚先把配料准备好。”
她的动作熟练而优雅,就像在跳一支无声的舞蹈。案板上,刀光闪烁,食材在她手下变换着形状。空气中渐渐弥漫起诱人的香气。
“爹娘去田里放水了,你先煮饭吧。”钱思远摸了摸肚子,脸上露出几分苦相,“中午那面条实在难以下咽。”
钱思甜笑了,眼角弯弯:“行,给你们做个红烧肉。”
她开始忙活起来,将五花肉切块焯水,再擦盐抹醋,用竹签细心地扎孔。油锅滚烫,肉块下锅,发出滋滋的响声。待到金黄时捞出泡入冷水,肉皮上渐渐浮现出漂亮的虎皮纹路。
灶台上的火苗欢快地跳动着,锅里的水汽升腾而起。钱思甜将米淘洗干净,放入锅中。趁着这工夫,她又将菜干泡发切碎,和各种调料拌匀。最后和红烧肉一起码进碗里,放入蒸笼。
两只鸡也被她收拾得干干净净,骨头、鸡头鸡脚和翅膀都砍成大小均匀的块状。加入红枣和姜片,文火慢炖。很快,浓郁的香气就在厨房里弥漫开来。
这期间,送自行车的黄俊德也从外面回来了,他站在厨房门口,眼神柔和的看了一眼忙碌的钱思甜,转身去帮钱思远处理架子了。
钱思甜将最后一把薄荷叶撒入锅中,满意地看着那锅清澈见底的鸡汤。热气腾腾的水汽打在她的脸上,带着一丝温热。她伸手拿起调味料,一点一点地调整着味道,直到完全符合自己的心意。
灶台上的另一口锅里,剩下的鸡杂正在大火爆炒。她从柜子里取出自己腌制的酸辣椒,红艳的辣椒在油锅里翻滚,辛香四溢。厨房里弥漫着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,连隔壁院子的狗都忍不住探头张望。
“这香味,隔着老远就闻到了。”钱思远倚在厨房门框上,目光落在妹妹忙碌的身影上,“思甜,你这手艺是越来越好了。”
钱思甜头也不回,专注地翻炒着锅里的菜,“大哥,你再这么馋下去,以后可找不到媳妇。”
“你这丫头,”钱思远笑着上前想要偷吃,却被钱思甜用锅铲拦住,“让我尝一口怎么了?”
“不行,”钱思甜坚决地摇头,将哥哥往外推,“等爹娘回来一起吃。再说了,你刚才不是已经偷吃了一块红烧肉吗?”
钱思远讪讪地摸了摸鼻子,“被你发现了啊...”
院子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,夹杂着农具碰撞的声响。钱父钱母从田里回来了,身上还带着泥土的芬芳。黄俊德也在院子里,专注地打造着小吃车。
“爹,娘,快去洗手吃饭吧。”钱思甜端着最后一道菜出来,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要明媚。
“这孩子,今天怎么这么勤快?”钱母放下农具,看着满桌的菜肴,眼中满是欣慰。
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品摆在桌上:红烧肉码得整整齐齐,油光发亮;香辣鸡杂红艳诱人;当归鸡汤清香四溢。还有几道时令小菜,都是钱思甜精心准备的。
“俊德,你也别忙活了,先来吃饭。”钱母朝院子里喊道。
黄俊德放下手中的工具,仔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,“让娘费心了。”他的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书卷气,即便是吃饭这样的小事也显得格外优雅。
钱思远已经迫不及待地坐下来,大口扒饭。钱思甜看着哥哥狼吞虎咽的样子,忍不住笑道:“慢点吃,又没人跟你抢。”
“娘,”钱思甜一边给父母夹菜,一边试探着开口,“明天我想去摆摊,能给我些零钱吗?”
钱母和钱父对视一眼,“行,不过你要当心些,别跟人起冲突。现在外面的人心不古,像你这样的女孩子...”
“知道了爹,”钱思甜笑着打断父亲的话,“我这身材,谁敢欺负我啊。”
“你这孩子,”钱母给她夹了块肉,语气中带着心疼,“胖点好,干活有力气。”
钱思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身,想起今天坐在黄俊德自行车后座时的尴尬。那一刻,她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的体重,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要减肥。
“娘,太胖了不好,”她小声说道,目光不自觉地瞥向黄俊德,“我想瘦一点。”
钱母的目光在黄俊德和女儿之间来回打量,欲言又止。她何尝不明白女儿的心思,可这话却不好直说。
“思甜啊,”钱母轻声道,“你这样就挺好的,别整天想着减肥。”
饭后,钱思甜刚要收拾碗筷,钱母就抢了过去:“你去准备明天的食材吧,这里我来。”
看着女儿忙碌的背影,钱母心里感慨万千。自从那次落水后,女儿仿佛变了个人,不仅性格开朗了,还变得如此能干。只是这变化来得太突然,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有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。
夜幕降临,院子里亮起了昏黄的灯光。钱思甜坐在小板凳上择菜,黄俊德还在认真地打磨着小吃车。
“俊德,”钱思甜犹豫了一下,还是开口道,“你不用这么辛苦的。”
黄俊德抬起头,温和地笑了笑,“不辛苦,能帮到你就好。”
这句话让钱思甜的心跳漏了一拍,她低下头,假装专注地择着菜。耳根却悄悄地红了起来。
夜色渐深,虫鸣声此起彼伏。钱思甜整理好明天要用的食材,又检查了一遍调味料。她站在厨房门口,看着月光下专注工作的黄俊德,心里涌出微微的甜意。
这一刻,她突然觉得,胖点也没什么不好。重要的是,有人愿意这样默默地为你付出,不是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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