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老太看着两人这默契的模样，忍不住脱口而出：“你们真是仇人？”语气里满是怀疑。
“不然呢？”林媛笑了笑，眼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，“仇人也得吃饭啊。要不是为了填饱肚子，谁愿意搭理她。”
周芸又是一个干脆地点头，还朝林媛挤了挤眼睛。
钱老太张了张嘴，感觉哪里怪怪的，却又说不上来。她看着两人这般亲密的样子，心里更加不痛快。
“算了娘，”林媛叹了口气，语气里带着几分认命，“就这些吧。反正我做菜的时候可以尝尝味，到时候不够了就抽签看谁饿肚子。”
这话气得钱老太直跺脚，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又添了些菜。临走前还不忘警告：“不准偷吃！”
“行，听娘的。”林媛笑眯眯地说。
钱老太气得说不出话来，转身出了厨房。院子里恰好有条狗在找食，她顿时破口大骂：“生而不养的混账玩意，滚！”
周芸添着柴火，小声道：“她这是在指桑骂槐呢。”
“随她骂，”林媛不以为意地摆摆手，“也不会掉一块肉下来。”说着，她开始洗菜切菜，动作熟练而利落。
说起肉，林媛来这几天也就吃过三次。一次是钱默打的野兔，一次是野鸡，还有一次是鱼。平日里都是菜地里种什么吃什么，能有个二合面馒头就不错了。
厨房里很快飘出饭菜的香味，但这香味却显得有些寡淡。林媛看着锅里的菜，心里清楚这点量根本不够全家人吃饱。
晚饭时，餐桌上的气氛格外沉闷。每个人都低着头扒饭，生怕慢了一步就没得吃了。
“三嫂，”柳玉婷突然开口，声音温柔得像是在滴蜜，“听说你今天晕倒了，没事吧？”
林媛抬头看了她一眼，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：“柳知青这是在关心我？”
“当然了。”柳玉婷点头，脸上的表情真诚得让人挑不出毛病。
“既然这么关心，”林媛眨了眨眼，“不如把你的记工分工作暂时让给我？”
这话一出，整个餐桌瞬间安静了。筷子碰到碗的声音都清晰可闻。
柳玉婷的笑容僵在脸上，眼底闪过一丝慌乱。
“哦，原来只是说说而已。”林媛轻叹一声，“下次就别说了，我还以为你是真关心呢。”
钱小六突然笑出了声，肩膀一抖一抖的，显然是被这一出给逗乐了。
钱老头敲了敲碗，钱小六这才勉强忍住，还冲林媛眨了眨眼，眼神里满是赞赏。
饭后，钱老头叫住了几个儿子：“都别走，开个会。”
孙小云和赵梅也留了下来，她们站在各自丈夫身后，眼神不时地瞟向林媛。
“你们两个媳妇不上工，工分怎么办？”钱老头看向钱默和钱煜，语气严肃。
“哪能不上工？”钱老太立刻接话，声音尖利，“下地锻炼锻炼，不行也得行。”
钱默面无表情地看了母亲一眼：“大夫说她身体弱，容易晕倒。我和她商量好了，等村里学校开学，她去考教师。”
“就她？”钱老太指着林媛，语气里满是轻蔑，“玉婷可是大学生，她能跟玉婷比？”
林媛不慌不忙地抿了抿嘴：“考试见分晓。”她的语气平静，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自信。
“那备考期间呢？”钱老大皱眉，一脸不赞同，“万一没考上怎么办？”
“在家做饭。”钱默语气淡淡，却不容置疑。
“那怎么行！”孙小云急了，声音都提高了八度，“这样谁还愿意下地？”
赵梅也跟着附和：“就是，凭什么她能在家享清福？”
钱老头敲了敲烟袋锅子，烟丝的火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：“老大家就这么办，你媳妇在家考试，你们俩该干的活一样不能少。”
烟雾缭绕中，老头的目光转向钱煜：“至于老四，你每月补二十斤粮食。”
林媛看着这一幕，心里冷笑。这不还是让她吃亏？她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主。
“爹，”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，“您最公道，我不下地干活，我男人多打些猎物回来补上。可是……”她意有所指地看向柳玉婷，“有些人既不干活，又不出粮，这合适吗？”
这话一出，屋里的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。柳玉婷猛地站起身，椅子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。她张了张嘴，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。
钱老五见状，连忙上前一步：“三嫂，你这话什么意思？玉婷身子弱，你又不是不知道。”
“身子弱？”林媛轻笑一声，“前几天，她不是还能去镇上赶集吗？走了十里地都不喊累。”
柳玉婷的脸色更白了，她下意识地看向钱默，却发现对方始终面无表情。那双漆黑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，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。
“行了！”钱老头重重地敲了下烟袋，“今天就这么定了。老三家出猎物，老四家出粮食。至于其他人……”他意味深长地扫视了一圈，“都给我老实点！”
：“爹！”钱老五还想再说，柳玉婷却轻轻抓住他的手，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，“众位说的句句在理，这样吧，我每月也上缴二十斤口粮，之前确实是我考虑不周，完全没往这方面想。”
她心里暗自盘算，若那东西到手后，转手就能换半年口粮，不亏。想到这里，她的眼底闪过一丝得意，但很快就被温柔的笑意掩盖。
“我向诸位赔个不是。”她微微欠身，姿态做得很是到位，“大伙儿都清楚我的为人。”
林媛听得直翻白眼，看着柳玉婷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就来气。这种时候，她索性把恶人做到底：“那你得把之前拖欠的全都还清，这样才能洗清你的嫌疑吧？”
屋里顿时一片寂静，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。几个妇人面面相觑，眼神中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意味。
柳玉婷脸上的温和笑意渐渐僵硬，眼底闪过一丝恼怒。这一刻她终于明白，她讨厌林媛的确是有道理的，林媛这个人实在太得寸进尺了！
其他人都不吭声，偏偏她话多得很，总是要戳破别人的遮羞布。
钱老太见柳玉婷被为难的样子，心里不是滋味。她叹了口气，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：“行了，就这样定了。以后你也和老四家的一样，每月交二十斤粮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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