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，钱老二这些年在厂里一直以单身示人，还说他是赵梅父亲的干儿子。去年开始，他和厂里一个寡妇走得近，那寡妇的丈夫是去年出事故去世的，留下一个儿子。半年前，钱老二干脆搬进了那寡妇的房子。
“那分房子的事……”赵梅声音发颤，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。
“是有这回事，不过排队的人多着呢，轮得到他还不一定。”老太太摇摇头，“他现在是小组长，日子过得不错。就是……”老太太欲言又止。
“就是什么？”周芸追问道。
“就是他那个相好的，性子有点……”老太太压低声音，“听说她丈夫的意外，也不是那么简单。”
林媛和周芸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。
回去的路上，周芸还想去找钱老二算账，被赵梅拦住了。
“你别去，”赵梅疲惫地说，“闹大了对谁都不好。”
“二嫂，”林媛认真道，“钱默说得对，工作才是根本。无论你做什么决定，这工作你得拿回来。这是你爹留下的，如今你赵家的家产都落在二哥手里不算，你在家里的收入也被他们要求交到爹娘那里，你和盼娣在村里受苦……”
赵梅捂住脸，摆摆手，示意林媛不要说了。
回到医院，盼娣一见到赵梅就扑了上来：“娘，你见到爸爸了吗？”
赵梅强忍泪水点点头：“见到了。”
“妈，您怎么落泪了？”盼娣伸出小手擦拭母亲的眼泪，“等分了房子，我们就能和爸爸住在一起了，对不对？”
林媛看着这对母女，心里一阵酸楚。盼娣还那么小，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还在天真地期待着全家团圆。
赵梅把盼娣紧紧搂在怀里，肩膀微微颤抖。周芸转过身去，偷偷抹了抹眼角。
回到青山村，林媛换了衣服，钱默问她：“看到什么了？”
“你二哥在外面已经另组家庭了，”林媛气愤道，“自己闺女不要，倒是上赶着给别人当后爹。”
突然，她想到什么，瞪大眼睛：“你说你二哥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？怎么专门找寡妇……”
钱默沉默了一会儿，说道：“这事没那么简单。那个寡妇，我听说过一些传闻。”
“什么传闻？”
“她丈夫的死，可能和我二哥有关系。”钱默的声音很低，“但这只是传闻，没有证据。”
林媛倒吸一口冷气：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所以我才让你们去打听，”钱默说，“二嫂的工作必须要回来，不然她和盼娣在村里，迟早会出事。”
林媛想起赵梅憔悴的面容，想起盼娣天真的笑脸，心里一阵发紧。她突然明白了钱默的担忧，如果真像传闻说的那样，赵梅和盼娣的处境恐怕比她想象的还要危险。
“那我们该怎么办？”林媛问。
“先不要声张，”钱默说，“我已经在想办法了。最重要的是保护好二嫂和盼娣。”
夜色渐深，林媛躺在床上，久久无法入睡。今天发生的一切像放电影似的在脑海中回放。她想起那个寡妇明艳的笑容，想起钱老二宠溺的眼神，想起赵梅绝望的表情。这些碎片拼凑在一起，勾勒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真相。
钱默把林媛抱在怀里，他稳定强壮的心跳声安抚住了她的情绪。两个人就这样拥抱着睡着了。
第二天，钱默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林媛，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。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，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。
“我去上工，帮我收好这个。”他的声音很轻，带着几分难得的温柔。
林媛低头看着手里的避孕套，心跳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。包装上印着的外文字母在阳光下泛着微光，
“你什么时候去买的？”她抬头，对上钱默深邃的目光。
“昨晚大嫂进产房后。”钱默伸手轻轻拂过她的发丝，“你要是怕，咱们暂时别要孩子，我也怕。”
林媛心头一暖，没想到昨天她在产房外那些细微的表情变化都被这个男人尽收眼底。她张了张嘴，想说些什么，却被钱默突然凑近的动作打断。
“再说了，”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，“有了孩子反而束手束脚。”
“钱默！”林媛恼羞成怒地推开他，“能不能像在外面那样正经点！”
“跟自己媳妇有什么好正经的。”钱默耸耸肩，
林媛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某个部位，眯起眼睛：“你要是敢在外面乱来，我打不过你，但半夜睡觉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。我可不是二嫂那种好脾气的。”
“我可不像二哥那样不靠谱。”钱默眉头微皱，语气突然严肃起来，“别拿我跟他比。”
林媛正要说什么，院子里传来一阵欢快的脚步声。盼娣蹦蹦跳跳地跑进来，扎着的小辫子一晃一晃的：“三婶婶，我娘说让我陪你一块上学。”
“走吧。”林媛牵起她的小手，把东西小心收好。
穿过院子时，钱老太正坐在门槛上骂骂咧咧：“生个不值钱的丫头，还要去医院……”
“奶，你也是女儿，那你也不值钱吗？”盼娣天真地问道。
钱老太顿时气得脸色发青：“小丫头片子，哪轮到你说话！”
“三婶婶快跑！”盼娣拉着林媛就往外冲。
临走前，林媛还不忘回头冲钱老太喊：“娘，你昨天给了周芸鸡蛋，今天轮到我了吧！”
清晨的阳光洒在乡间小路上，林媛牵着盼娣慢悠悠地往学校走。路边的野花在晨风中轻轻摇曳，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青草香。
到了学校，林媛远远就看见杨涛正和柳玉婷站在教学楼下说话。两人说说笑笑的样子让她警惕心大起，这俩人凑一块准没好事。
“柳知青，来参观你没考上的学校？给自己点激励？”林媛走过去就开怼，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讽刺。
柳玉婷脸色一变，强装镇定道：“三嫂，大家都是一家人，你别老是找我茬。我纯粹是来和老同学聊聊天。”
“杨同学，我先走了。”她匆匆丢下一句话就离开了。
杨涛皱眉看着林媛：“小媛，你变了……”
“要是不变，现在连人带盒都不到五斤。”林媛毫不客气地打断他，“我这不是变得越来越好看了吗？”
说完扭头就走，身后传来小男孩的喊声：“杨老师，我拉裤子里了！”
林媛没忍住笑出声来，心情顿时好了不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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