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媛正要往前凑，就被钱默一把拉住：“别看。”他的手臂有力地挡在她面前，语气不容置疑。
“我又不是小孩子。”林媛嘟囔着，却也明白钱默是为她好。
但她很快就明白了钱默的用意。王寡妇家里的场面实在太香艳，就连赶来看热闹的村民们都倒吸一口凉气。雨水打湿了他们的衣服，却浇不灭八卦的热情。
“这钱老二，平日里装得人模人样的，原来是这种人！”一个老婆子啐了一口，声音里满是鄙夷。
“可怜赵梅了，这么好的媳妇都不要。”另一个妇人摇着头，语气里充满同情。
议论声此起彼伏，林媛的目光却落在站在人群边缘的赵梅身上。那个女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，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戏。她的眼神平静得可怕，就像一潭死水，看不出任何波澜。
雨水顺着赵梅的脸颊滑落，却没有冲散她眼中的坚定。林媛忽然意识到，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，或许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坚强。
生产队队长匆匆赶来时，场面已经完全失控。李老太正绘声绘色地描述着现场，手舞足蹈地向围观的村民们讲述着她如何发现钱老二的好事。钱老太则像疯了一样要打王寡妇，被几个壮年男人死死拽住。
住手，住手！再打就叫民兵了！”生产队队长气得直跺脚，额头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。
林媛凑到周芸耳边：“这要是放在几年后，可就不是剃头，游行这么简单了。”她的声音很轻，却带着几分意味深长。
周芸点点头：“八十年代可是要吃花生米的。”她的眼神闪烁，显然明白林媛话中的含义。
雨还在下，但没人想走。这样的热闹，谁都不愿意错过。村民们挤在一起，像看戏一样议论纷纷。有人同情赵梅，有人痛骂钱老二，更多的人则在猜测这件事会如何收场。
林媛看着赵梅平静的背影，忽然明白了什么。这场戏，怕是从一开始就被人精心设计好了。赵梅那反常的举动，王寡妇的惊慌失措，还有李饱满恰到好处的“偷鸡”，一切都像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戏码。
只是不知道，这出戏的后续，又会如何发展。
夜已经很深了可好戏继续上演着，
赵梅今晚的表现让她刮目相看。平日里温婉贤淑的女人，此刻却展现出令人意外的果决。
“队长，这是我们自家的事情。”赵梅拦在钱波面前，声音轻柔中带着不容置疑，“让我先和他聊聊，闹大了对村里的脸面也不好。”
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襟，但她站得笔直，目光坚定地看着钱波。钱波皱着眉头，目光在赵梅和钱老二之间来回游移。作为生产队队长，他有几分明白赵梅最近几日不上工的原因。自打赵梅嫁到村里，一直都是个勤快本分的好媳妇，从不与人闲话长短。谁能想到钱老二会做出这种事来？
“你自己好好想想该怎么交代。”钱波叹了口气，转身驱散围观的村民，“都散了吧，时候不早了。”
雨水拍打在地上，溅起一朵朵水花。钱老太瘫坐在泥泞中，浑身发抖。她望着自己最骄傲的这个孩子，声音颤抖：“老二啊，是不是那个寡妇在撩你？一定是她……”
“呸！”王寡妇冷笑一声，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，“我勾引他？你问问是谁先来纠缠谁的！要不是你儿子，我能走到这一步？”
话音未落，一道人影突然从人群中冲出，发出野兽般的怒吼。那人直接朝着钱老二扑去，拳头雨点般落下。
“是不是你强迫她这么做的？玉兰是好人，一定是你这个畜生！”那人一边打一边哭，哭得比被打的钱老二还要凄惨。
“冯家老大，”钱默在林媛耳边低声解释，“他一直想娶王寡妇，只是他娘不同意。”
冯老大像是发了疯，直到钱老大和钱老五合力把人拉开，钱老二的脸上已经青紫一片。冯老大坐在泥水里，仰天长啸：“钱老二，我跟你拼了！”
围观的村民又都回来了，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。王玉兰找了个有妇之夫，却不要一直围着她转的冯老大，这是什么道理？有人摇头叹息，有人指指点点。
钱老太气得脸色发青，冲上前给了儿子两个大耳刮子：“还不快给我滚回家！丢人现眼的东西！”
雨势渐小，人群也慢慢散去。林媛回到家，发现鸡圈里的鸡还在木板下躲雨。抬头看看天色，已是凌晨四点。
“天快亮了，”她轻声说，“今晚怕是整个青山村都睡不着了。”
正说着，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。赵梅站在门口，牵着小盼娣的手。她的头发被雨水打湿，贴在脸颊上，显得格外憔悴。
“三弟妹，能帮我照看下盼娣吗？”赵梅的声音有些沙哑。
林媛点头应下。盼娣乖巧地跟着她进屋，小手冰凉。“三婶婶，爸爸妈妈是不是吵架了？”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担忧。
林媛一时语塞，只能轻轻摸了摸盼娣的头。这孩子太懂事了，懂事得让人心疼。
隔壁传来说话声，虽然刻意压低，但夜深人静，还是能听到只言片语。
钱老二一进门就要跪，被赵梅扶起来：“把脸上的伤处理一下吧。”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，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。
钱老二擦着脸上的血迹，想解释什么，却被赵梅打断：“不用说了。”
“咱俩离婚，工作归我。”赵梅直接说出自己的条件，目光直视钱老二。
赵梅的声音带着疲惫：“你在外面陪着别人的孩子，我在家照顾盼娣，给她做饭，送她上学，下地干活……”
她的声音渐渐哽咽：“盼娣从没吃过好的，穿过好的，连个爸爸陪着说说话都没有……”
“就因为她生来是个女孩吗？”赵梅擦了擦眼角，“这些年，我什么都忍了。可是现在，我不能再忍了。”
最后，赵梅看着钱老二的眼睛：“要么把工作转给我，要么我就让你身败名裂，去农场改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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