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毅然转身离开，长腿阔步，杨玥瑶一路小跑跟随。
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，苏栀眼里的清泪才“唰”地落下。
她不想哭，但就是很痛，比看见宋平津交女朋友还痛。
忍着这种痛，她去食堂买了些软烂好入口的蔬菜粥。
回来的时候，病房里只剩夏艳玲。
他们都走了，没留下一字一句的安慰，苏不凡甚至还威胁她敢和苏栀统一战线，就打断她的腿。
“栀子，妈让你受委屈了。”
夏艳玲只当女儿的眼圈儿红了，是因为自己的懦弱。
殊不知，苏栀坚强到能够承受苏不凡的飞脚，怼天怼地什么都不怕，唯独受不了宋平津用又软又可怜的眼神注视自己。
她摇摇头，一口一口将蔬菜粥送到母亲嘴里。
“栀子，给妈找个离婚律师吧，妈净身出户，只要能离开苏不凡就行。”
苏栀一开口，嗓子都哑了，“等你做完小月子，先跟他提，他要是不同意再说。”
“他一定不同意，他还想让我生孩子呢！栀子，妈不敢跟他提，你也知道他脾气，很有可能换来一顿毒打，妈被他打怕了，妈想直接起诉离婚。”
苏栀吹了吹勺子里的粥，“我会找律师咨询，在这期间，你别跟他起冲突。”
“妈是怕你跟你爸起冲突啊！”
“不会，他再踹我几脚，我就没命了。”
夏艳玲别过头，不再吃了。
她摸了摸女儿的脸颊，眼神充满怜爱，“等妈离了婚，没有苏家那帮吸血虫缠着你，你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和宋医生在一起了。妈看得出来，他真心对你好，对政屿也好。”
苏栀低头，唇瓣颤抖，眼泪尽数滴落在双手捧着的粥碗里。
夏艳玲看在眼里。
虽不知爱为何物，也明白它包罗人类所有大喜大悲的情绪。
爱情兼顾美好与痛苦，她又岂能不明白女儿的眼泪是为谁而流呢！
“好栀子，去找他吧。这里有护工，妈没事。”
苏栀不语，只一味哭。
“孩子，去吧！”
*
宋平津关机，办公室、公寓、潭柝、南溪苑都没有，经常光顾的会所和酒吧又没有开门。
大年初一，苏栀就像可云一样，在人烟稀少的城市街道中四下寻找心爱的孩子。
整整三个小时，从日头正当空到漫天霞辉。
零下几度的冬天，她折腾出一身的汗。
上次这么拼命，还是在海棠村训练小花抵抗外敌。
忽然想到，宋平津离开的时候，杨玥瑶是屁颠屁颠跟着的。
苏栀连忙打给杨玥瑶，可她的答复却是，跟着宋平津到了地下停车场，眼睁睁看他开车走了。
挂了电话，苏栀成了霜打的茄子。
被苏不凡踹的地方，疼痛逐渐蔓延开来，已经疼到直不起腰。
按照以往的经验，下一步就是浑身发冷，紧接着是持续一天一夜的高烧。
包里退烧药常备，需要时一片儿就顶过去了。
可恰恰现在，包里的药盒空空。
正当她寻找开门的药店时，接到了陆熙的电话。
原以为是普通的拜年电话，刚调整好情绪接通，就听陆熙质问：“你和宋平津吵架了？他为什么一个人来海棠村还不让我们提你？”
“他在海棠村？”
“是啊，喝得酩酊大醉非要跟大鹅拜把子，你要不要来把他接回去？”
“那你别让他出事，我现在就去。”
挂断电话，陆熙自言自语：“要出事也是我的大鹅出事！”
……
大过年的，实在不好打车。
苏栀出了双倍的价钱，到达海棠村已经快接近九点了。
饶是这样，她也没忘给陶陶呦呦包了两个红包。
外面鞭炮声震天，两个奶娃娃睡得香甜。
真是给陆熙省了不少的心！
宋平津醒酒后，就和沈湛出去了。
陆熙说他们很可能在周家宅基地，非要让苏栀吃了饭再去找。
她哪有心思吃饭，连一口水都喝不下去，放下包就奔向宅基地。
月明星稀。
这里过年的气氛浓重，夜里气温却比城市里要低得多。
再加上苏栀已经烧了起来，更觉寒风凛冽，不住往骨头缝里钻。
腰部疼得彻底弯不下去，硬得像石头一样。
终于，她站在塑料大棚外，听到宋平津和沈湛，一边喝茶一边聊天。
她没兴趣偷窥，直接撩开帘子，站定宋平津面前，顶着个晕乎乎的脑袋问：“你躲我干嘛？”
沈湛眉梢一挑，“这么快就找来了？老宋，打脸不，谁说她不在乎你的？”
他不屑在这儿当电灯泡，起身对苏栀眨眨眼，“好好哄，别扭一天了！”
沈湛走后，宋平津冷冷开口：“解释吧，什么叫死都不会嫁给我？”
苏栀嘿嘿一笑，“我那是权宜之计！你也看见了，我家那帮亲戚跟饿狼似的，恨不得扒皮吃肉喝你的血，我断了他们的念想，省得你吃亏嘛！”
宋平津斜睨着她，表示深深怀疑，“你当时的表情挺认真的，不像权宜之计，像真心话！”
“我哪有！”
“那为什么当时不解释？一个下午过去了，可算想好台词了是吧！”
“当时你不是走了吗…”
“那你不会追？”宋平津愤然起身，“不会从后面抱住我的腰，再说一句听我解释？这，用我教你吗？”
苏栀眉眼弯弯，“那你下一次慢点儿走，也别走这么远，毕竟我两条腿，交警不让上高速。”
宋平津气呼呼的，总觉得就这么原谅她亏得很。
万一下次她口无遮拦，再说些“死都不嫁他”的话，他可真要恨死了！
“那你重说，发誓这辈子非宋平津不嫁！”
“你先发誓，绝不再不声不响离开，绝不再关机失联！”
“好！”宋平津举起三根手指，“我发誓，今后不管多生气，绝不离开、绝不失联，该你了！”
苏栀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，顺势抱住他的腰，脸颊贴紧他的胸膛，“大半夜，神仙都睡了，发誓不作数…明天，明天重发。”
“苏栀你能再赖皮些吗？”
“我能…发点儿别的，你要听吗？”
“不听！”
苏栀拿过宋平津的手，轻轻圈在自己腰上，“我发誓，我爱宋平津，很爱很爱，会一直爱一直爱。”
宋平津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，“别以为你花言巧语我就原谅你了，你伤害我的话我记一辈子。”
说着，他收紧双臂。
苏栀疼得都要晕过去了，咬着牙说“轻点儿”。
宋平津察觉到她异常的体温，连忙搭上她的脉…
后神色紧张地握紧她肩膀上下打量，“哪里有伤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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