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够了！”姜书禾厉声打断尹谦。
“错错错，什么都是我的错。”
“是不是我一个人来医院看病你就开心了？是不是我一个人死在家里你就高兴了？是不是我把我的心脏挖出来给我姐姐你就满意了？！”
“我为什么会来医院，你问过我了吗？你除了给我扣帽子，你还会说什么……”
姜书禾太过虚弱，她的声音里带着愤怒，却在出口瞬间被抽去底气，变得有气无力，透出几分单薄与悲凉。
说到一半，她先哭了。
后面的话哽咽在了喉咙里。
尹谦和方赫扬都用震惊的眼神看向姜书禾。
姜书禾从来没有在人前发过这么大的脾气。
甚至，她没有用这么高的音调说过话。
虽然姜书禾和宁穗都是内向安静的性格，但是，宁穗会闹小脾气，听到不爱听的话，她会装听不见，会不搭理人，她的小心思也多，她会装乖逃跑，会装可怜博同情，会蛰伏反击。
可姜书禾不会。
姜书禾温顺到了骨子里。
她不吵不闹，不争不辩，她默默把每件事做到最好，争取不被人挑到错处。
方赫扬甩开尹谦，快步走回姜书禾身边。
第一次见姜书禾哭，方赫扬手足无措。
他想伸手扶她，又想给她擦眼泪，手快碰到脸上时，又收回手，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找纸巾，找不到，他又一次伸手，犹犹豫豫，又收手。
他像是在原地跳了一套popping。
“姜姜。”尹谦扶着墙，站稳身形，他神情错愕，语气从暴跳如雷一瞬间变得温柔似水，“我不是这个意思，你，你误会我了。”
“对了，你怎么会来医院？你生病了吗？你生病怎么不跟我说，你是还在怪我不跟你办婚礼吗？”
“放心，我想过了，结婚是人生大事，婚礼肯定是要办的，叔叔阿姨也同意了，你有什么想法，我们回家慢慢商量。”
“好了，先不说这个，你哪里不舒服？我先陪你去看病。”
尹谦一边说，一边朝着姜书禾伸出手。
姜书禾无声落着泪，安静地注视着尹谦。
霜霜和穗穗说得对。
没有脾气的人，活该受欺负。
她以前事事顺着她的家人，他们毫无底线地欺负她。
她不过是冲动之下说了几句狠话，他们就开始向她妥协了。
好可笑。
姜书禾的眼泪掉的更凶了。
宁穗总说吵架的时候想借乔映霜的嘴。
她也想借。
她不会吵架。
别人用唾沫星子淹死对方，她是要用眼泪淹死对方。
好没气势。
姜书禾抽噎两声，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声：“赫扬。”
“好，走，回家。”方赫扬脱下身上的风衣，盖在姜书禾头上，隔绝她的视线，护着她往外走。
尹谦追上来：“姜姜！”
方赫扬对着尹谦的肩膀猛推了一把。
尹谦趔趄着往后退了几步，身形不稳，他跌坐在地，又急切地喊：“姜姜！”
姜书禾和方赫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中。
司机把车停在急诊室门口。
两人飞快上车离开。
方赫扬把车里的纸巾盒整个递给姜书禾。
姜书禾擦干眼泪，擤掉鼻涕，平复心情后，她低声说：“让你看笑话了。”
她又解释：“刚刚那个是我前未婚夫。”
“看出来了。”方赫扬说，“你眼光不太好。”
“霜霜姐的老公，虽然人不怎么样，但至少还有张脸能看。”
“你这个，你穿个高跟鞋，他都没你高，你怎么看上他的？”
方赫扬这个人，字典里没有安慰，只有不停扎刀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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