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澜水榭。
宁穗坐在餐桌前，双手托着腮，两只小手把脸颊挤得微微鼓起。
“季晏辞。”她缓缓开口，“我觉得，你的计划，有两个问题。”
季晏辞越看宁穗这副模样越像仓鼠。
他夹了一筷子虾仁放进她的碗里：“先吃饭。”
宁穗拿起筷子，乖乖吃掉虾仁，然后又放下筷子：“我跟你说，小秋这个人，胆子很小，你让他去他爸妈面前说谎，他说不出来。”
季晏辞又给宁穗夹了两块牛肋骨：“那就去掉这个环节。”
宁穗啃起了牛肋骨。
提到姜叙秋，结合季晏辞的话，她不由地回想起过去。
宁穗是在小学四年级的时候认识的姜书禾。
又通过姜书禾认识了姜悦宁。
之后时常会去姜家陪姜悦宁说话。
后来，宁穗在小升初的选拔考试上拿了语数英三科满分的成绩。
文淑芬骂她爱出风头，她心里不是滋味，正好姜书禾邀请她去家里吃饭，还说要为她庆祝。
当时她心里特感动。
但是，那天的餐桌上，没有姜悦宁，却多了姜叙秋。
姜母说，姜悦宁身体不适，在房间里休息，姜叙秋正好放假，喊他过来作陪。
那是宁穗第一次见到姜叙秋。
姜母让宁穗给姜叙秋指导学习方法，她一口答应下来。
那之后，宁穗不再陪姜悦宁说话，而是开始每天指导姜叙秋学习。
其实姜叙秋比宁穗还大两届。
但他确实呆。
胆子小，反应慢，还孤僻。
宁穗没觉得指导姜叙秋学习这件事有什么不对。
姜家对她好，她理应奉还。
无论是陪说话还是教学习，都一样。
直到刚刚听了季晏辞的一通分析。
宁穗意识到姜父姜母是真的把姜叙秋看得比姜悦宁重要。
可他们明明那么爱护姜悦宁。
“季晏辞。”宁穗小声说，“我想不通。”
季晏辞给宁穗夹了满满一大碗的菜，他低声哄道：“吃完给你解释。”
宁穗往嘴里塞了一块西兰花：“不能我边吃，你边给我解释吗？”
“吃饭的时候说太多容易消化不良。”
“你不跟我解释，我吃不下去。”
季晏辞：“那你看我吃。”
宁穗：“……”
等她挎着小脸吃够半碗之后，季晏辞开了口。
他说：“我先问你一个问题。”
“什么问题？”
“姜家父母为什么要不择手段地让姜书禾嫁给尹谦？”
这就是一道送分题。
“因为悦宁姐希望他们在一起，叔叔阿姨希望悦宁姐能开心。”
季晏辞道：“姜悦宁为什么希望他们在一起？他们爱到死去活来了吗？至少我没看出来。”
“硬要说个理由，那只能是，姜悦宁想把爱她的两个人绑在一起，让他们永远爱她。”
宁穗轻声打断：“季晏辞。”
“悦宁姐其实……”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，“她其实没那么坏。”
季晏辞：“是，她没那么坏，她只是希望有人陪她，她有什么错？”
宁穗瞪了季晏辞一眼。
“但你发现了吗？”季晏辞继续道，“姜悦宁并不是非尹谦不可，今天来了新朋友，她很开心，她眼里只有新朋友，她连看都没看尹谦一眼。”
“到底是谁在非尹谦不可？”
“穗穗。”季晏辞突然转了话题，“姜家公司每年一半利润都来自于和尹家的合作。”
“姜书禾和尹谦联姻，能稳固姜家和尹家的合作，这到底是姜悦宁的希望，还是整个姜家的希望？”
“刚才在楼梯间见到姜叙秋，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：‘我爸妈说，我姐退婚，我家公司会垮’。”
“让尹谦在姜悦宁的病床前向姜书禾求婚，到底是为了让姜悦宁开心，还是为了利用姜悦宁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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