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清芙这才定睛看向小姑娘，欣喜道："小铃。"
成筒见状快步走来。"姑娘，真是巧！"
他笑得腼腆，又低头对女儿道，"有没有唤姐姐？"
成铃笑得乖巧："唤了。"
沈清芙见坐馆大夫仍在远处盯着，遂对成筒笑笑，随意指向人群中一个男子的背影。
坐馆大夫见状，以为是她丈夫，悻悻然转身进了医馆。
沈清芙如释重负，长舒一口气。成筒似察觉出什么，压低声问："姑娘，发生何事了？"
沈清芙轻声道："我去医馆卖灵芝，他们给的价太低，我出来时竟拦我，约莫想强买。"
成筒啐道："那就是家黑心医馆！"眼中闪过一丝愤慨。
沈清芙抿唇道："我赶明儿去别的镇看看。"
说着伸手摸了摸成铃的发顶，"小雅，姐姐要回去了。"
成筒眼前一亮，道："我知道有个地方收人参灵芝等贵重药材，品相越好，他们越收。"
成铃也兴奋地插嘴："我也知道，那个宅院里住了个贵人，很有钱。"
沈清芙闻言，眉头微蹙："哪？"
"东首街头走一里地，过了我的打铁铺，再走一里多地，有个高墙宅院。"
成筒解释道，"姑娘是我家恩人，我送姑娘过去。"
成铃拉住她的手："我也送姐姐过去。"
沈清芙目光扫向西首街头，赶车李正坐在牛车上等客。
她思忖片刻，对成筒道：
"那位赶车人与我同村，我喊他们载我们过去，如此时间也好省些。"
虽然帮过成铃，但初来乍到，她还是谨慎为上。赶车李是同村人，多一份保障。
成筒看出她的顾虑，也不点破，笑着应道："有牛车坐，那极好。"
三人来到牛车旁，赶车李惊讶道：
"姑娘的背篓都没装什么东西，今日就这么回了？"
"李大哥，我想去一处宅院，要从东首街头过去两里地，你可以载我们过去么？"沈清芙解释道，"我可以预付车钱。"
赶车李被一声"大哥"叫得不好意思，小麦色的脸泛起红晕。
"车钱一事再说，我这会空着也是空着，就载你们过去。"
待三人上车，赶车李挥鞭赶路。牛车穿过集市，出了东首街头，一路向东。
路上，赶车李好奇问道："姑娘今日怎么要去旁的村子了？"
沈清芙如实相告："这位童大哥说那边有处宅院收药材，我就想去看看。"
道路渐渐变得荒僻，树影婆娑。沈清芙不禁紧了紧怀中背篓。
成铃好奇地打量四周，叽叽喳喳个不停。成筒轻声安抚女儿，目光却时不时瞟向沈清芙。
远处，一座高墙逐渐映入眼帘。沈清芙屏息凝神，注视着那庄严气派的宅院。
牛车在大门前停下，几人下车。
沈清芙站在高墙院落前，心中忐忑不安。
她轻轻叩响门环，沉闷的声响在院中回荡。
片刻后，一位面色严肃的中年管家打开门，上下打量着她。
"姑娘可是来卖灵芝的？"
沈清芙点头，"是的。"
管家侧身让开，"随我来。"匆匆和成家父女告别，便踏入院中，四周静谧得令人心悸。
丫鬟仆人来往穿梭，却无一人开口说话。
沈清芙暗自琢磨，这宅子的主人定是个怪脾气。
穿过曲折回廊，她被带到一间小屋前。管家示意她进去，便转身离开了。
屋内光线昏暗，一位鹤发老妪坐在窗边，目光如炬。
"把灵芝拿来我看看。"老妪开门见山道。
沈清芙恭敬地将灵芝呈上。老妪仔细端详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。
"不错，确是上等灵芝。十两银子，你可满意？"
沈清芙心中窃喜，面上却不动声色。"多谢老人家厚爱。"
老妪挥手唤来丫鬟，"去取十两银子来。"
一刻钟后，老妇挥手示意，言语不吐，眼神却透露出送客之意。
她轻轻颔首，随引路丫鬟离去。一路静默无言，直至前院，后院忽传剧烈咳嗽声。
沈清芙脚步一顿，欲言又止，却见丫鬟摇头，眼中闪过一丝警告。
踏出高高门槛，身后轰然关门。赶车李跃下牛车，成筒抱女儿下车，三人齐齐迎上前来。
"如何？可曾卖掉？"成筒急切问道，目光落在她手中背篓上。
沈清芙抿唇一笑，展示空空如也的背篓。"太好了！"
成筒欣喜道，"总算没让那些黑心医馆占了便宜。"
她俯身摸摸成铃额头，柔声道："姐姐请客，带小铃吃些好东西。"
成铃摇头晃脑，奶声奶气地说："不行的，爹爹说姐姐的恩情还没还呢。"
沈清芙心头一暖，方才的提防顿觉多余。看来成家父女当真是实诚人家，是她小人之心了。
赶车李招呼众人上车，马车缓缓驶离。经过打铁铺，成家父女下车告别。
到了集市，沈清芙欲付车钱，却被赶车李拦下。
"姑娘，"他压低声音，
"你身上定有不少银钱，我得送你回村才安心。你先去置办，我在街头等你。"
沈清芙感激点头："多谢李大哥。"
赶车李挠挠头，笑得憨厚："快去吧。"
她转身步入集市，首先来到糖果铺。
饴糖和糖豆子皆是十文一包。她买了四包饴糖，一包糖豆，共花去五十文。
刚付完钱，猪肉摊主便高声吆喝："俏姑娘，来瞧瞧，今日排骨新鲜得很！"
这一嗓子引来周围人的目光，有人眼含鄙夷。
仿佛在说：哪家的傻姑娘，竟喜欢啃骨头。
沈清芙置若罔闻，将糖包放入背篓，径直走向肉摊。
"今日排骨怎么个价钱？"她问道。
摊主笑道："这扇比上回大些，算你十文。瞧你买糖眼都不眨，这回可别还价了。"
沈清芙轻笑："成，一扇排骨，再来一斤精肉，半斤肥肉。"
摊主眼睛一亮："今日要吃肉了？"
"嗯。"
"好嘞！"他利落挥刀，切下两块肉，一大一小，恰好称重。
沈清芙赞叹："你这手艺当真了得。"
摊主笑道："熟能生巧罢了。"说着又切了小块肥肉添进去，"这是添头。"
他用稻草将肉捆好，又穿孔系结。"拎着干净。"
沈清芙笑道："我有背篓，不用拎的。"
摊主哈哈大笑："瞧我这记性！"他麻利地将排骨剌开，放入背篓。
沈清芙将糖包拿出，铺好油纸。
摊主又盖了层牛皮纸，"你的糖可以放上了，保管不会脏。"
"多谢。"她放好糖包，取出铜板，"方才忘了问，肥瘦肉什么价？"
"肥肉七十文一斤，瘦肉五十文一斤，与先前一样。"
"那就九十五文。"她仔细数好给他，"您数数可对？"
摊主粗略一看，随手扔进钱箱："没错！"
离开肉摊，沈清芙寻找成衣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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