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个妇人越说越起劲，谣言像野草一样疯长。有人说司文远早就和秦雨荷暗通款曲，有人说赵兰芝想攀高枝，还有人说司家根本看不上她们母女。
等秦雨荷和赵兰芝忙活完准备回家时，就感受到了村口妇人们异样的目光。那些目光像是带着倒刺的藤蔓，缠绕着她们母女俩，让人喘不过气来。
有人用手掩着嘴窃窃私语，有人故意提高声音说着不相干的话，还有人干脆毫不掩饰地指指点点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不适的气息，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沉闷。
秦雨荷心里一沉，指尖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。她太熟悉这种感觉了，前世被人指指点点的日子历历在目。那时的她，就像一只被困在玻璃罐中的蝴蝶，任人观赏，任人评判。
赵兰芝察觉到不对劲，赶紧拉着女儿往家的方向走。她的手有些颤抖，声音也压得很低：“闺女，咱们快点回家。”
秦雨荷点点头，加快了脚步。她能感觉到母亲的不安，那只拉着她的手微微发凉。
司文远走在前面，背影挺拔如松。他注意到了那些妇人的异样，每当他经过，那些叽叽喳喳的声音就会戛然而止，取而代之的是躲闪的眼神和意味深长的笑容。
他皱了皱眉，眼底染上不悦。这些村妇的目光让他想起了早上在镇上的遭遇。二婶带他去相亲，那个姑娘确实长得不错，但总给人一种刻意做作的感觉。
“文远啊，人家可是县城里的姑娘，家里开布庄的。”二婶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，“你也老大不小了，该成家了。”
他当时只是沉默，目光不自觉地望向远处。恰巧看到秦雨荷和赵兰芝走进了布庄，那抹熟悉的身影让他心头一动。
秦雨荷走在回家的路上，听到身后传来的议论声，心里一阵烦躁。她知道，这些谣言一旦传开，就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，最后变成难以收拾的局面。
前世的教训还历历在目，她不想再重蹈覆辙。但是现在的处境，却让她感到一丝无力。那些流言就像是一张无形的网，正在慢慢收紧。
赵兰芝看着女儿紧绷的背影，心疼地叹了口气。她知道女儿变了，不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小丫头了。但是这样的谣言，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来说，就像一把锋利的刀，随时可能伤人。
“闺女，”赵兰芝轻声说道，“娘知道你委屈。”
秦雨荷摇摇头，声音有些沙哑：“娘，我没事。”她停下脚步，望着远处的夕阳，“只是有些累了。”
赵兰芝看着女儿倔强的侧脸，欲言又止。她想说些什么，却又不知从何说起。最后只能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，“回家吧，娘给你煮碗姜汤。”
司文远站在自家院门口，回头望了一眼秦雨荷离开的方向。暮色渐沉，远处的天际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霞。他攥紧了拳头，眼底情绪复杂。
那些流言蜚语，他不在乎。但是秦雨荷不一样，她不该承受这些。想起今天在镇上看到她时，那一瞬间的慌乱和躲闪，他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。
“文远，进来吧。”二婶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，“你爹找你有事。”
司文远深吸一口气，转身走进院子。他知道，接下来又要面对一场关于婚事的谈话。但此时此刻，他的心思却全在另一个地方。
那些流言就像夜里的蚊子，嗡嗡作响，久久不散。
秦雨荷还不知道，自己已经成了青石村最新的谈资。
夕阳西下，村道上三三两两的村民正往家赶，看到秦雨荷和赵兰芝母女俩，纷纷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。赵兰芝察觉到异样，不由得加快了脚步，拎着的沙罐随着步伐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“雨荷，快点。”赵兰芝低声催促，眉头微蹙。
秦雨荷抱着一堆杂物，跟在母亲身后。她注意到周婶家门口几个大婶正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，见她经过，立刻噤声，目光却若有若无地追随着她。
终于回到家，赵兰芝将沙罐放在厨房地上，活动着发酸的手腕。她习惯性地掀开盖子查看，突然愣住了，“雨荷，这糖葫芦是你买的？”
“没有啊。”秦雨荷正忙着整理其他东西，头也不抬地应道。
“那这两个糖葫芦是哪来的？”赵兰芝拿起糖葫芦，手指微微发颤。她脑海中闪过那个混小子坐在闺女后面时手里拿着的东西，脸色瞬间变得铁青。
“不行，这东西得扔了！”赵兰芝说着就要往外冲。
“娘！”秦雨荷一把拉住母亲的胳膊。看到那两个鲜艳的糖葫芦，她瞬间明白了来龙去脉，心头涌上一丝复杂的情绪。
她轻叹一声，“算了，既然已经在咱家了，扔了多可惜。”
“不行！”赵兰芝急得直跺脚，眼圈微红，“那小子分明是在打你主意！这东西万万不能要！你还小，不懂这些，村里人的嘴可不是好堵的！”
秦雨荷看着母亲焦急的样子，心里一阵酸涩。她知道，自打父亲去世后，母亲就一直为她操心，生怕她受半点委屈。
“那您说怎么办？”秦雨荷无奈地说，“现在送回去？让全村人都看着笑话？还是扔了，让他以为咱们默认收下了？”
赵兰芝语塞，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。厨房里一时陷入沉默，只有院子里的老母鸡咯咯的叫声传来。
“娘，吃了吧。”秦雨荷拿过一个糖葫芦，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，酸甜的滋味在口中蔓延，“我以后找机会还他这个人情就是。”
她心里暗想，司文远应该不是那种纠缠不休的人，大概是因为山上的事觉得过意不去。想到那天在山上的情形，她的心跳不自觉地快了几分。
赵兰芝看着女儿的模样，心中五味杂陈。最终，她勉强接过另一个糖葫芦，小口啃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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