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请问顾大人府上，可有一个叫……叫什么来着……”
她一边说，一边故作焦急地翻找着身上的东西，那模样，像极了不识字的乡下人。
那婆子见她衣衫褴褛，满身风尘，心中便有些不屑，不耐烦地打断道：
“去去去，什么顾大人李大人的，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！再不走，小心我报官抓你！”
卫璎珞心中暗喜，面上却更加慌乱起来，她一把拉住那婆子的衣袖，哀求道：
“大姐行行好，我真是有急事要找顾大人！您就帮帮忙，事成之后，我定有重谢！”
说着，她偷偷塞给那婆子一小块碎银子。
那婆子掂量了一下银子的分量，脸上这才露出笑容，压低声音道：
“说吧，你找顾大人什么事？我可告诉你，我们家老爷可不是什么人都见的！”
卫璎珞故作神秘地四下张望了一番，这才凑到那婆子耳边，低声道：
“实不相瞒，我……我是受人之托，来给顾大人送信的！这信……可是关系到顾大人的……”
她故意顿了顿，没有再说下去，但那语气，却充满了暗示意味。
那婆子果然被她勾起了好奇心，追问道：
“关系到什么？你倒是快说啊！”
卫璎珞故意压低声音，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：
“关系到……顾大人的身家性命！”
婆子眼里闪着光，那贪婪的意味昭然若揭，就好像一堆银票已经飞到她手里。
她左顾右盼，眼珠子转得像个偷东西的贼，确定没人留意后，才压着嗓音冒话：“大妹子，我在这顾府混了多半辈子，什么人没见过，什么事没听过？放心！只要你说的板上钉钉，我必给你送到顾大人手里，保准没跑！”
卫璎珞装出犹豫的模样，嘴唇来回咬了两下，好像天人交战似的。
最后，双手快速塞了一封信过去，压低声音回道：
“那就麻烦大姐啦！事成之后，重谢少不了您！”
丢下这一句，她转身嗖一声钻入人群，那速度像捅了马蜂窝。
……
天色暗下来，四皇子府邸亮得跟白昼有得一拼。
一个影子从门口窜进书房，好似脚下带着风，跪在赵无垠面前：
“殿下，大事！东宫暗卫有动静！”
赵无垠丢下手里的书简，眉峰狠狠往上挑。
“细细说明，看是怎么回事？”
影子回禀话语中掺了急：
“东宫的黑衣人今天来回顾府频繁出入，行动透着邪门儿！”
赵无垠听罢，眸光一紧，冷冷挑唇：
“大哥怕是按耐不住想先下手了吧……”
话音刚落，赵无垠迈步到窗边，深目遥遥扫向皇宫。
寒夜透着几分陈旧压抑，他的嘴角微撇，心里如野兽爪牙伸展：
“顾寒，顾寒！我倒要看，你这老家伙到底会站哪一边！”
……
顾府正厅，灯火映在棋盘上，黑白子横竖纵交，分占强弱。
顾寒捏着一枚棋子，垂眸思索，藏青长袍微扬，棋势却停在僵局中。
突然，一个管家悄然递上一封信，声音带着轻颤：
“老爷，这是方才一妇人送来的……说是给您的。”
顾寒瞧见那封信，眉间的褶子一深，眼里闪过奇怪的猜测。
他独自展开纸笺，目光盘旋在熟悉的字里行间。
他眯起双眼，呼吸微微乱了节奏。
一声脆响，让整个书房一震。
顾寒手里茶盏砸向地面。
紫砂壶碎成几片，里面的茶水喷溅开来，落在幕僚和管家的脚边。
管家被震了个哆嗦，跪下呼声带颤：
“老爷，您莫动气！”
顾寒面无表情，头也不抬，眼神黏在手上的信。
细读之后，他气息增强了几分，忽地冷哼：
“太子，这一手玩得倒是精妙，也算略有意思。”
说毕，他手往烛火一递，轻翻信纸扔进火中。
火光吞噬了那字句，只剩灰烬徐徐飘落。
“传令去，盯死东宫和四皇子，风声一动，速速报告！”
“遵命！”管家一弓腰，小跑着离开屋子。
夜幕低垂，一弯冷月悬挂在顾府后巷的墙头。
清冷的光辉洒落在卫璎珞的脸上，映照出她眼中复杂的神色。
她今天特意换了身粗布麻衣。
头上裹着块暗色的头巾，手里拎着个花篮，活脱脱一个乡下卖花女的打扮。
为了不引人注目，篮子里的花都是些快要凋谢的残枝败柳。
可她却宝贝似的抱在怀里，时不时还凑上去闻一闻。
那模样，倒真像个为生计发愁的可怜姑娘。
“这位姑娘，买花吗？新鲜的栀子花，可香了！”
卫璎珞压低嗓音，操着一口蹩脚的乡音，对着来往的丫鬟婆子吆喝着。
然而，她叫卖的对象，却不是这些来去匆匆的下人。
她那双灵动的眸子，始终紧紧盯着顾府书房的方向。
那里的一举一动，都逃不过她的眼睛。
“啪嗒”一声轻响，书房的门开了，一个黑影闪身而出，急匆匆地消失在夜色中。
卫璎珞心头一紧，知道这是顾寒的心腹管家。
她不动声色地继续叫卖着。
眼角的余光却始终追随着那抹黑影，直到他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外。
“成了！”
卫璎珞心中暗喜，她知道，那封信，已经顺利送到了顾寒的手里。
她没有急着离开，而是找了个隐蔽的角落，耐心地等待着。
她要知道，顾寒看到信之后，会是什么反应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，书房的灯火始终亮着，在寂静的夜里，显得格外刺眼。
卫璎珞心里暗暗焦急，难道是信的内容出了什么问题？
就在这时，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，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：
“姑娘，我家主子请你进去一叙。”
卫璎珞心头一惊，猛地回头，却见一个身形高大，面容冷峻的男子站在她身后。“你……你是谁？你家主子又是谁？”
卫璎珞故作镇定地问道，心里却已经猜到了几分。
“我家主子是谁，姑娘进去一看便知。”
男子冷冷一笑，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。
卫璎珞深吸一口气，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，与其坐以待毙，不如主动出击。
她不动声色地将花篮放在地上。
然后缓缓起身，跟着那名男子，走向那间灯火通明的书房。
……
四皇子府邸，书房内，赵无垠正襟危坐，听着暗桩的汇报。
“殿下，顾府书房的灯火，彻夜未熄。”
暗桩单膝跪地，语气恭敬。
赵无垠眉头微蹙：
“可知顾寒在书房内做了些什么？”
“回殿下，属下无能，未能探查清楚。”暗桩低垂着头。
赵无垠摆了摆手，示意他退下。
他起身走到窗边，望着夜空中那轮明月，陷入沉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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