狗儿发出最后一声哀嚎，便没了声息。院子里一片死寂，连虫鸣声都消失了。
沈莹缓缓抬起头，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。
她的眼神空洞而冰冷，像是一潭死水，毫无生气地看向我们。
龙栖渊手中幻化出无妄琴，琴身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晕。
他的手指轻抚琴弦，一道清越的琴声如利剑般划破夜空。
沈莹被琴声吸引，机械地转过身，一步步向我们走来。
就在她即将靠近时，七根琴弦破空而出，如灵蛇般缠绕而上，将她牢牢束缚。
沈莹发出野兽般的嘶吼，声音中充满痛苦和暴戾。
她的全身血管暴起，呈现出诡异的蓝紫色，像是一张狰狞的网。
第二天，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，在地板上留下斑驳的光影。
一楼客厅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，混杂着霉味和腐朽的气息。
沈浩然出门去找糯米，所以客厅里只有我，沈莹和莫紫兰。
我揉了揉酸痛的肩膀，目光不自觉地瞥向房间的角落。
沈莹正蹲在那里，像只受惊的小兽般警惕地盯着厨房的方向。
她的指甲变得又黑又长，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灰色，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红光。
厨房里传来锅铲翻炒的声音，龙栖渊正在那里忙活着什么，香气已经飘了出来。
这画面让我忍不住想笑，堂堂僵尸居然也会怕人。
莫紫兰坐在沙发上，眼睛红肿，显然一夜未眠。
她时不时偷瞄一眼角落里的女儿，眼中满是心疼和无助。
突然，门被猛地推开，发出“砰”的一声巨响。
沈浩然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，满头大汗顺着脸颊往下淌。
他一进门就抓起桌上的水猛灌了半瓶，喉结上下滚动，像是渴了很久。
“老沈，找到了吗？”
莫紫兰立即从沙发上站起来，焦急地问道。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，关节都泛白了。
沈浩然放下饮料瓶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油纸包。
包裹被汗水浸湿了一角，散发出一股陈年的霉味。他小心翼翼地打开，露出里面发黑的糯米。
“可算是找到了。”
他抹了把汗，“问遍了全村，最后在老光棍家要来的。这米放了二十年了，他说再放下去都要坏了。”
龙栖渊头也不回，专注地搅动着锅里的粥，淡淡道：“煮成汤，喂她喝下去。”
沈浩然这才注意到龙栖渊正在他家灶台前煮粥。
锅里飘着浓郁的香气，皮蛋的咸香和瘦肉的鲜美完美融合。
他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，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。
“龙王大人，这粥看起来真香啊...”他搓着手，眼巴巴地望着。
龙栖渊充耳不闻，盛了一碗粥递给我。
热气腾腾的粥上漂着几片青葱，香气扑鼻。
我尝了一口，咸淡适中，皮蛋和瘦肉的比例恰到好处。
我朝他竖起大拇指，他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。
沈浩然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碗里的粥，却迟迟等不到自己那份。
他讪讪地收回目光，转身去帮莫紫兰煮那包糯米。
很快，一股难闻的霉味弥漫开来，比之前更浓郁了。
沈浩然忍不住捂住鼻子，连连咳嗽：“咳咳...这什么味道啊！”
莫紫兰端着一碗黑乎乎的米汤出来，脸色难看地问：
“龙王大人，这真的能喝吗？”那汤色如墨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。
我正要看热闹，龙栖渊轻轻用筷子点了点碗边，示意我专心吃饭。
“比起她现在的状态，喝这碗汤又算得了什么。”他淡淡道，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。
莫紫兰咬了咬唇，端着碗小心翼翼地向沈莹走去。
还没靠近，沈莹就露出獠牙，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嘶吼声，像极了野兽。
“宝贝，听话，喝了这个就好了...”莫紫兰放软声音哄着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。
沈莹突然暴起，一挥手将碗打翻。
碗“啪”的一声摔在地上，碎片四溅。一片碎瓷划破了我的脚踝，带来一阵刺痛。
我倒吸一口凉气，低头一看，伤口很浅，只渗出几滴血珠。
龙栖渊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，周身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。
他大步走向沈莹，声音冷得像寒冬腊月的北风：“不想喝？”
沈莹被他的气势震慑，缩了缩脖子，眼中满是惧意。
但她依然紧闭着嘴，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。
我看着她这副模样，忍不住打趣道：“放了二十年的米，这味道也算是正常，喝了对身体好。”
沈莹往墙角缩得更紧了，指甲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。
她的眼睛变得血红，獠牙若隐若现，随时可能暴起伤人。
龙栖渊手指轻轻一动，琴弦如灵蛇般缠住沈莹的獠牙，强行撬开她的嘴。
沈浩然立刻上前，将重新盛好的米汤一股脑儿灌了进去。
沈莹剧烈咳嗽起来，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。
随后她弓着身子开始呕吐，吐出的不仅有黑色的米汤，还有血块和毛发。
呕吐物散发着腐臭的气味，连我都忍不住捂住了鼻子。
足足吐了十分钟，她才瘫软在莫紫兰怀里，像个破布娃娃一样。
当她再次睁开眼时，瞳孔已恢复正常，身上的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。
“妈妈...我这是在干什么？”她虚弱地问，声音沙哑。
莫紫兰喜极而泣，紧紧抱住女儿：“你病了，要不是龙王大人出手相救。”
沈莹茫然地看向龙栖渊，在看清他的容貌后，眼睛顿时亮了起来，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。
我立刻挡在龙栖渊面前，狠狠瞪了她一眼。
沈莹看到我，脸上露出厌恶之色，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：
“妈，她怎么在这儿？”
“放心，只要你爸说出谁害的我奶奶，我立刻就走。”我冷笑道，心里却泛起一阵苦涩。
沈浩然眼珠一转，露出狡黠的神色：“这可不行，沈莹虽然醒了，但那僵尸还没解决。万一它来报仇怎么办？等你们彻底解决了僵尸，我再告诉你！”
“你还要不要脸了？”我怒极反笑。
“要命要紧，要脸做什么！”沈浩然理直气壮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。
龙栖渊似早料到如此，冷声道：“我可以除掉僵尸，你去找你当时卖掉的那些陪葬品…”
沈浩然连连点头，像小鸡啄米：
“好！我这就去！”说完就跑了出去，生怕龙栖渊反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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