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风裹挟着浓重的血腥气,如同哀嚎的冤魂,在焦黑的大地上游荡,似乎在诉说着无尽的悲凉与绝望。方正立于嶙峋的山巅之上,他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孤傲而冷峻。苍白的长袍在风中肆意翻卷,如同鬼魅之翼,每一次挥动都似乎带着幽冥的寒意。手中的人皇幡幽光吞吐,幡面之上的纹路宛如活物般蠕动,发出细碎的呜咽声,与夜风中的哀嚎交织在一起,构成了一幅诡异的画卷。
方正垂眸俯瞰着下方的战场,那里早已成为了一片修罗地狱。惨胜的阴兵如同蝼蚁般在血泊中挣扎,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,但即便如此,也逃不过命运的绞杀。方正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那笑容比九幽寒冰更刺骨,更让人心生寒意。
突然,五道黑影自幡面漩涡中缓缓爬出,他们的身躯由腐肉与白骨拼接而成,每一寸骨骼都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,仿佛在诉说着生前的痛苦与折磨。这些黑影身上浮动着暗红的咒文,如同地狱的烙印,宣告着他们的归属。
为首的厉鬼尤为狰狞,三颗犬首交缠在一起,獠牙间垂落的腥臭涎水落地即灼出焦痕,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恶臭。它的双眼如同深渊,充满了暴戾与杀戮的欲望。左侧的鬼物脊背上凸起数十根骨刺,每一根骨刺的尖端都嵌着一颗婴儿的头颅,那些头颅双目紧闭,却在夜风中发出嘤嘤的啼哭声,那声音尖锐而刺耳,直击人心底最柔软的部分。
剩余的三只厉鬼则裹挟着浓郁的血雾,六只赤红的鬼眼如同血月悬空,所过之处草木尽枯,连地煞之气都被它们无情地吞噬成虚无。这些厉鬼的出现,让原本就血腥的战场更加恐怖,仿佛连空气都被染上了死亡的颜色。
“去吧。”方正指尖轻叩幡杆,声音似金铁交鸣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五鬼闻声齐声尖啸,音浪震得山石崩裂,化作五道血虹贯入战场,所掠之处阴兵残躯如纸屑般纷飞,鲜血喷洒如雨,将大地染成了一片赤红。
硝烟如墨,浸染了半边苍穹。残月隐于厚重的云后,仅透出几缕惨白的光,映得废墟中的断壁残垣宛如巨兽的骸骨,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现在的衰败。焦黑的梁木斜插在地,火星未熄,随风卷起猩红的灰烬,那些灰烬如同无数亡灵未散的魂魄,在废墟中游荡,寻找着归途。
董九良踉跄着踩过满地焦骨,靴底碾碎一节枯指,发出清脆的碎裂声。他的七星龙渊剑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寒光,剑锋上黏连着腐肉,随步伐簌簌掉落,每一步都留下暗红的脚印,蜿蜒如蛇行,记录着他走过的血与泪。
他身后仅剩七名阴兵,他们满身伤痕,战袍早已看不出原色,血污与焦灰交织成狰狞的纹路,仿佛披着一身幽冥绘卷。有人捂着断臂,半截白骨刺出皮肉,血水混着煞气凝成冰渣;有人以勾魂锁链勉强支撑身躯,锁链另一端深深扎入焦土,拖行时火星四溅;更有人胸甲碎裂,露出森森肋骨,脏器随着喘息在创口处若隐若现。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不屈,即便面对死亡,也毫不退缩。
“司长……西南方有煞气波动!”一名阴兵嘶声喊道,嗓音沙哑如锈刀刮骨。话音未落,五道血虹已如陨星坠地,轰然砸入废墟之中。气浪掀飞半堵残墙,砖石如雨般倾泻而下,一名阴兵躲闪不及,被巨石压住下肢,惨叫声尚未出口,便被血虹中探出的利爪捏爆了头颅,鲜血与脑浆迸溅而出,染红了周遭的一切。
为首的犬首厉鬼獠牙开合,涎水滴落处腾起腥臭的白烟。三颗头颅同时嘶吼,音浪震得地面龟裂,碎石浮空,仿佛连天地都在颤抖。左侧的骨刺鬼物脊背弓起,数十根骨刺如毒蛇昂首,尖端婴儿头颅骤然睁眼,瞳孔漆黑如墨,啼哭声尖锐如锥,直刺众人神魂。一名阴兵七窍流血,却仍死死攥住勾魂锁链,链刃绞住厉鬼脚踝,用尽全身力气喊道:“司长……走啊!”
董九良眼眶欲裂,他怒吼一声,剑锋横扫而出,地煞之气自丹田奔涌而出,化作一道赤金弧光劈向犬首厉鬼。然而,剑气触及厉鬼腐肉的刹那,暗红咒文骤亮,竟将剑气生生吞噬。血雾中赤眼闪烁,一只裹挟腥风的鬼爪如电袭来,直取他咽喉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一具身躯猛然撞开了董九良。鬼爪穿透胸膛的闷响清晰可闻,鲜血喷溅如雨,染红了周遭焦土。那阴兵喉间咯咯作响,双臂却如铁箍般锁住厉鬼脖颈,断臂处白骨森然,勾魂锁链死死缠住鬼物腰腹。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:“快……走……”话音未落,骨刺鬼物已甩出脊上头颅,婴儿啼哭化作音爆,将他炸成一地碎肉。肠肚飞溅,黏在董九良战靴上,尚带余温。
“不——!”董九良嘶吼如困兽,他掌心符箓燃起红莲业火,熊熊烈焰仿佛能焚尽世间一切罪恶。然而,那血雾中伸出的鬼舌一卷,火焰霎时熄灭,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。
宁长安从废墟中冲出,他的脸上满是血污与尘土,眼神中却闪烁着不屈的光芒。然而,地煞之气枯竭的丹田竟泛起一丝刺痛——那是强行催动秘法的反噬。他咬破舌尖,以精血为引,掐诀喝道:“司长,退!”
宁长安身形如鬼魅般闪烁,残影未散,人已拽住董九良臂膀。丹田内残存的地煞之气疯狂流转,经脉如被刀剐,他却恍若未觉。“缩地成寸”的咒文在舌尖炸开,二人身形骤然虚化,厉鬼利爪擦着衣角掠过,撕下半片布料,却未能伤及他们分毫。
三息后,二人跌出虚空,落在十里外的乱葬岗。这里腐尸恶臭扑面,磷火幽幽飘荡,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死亡的气息。远处传来血虹破空的尖啸声,那是厉鬼们在追寻他们的踪迹。
宁长安呕出一口黑血,经脉寸寸崩裂的剧痛让他几乎昏厥过去。然而,他却仍强撑着身体,嘶声道:“司长……东南……书简湖……”他的声音微弱而颤抖,却充满了坚定与希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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