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宁长安再次恢复意识时,脑袋仿佛被重锤狠狠敲打过,昏昏沉沉的,那种钝痛一下一下地冲击着他的神经。身体更是像被一座千万斤重的巨石死死压着,每一寸肌肉都像是被灌了铅,沉重得动弹不得。他费了好大的力气,才缓缓睁开那如同被胶水黏住的沉重眼皮。
映入眼帘的,是营帐那粗糙又带着些许霉斑的布料。营帐内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草药味,刺鼻的气息毫无阻碍地直往他的鼻腔里钻,还混合着营帐里潮湿腐朽的气息,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,让他感到一阵强烈的不适,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。
他的目光在营帐内缓缓扫视,看到了身边一脸关切的同事们。这些平日里一同出生入死的伙伴,此刻个个都带着战斗后的狼狈。有的脸上还沾着未擦净的血迹,干涸的血渍在脸上结成暗红色的痂,像是一条条扭曲的蚯蚓,显得格外触目惊心;身上的战甲也是破破烂烂,一道道裂缝和破损的地方,仿佛在诉说着战斗的惨烈。有的战甲甚至被撕裂成了布条,在微风中轻轻晃动,就像一面面破碎的旗帜。但即便如此,他们看向宁长安的眼神里,却满是关心和感激。
“你小子,这次多亏了你啊!要不是你想出办法打乱那些厉鬼的阵脚,我们这次可就真的危险了。”一名年长的阴兵走上前,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。他的嗓音里带着战斗后的疲惫,每一个字都说得有些吃力,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。他看着宁长安,眼中满是赞许和敬佩,就像看着一个立下赫赫战功的英雄。
宁长安虚弱地笑了笑,想要回应,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异常沙哑,每说一个字,喉咙都像被火烧一样疼痛,干涩得仿佛要冒烟。“大家……都是同事,我怎么可能见死不救。而且这次我也明白了,面对再强大的敌人,只要我们团结一心,总能找到办法的。”他的话语虽然简短,却充满了力量,一字一句都重重地落在在场每一个阴兵的心上,让他们深有感触。大家回想起战斗中宁长安挺身而出,想出奇招的那一刻,心中对他的敬佩又多了几分。
在营帐中修养的日子里,宁长安的身体伤势逐渐有了好转的迹象。伤口开始慢慢愈合,疼痛也不再像刚开始那样难以忍受。可他的内心,却始终被书简湖的战局和同伴们的安危紧紧揪住,一刻也无法放松。他深知,书简湖如今已然成为了邪道的核心据点,宛如一座被黑暗笼罩的恐怖深渊。那些被困在里面的精锐阴兵生死未卜,他们的命运就像风中摇曳的烛火,随时可能熄灭;而外围的普通阴兵们,在持续不断的邪魔、厉鬼攻击下,伤亡惨重,局势已然岌岌可危,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向着更坏的方向发展。
为了能了解更准确的情况,宁长安心急如焚。尽管他的身体还未完全康复,伤口偶尔还会传来阵阵刺痛,但他再也坐不住了。他不顾身边同事们的劝阻,毅然决然地走出了营帐。
营帐外,是一片忙碌而又压抑的景象。幸存的阴兵们有的在整理武器装备,试图修复那些破损的战甲和兵器。他们拿着针线,努力地缝补着战甲上的破洞,眼神专注而又无奈;有的在照顾受伤的同伴,神色匆匆却又小心翼翼。他们端着草药汤,一勺一勺地喂给受伤的同伴,嘴里还不停地安慰着;还有的在搬运物资,脚步匆忙,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和焦虑。宁长安看着这一切,心中愈发沉重。
他走向一群正在休息的阴兵,他们围坐在一起,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悲伤。宁长安在他们身边蹲下,轻声开口询问:“兄弟们,现在外围这边到底是什么情况?”阴兵们看到是宁长安,纷纷抬起头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,有敬佩,也有无奈。
其中一个年轻的阴兵叹了口气,说道:“自从进入这片阴气侵染的人间的区域,战斗就从来没有停止过。每一天,每一刻,我们都在和那些邪魔、厉鬼拼杀。每一次交锋,都不知道会有多少兄弟回不来……”他的声音渐渐哽咽,眼中泛起了泪光。那些牺牲的兄弟,有的是他的同乡,有的是他刚入地府时的引路人,他们的音容笑貌仿佛还在眼前,可如今却再也见不到了。
另一个阴兵接着说道:“是啊,好多熟悉的面孔,就这么永远地留在了这片土地上。我们都知道这是我们的职责,可心里还是难受啊。而且,最近这些邪魔和厉鬼的攻势越来越猛了,就好像背后有人在指挥一样,有计划地想要把我们彻底消灭。”他们的攻势一波接着一波,似乎永无止境,大家都不知道这场战斗还会持续多久,自己又是否能活着离开。
宁长安静静地听着,心中一阵刺痛。他想到那些牺牲的同事,他们曾经一起训练、一起战斗,有着共同的目标和信念,如今却阴阳两隔。他握紧了拳头,暗暗发誓一定要想办法改变这一切。
回到营帐后,宁长安静静地坐在角落,周遭忙碌的身影、嘈杂的声响都如同虚幻之景,被他自动隔绝在外。此刻,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挥之不去的疑问:转轮王究竟为何对他们的困境坐视不理?
身为阴间出战的最高指挥官,转轮王的神通在三界之中都声名远扬。据说,他拥有一双能洞悉阴阳两界细微动静的慧眼,哪怕是最隐蔽的角落发生的一丝一毫变化,都逃不过他的法眼;他举手投足间,便能改天换命,有着通天彻地的修为。以他这般强大的能力,麾下阴兵在此地遭受如此惨烈的苦战,他没道理察觉不到。
宁长安越想越觉得疑惑,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愤怒。也许他根本不在乎我们地府的阴兵!这个念头一旦在脑海中出现,就像一颗种子在心中迅速生根发芽。他想到那些在战场上浴血奋战、死伤惨重的同伴,而转轮王却可能对他们的生死不管不顾,心中的怒火就烧得更旺了。
宁长安又想起他们地府阴兵的归属问题。他知道转轮王的上司是东岳大帝,而他们这些地府阴兵归属后土娘娘。可为什么修为高的狱兵可以负责外围警戒,相对来说较为安全;而自己这些战斗力并不高的府兵,却要被派去清缴厉鬼邪魔,直面最危险的战斗呢?这真的不公平!他越想越觉得憋屈,内心的不满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,随时可能爆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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