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昭玄看着那碗黑乎乎的粥，胃里一阵翻腾，这种东西，他从来没吃过。
“这就是你们给朕准备的膳食？”他强撑着最后一点尊严。
狱卒冷笑：“陛下，这可是咱们玄都最好的牢饭了，您要是不想吃，那就饿着吧。”
说完，转身就走。
萧昭玄看着那碗粥，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，他终于明白，这就是报应。当初他在紫霄殿上享受山珍海味的时候，又何曾想过百姓的苦楚？
现在，他也尝到了这种滋味。
牢房外，月光透过铁窗洒进来，照在萧昭玄抱着双膝，恐惧而绝望的苍白脸上。
而此刻的玄都兵营内，灯火通明。
慕容烈坐在案前，手中的茶杯已经凉透，他却浑然不觉。营帐内的空气凝滞，只有烛火偶尔跳动，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。
“大哥！”慕容锋掀开帐帘闯了进来，脸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痕迹，“我亲眼所见，那就是陛下！钟煜把他关在天牢里了。”
这个消息太过震撼，慕容烈一时难以消化，他放下茶杯，眉头紧锁：“你确定没看错？”
“千真万确！”慕容锋快步走到案前，压低声音道，“我见过陛下多次，绝不会认错，而且...”他环顾四周，见无人注意，这才继续说道，“天牢的守卫异常松懈，似乎是有意为之。”
营帐内其他几位玄骑统领面面相觑，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感。
“上将军。”韩波上前一步，压低声音道，“天牢防守空虚，若是我们现在出手...”
他话未说完，慕容烈已经抬手制止：“住口！”
烛光下，慕容烈的面容显得格外严峻，他站起身，踱步到营帐中央：“诸位，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，但是...”他顿了顿，目光如电扫过在场众人，“都给我记住，我们现在是煜王麾下的将士，不再是天衍玄骑！”
“但是上将军...”韩波不甘心地攥紧拳头，指节发白，“钟煜不过是一介叛臣，早晚会被天衍剿灭，我们若能救出陛下，功劳无量啊！”
“功劳？”慕容烈冷笑一声，声音中带着讥讽，“你以为钟煜是傻子吗？玄冥关活埋的那十几万寒霜军将士还不够你们长记性？”
提到寒霜军的惨状，众人不由打了个寒颤。
营帐内一时陷入沉默，只有外面传来巡逻士兵的脚步声。
“上将军。”片刻后，另一名统领上亮开口道，“属下以为，此事确实要慎重，但若真能救出陛下...”
“慎重？”慕容烈冷哼一声，“你们可知道，就在三天前，钟煜派人送来了什么？”
见众人疑惑不解，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函，重重拍在案上：“这是玄冥关守将的亲笔信，详细记载了我们每个人的底细！包括家眷的下落！”
此言一出，众人脸色大变。
“你们以为，以钟煜的性格，会让一个活口轻易逃出天牢？”慕容烈目光凌厉，“这分明是个陷阱！他是在试探我们的忠诚！”
韩波却不死心：“上将军，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...”
“够了！”慕容烈厉声打断，“都给我回去休息，谁要是敢轻举妄动，别怪我不讲情面！”
众人悻悻退去，只留下慕容锋还在原地，营帐内重归平静，但那股紧张的气氛依然未散。
“大哥...”慕容锋欲言又止。
“去盯着他们。”慕容烈揉了揉太阳穴，眉宇间浮现出一丝疲惫，“别让他们干蠢事，尤其是韩波，那个莽夫什么都干得出来。”
慕容锋点点头，转身离去。
夜色渐深，营地渐渐安静下来。慕容烈独自坐在案前，望着烛火发呆，案上的茶早已凉透，他却毫无察觉。
就在此时，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“大哥！”慕容锋掀帘而入，脸上带着焦急之色，“不好了！韩波带着三个统领和本部人马去天牢了！”
慕容烈叹了口气，似乎早有预料：“你立刻去玄冥关通知钟煜，我去阻止他们。”
“大哥，不如我们...”
“不必说了。”慕容烈起身披上战甲，动作干净利落，“钟煜这是在钓鱼，韩波他们必死无疑，这是给我们的投名状，也是给其他人的警告。”
“可是...”
“没有可是！”慕容烈厉声道，眼中闪过一丝寒芒，“你以为钟煜会那么轻易让人接近天牢？他是在考验我们的忠诚！去吧，快马加鞭通知他。”
慕容锋不再多言，转身离去。
慕容烈取下墙上的大刀，刀身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。他明白，今晚过后，玄都的玄骑，只能效忠一人。
与此同时，天牢外。
韩波带着数百玄骑将天牢团团围住，一路上竟然没遇到任何守卫，夜风呜咽，吹动着火把，在黑暗中投下诡异的光影。
“统领，这情况不对劲啊...”有人低声提醒，声音中带着不安。
“闭嘴！”韩波厉声呵斥，“皇上大驾就在眼前，容不得半点差错！”
他心里也觉得蹊跷，但事已至此，只能一条路走到黑，四周的寂静让人心里发毛，似乎有无形的眼睛在暗处窥视。
很快，他们找到了关押萧昭玄的牢房，昏暗的牢房内，一个人影蜷缩在草席上。
“陛下！”
草席上的人影一跃而起。
韩波挥刀斩断铁锁，发出刺耳的金属声：“陛下，末将玄骑统领韩波，特来救驾！”
“慕容烈呢？”萧昭玄急切问道，目光在众人中搜寻。
“那个叛徒！”韩波咬牙切齿，脸上浮现出愤恨之色，“他已经投靠了钟煜！”
“好！”萧昭玄怒极而笑，“从今日起，你就是玄骑主将！等朕回到御地，重重有赏！”
就在此时，远处传来整齐的马蹄声，由远及近，如同死神的脚步。
韩波脸色大变：“不好！有人来了！陛下快走！”
然而为时已晚。
慕容烈率领大队人马已经将天牢团团包围，他立于马上，手持大刀，目光冰冷地看着韩波等人，火把的光芒映照在他的铠甲上，闪烁着冷冽的光芒。
“你们，让本将很失望。”
玄冥关。
钟煜放下茶杯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：“走吧，该去收网了。”
商子儒等人纷纷起身，跟随钟煜策马奔向玄都，夜色中，一队人马如同幽灵般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。
一场早已注定结局的戏，终于要落幕了。
天牢外的对峙仍在继续。
“慕容烈！”韩波怒吼，“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叛徒！”
慕容烈纹丝不动，只是淡淡道：“叛徒？你们才是真正的叛徒，钟煜给了我们活路，而你们却要自寻死路。”
“放屁！”韩波举刀指向慕容烈，“我们效忠的是天衍皇朝！是陛下！”
“愚蠢。”慕容烈摇头，“玄冥关一战，天衍十几万大军覆没，你们以为，凭这几百人就能带着陛下杀出重围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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