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雨荷如触电般推开孙明远，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。四珠站在门口，睁着大眼睛，一脸天真无邪。
孙明远哈哈大笑，快步上前抱起四珠，用下巴上的胡茬蹭她的小脸蛋，“小调皮，偷看爸爸妈妈！”
四珠被蹭得咯咯直笑，“爸爸，痒！”
“爸爸，我也要！”五珠和六珠不知从哪冒出来，争先恐后地扑向孙明远。
孙明远一个个抱起来逗弄，孩子们的笑声回荡在小院里。但四珠还是忍不住好奇，悄悄跑到秦雨荷身边，仰着小脸问：“妈妈，我也想要跟爸爸妈妈一样亲亲...”
秦雨荷又好气又好笑，蹲下身子正色道：“不许乱说，这是大人的事。”
“我知道了！”大珠突然插嘴，一脸得意，“这叫亲嘴儿！”
几个小家伙恍然大悟，眼睛里闪烁着明了的光芒，一脸“原来如此”的表情。秦雨荷无奈地摇摇头，转身继续做饭，耳根却依然红得发烫。
第二天一大早，铁柱和福生就来帮忙处理药材。院子里支起了几个大木盆，清水哗哗地冲刷着泥土包裹的天麻。
“先把泥土洗干净。”孙明远指导道，“然后把桔梗放蒸笼里蒸。”
三人忙得不可开交，汗水很快就浸透了衣衫。秦雨荷端来凉白开，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，心里涌起一股暖意。
太阳升到正空时，药材终于处理完毕。孙明远赶着驴车，带着二百多斤天麻往县城去了。驴车在坑洼的土路上颠簸，孙明远的心情却格外轻快。
收购站的老板打量着天麻的品相，“不错，三毛六一斤。”
算下来赚了七十多块钱，孙明远心里美滋滋的。回程路过柳河屯时，听到一阵杀猪声传来。
“正好买点猪肉回去。”孙明远勒住驴缰，转向杀猪的院子。
寒风呼啸，卷着几片枯黄的落叶掠过空旷的乡间小路。孙明远坐在驴车上，手里攥着缰绳，任由冷风吹得脸颊生疼。驴蹄踏在泥泞的路上发出“哒哒”的声响，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，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吆喝声。
“这不是钱家庄的方向吗？”孙明远眯起眼睛，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。
路边，一位裹着厚实棉袄的中年妇女正在扫着院子前的落叶。孙明远勒住缰绳，驴车发出“吱呀”一声停了下来。
“李婶，前面是谁家杀猪呢？这么热闹。”
李婶直起腰，叹了口气：“张福德家的。那头老黑猪养了好几年了，本来想卖给肉联厂的，结果那帮人眼睛长天上，非说是乙等猪，压价得厉害。”
“张叔家境还不错啊，怎么这时候要卖猪？”
“还不是为了他儿子结婚？”李婶往地上啐了一口，“岳家提出了五万块聘礼，这不是逼着人卖猪吗？”
孙明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，想起自己当初娶秦雨荷时，丈母娘连一分彩礼都没要，反倒是给了一些嫁妆。这世道，人心真是难测。
驱赶着驴车往前走，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荤腥气。拐过一个弯，就看见张福德家院子里围满了人，热气腾腾的，一口大铁锅里泡着一头四百来斤的东北花斑猪。
杀猪匠赤着上身，只穿件背心，汗水顺着结实的手臂滑落。他动作娴熟地处理着猪毛，手里的刮刀上下翻飞，猪皮渐渐显出粉白色。
“要称猪肉不？”张福德扯着嗓子喊道，“比乡里便宜一毛！这可是纯正的东北花斑猪，肉质细嫩，连骨头都是香的！”
孙明远把驴车拴在院外的树上，挤进人群。只见案板上摆着各种部位的猪肉，肥的瘦的应有尽有。不过剩下的大多是瘦肉和排骨，那些肥膘早被人抢购一空。这年头，大家都爱买肥肉，说是补油水。
“张叔，请问这猪肋条怎么卖？”孙明远问道。
张福德正蹲在角落抽旱烟，听见有人问价，抬头打量着这个生面孔。他吐出一口烟雾，笑道：“你小子真要买排骨？现在谁买排骨啊，可别买回去挨媳妇骂。”
“放心，我都要点。”孙明远笑着说，“我媳妇不挑。”
“那行，”张福德站起身，拍了拍裤子上的灰，“排骨六毛五，猪肉七毛。要多少？”
孙明远目光一转，看到筐里还有没人要的猪肝，暗自盘算着买些回去给家里人补补血。这东西现在没人要，要是不买就得扔了。
“张叔，给我称七斤精瘦的，五斤猪肉。”他指了指筐里的猪肝，“这猪肝您送我得了。”
张福德眼前一亮，这可是个大主顾。他麻利地称好肉，还特意往秤砣上多加了几两。
“一共八块五分钱。”张福德笑呵呵地说，“你这是要办酒席？”
孙明远付了钱，提着肉往家赶。路上遇到几个相熟的村民，都投来羡慕的目光。这年头，能买这么多肉的可不多见。
转过巷口，远远就看见五珠抱着只小狗崽子坐在门口。小丫头穿着件红色的小棉袄，头上扎着两个羊角辫，正逗弄着怀里的小狗。
“爸爸！”五珠一见他，水汪汪的大眼睛顿时亮了起来，“妈妈，姐姐，爸爸回来啦！”
小丫头迈着小短腿朝他跑来，身后跟着大珠和其他几个女儿。看着这温馨的一幕，孙明远心里暖暖的，仿佛寒风都变得温柔起来。
秦雨荷从屋里出来，看见他提着的肉，惊讶道：“你这是买了多少肉？”
“排骨和瘦肉，还有猪肝。”孙明远笑着说，“今晚给你们炖排骨汤。”
“爸爸最好了！”五珠欢呼着，在他腿边蹦蹦跳跳。
大珠已经懂事了，赶紧接过父亲手里的东西往厨房走。秦雨荷看着丈夫风尘仆仆的样子，轻声说：“先进屋喝口热水吧。”
孙明远点点头，跟着妻子进了屋。炉子上的水壶正冒着热气，屋里暖烘烘的。他坐在炕边，看着妻子忙前忙后的身影，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满足感。
(https://www.eexsvv.cc/164225/36792951/)
1秒记住E小说网：www.eexsvv.cc。手机版阅读网址：m.eexsvv.c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