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之后，便鞠了一躬缓缓离开。
再见到也不一定能够重修旧好。
或者说，她和母亲之间，似乎一直都没有什么旧好可言。
除了从前的那些冷落与伤害之外，便再也不剩什么东西。
人果真会美化自己从前的记忆，当初那么伤心，到如今居然还能够主动来到玉清观探望她。
沈渐愉闻此一言豁然开朗，便也不主动去追随什么和好之事，干脆安安心心的与祖母在玉清观住了两日，然后便听说了行宫之中发生的事情。
得知此事，便有些马不停蹄的想要回去，却不想安坐在凳子上的老夫人连眼皮也没抬便道。
“这事还是你自己听说的，既然皇上都没有让人来告诉你，你何苦还要巴巴的回去？”
“这几日本来就是多事之秋，若是我再不回去的话，我怕皇上一个人……”
“你怕皇上一个人能够如何？”
老夫人停下手中和王萌一起刮桃子毛的动作，终于舍得抬头赏给孙女一个眼神。
沈渐愉微微一愣。
是啊，自己怕皇上一个人如何。
从前那么多没有自己的日子，段祁不也都是一个人过来的吗？
她猛的顿住脚步，然后坐在了老夫人对面，手中拿起一个半生不熟的桃子。
“爱人若有十分，自己则要留下三分，莫要太满，否则你的真心便容易被人践踏。”
“老身知道皇帝和你感情好，可是莫要忘了，他才是高位者，是你们感情之中的掌权人，你对他来说，的确与众不同可是也并非唯你一个。”
沈渐愉缓缓点头。
“孙女明白了。”
她一向聪慧，怎能不明白祖母的意思？
既然祖母不让自己回去，那便不回去。
前有观主一语惊醒梦中人，如今又有祖母。
这趟通州之行倒是受益匪浅。
老夫人看着沈渐愉，然后在那桃子堆里面挑出来了一个熟的，算是不错的脆桃子交给飞燕，让飞燕洗了之后切块给孙女吃。
旁人都喜欢吃软的稀烂的，唯有她，牙口好，从小就喜欢吃脆的。
老夫人道：“而且不光是现在，你要记住，只要是你与陛下在一块儿，无论何时便都要自己多保留几份，明白吗？”
沈渐愉点头：“祖母说了，孙女便明白了。”
那就行。
二人聊着天，在这后山的凉亭之中，给沈渐愉做腌桃。
从前在江南之时便经常做，后来到了京城之后，因为过的不顺心便也不怎么自己亲手弄。
沈渐愉还曾经说过，别人做的，都没有祖母做的那个味道。
老夫人那时便想，或许不是没有祖母做的那个味道，而是没有祖父母一起做的好吃。
如今定远侯已经走了有四五年之久，她再次做这东西，倒也觉得没有从前那般思念的难过。
山间微风一吹，格外凉爽，比在通州行宫时用冰还要舒畅。
离开凉亭之时，身后的几个侍卫一人怀里抱了一个坛子，除了自己带走两个，其他的都打算留在玉清罐里给些孩子打牙祭。
不想刚刚回到自己的屋子，便听见落鸽说，前面玉清观供奉香火的地方，有人来了。
要见沈渐愉。
沈渐愉只说自己沐浴更衣之后便过去。
落鸽领命。
知道沈渐愉来到玉清观的人并不多，虽有猜测却也不知道是谁。
沈渐愉还以为是段祁在那边发生了那些事情，所以想要寻自己早点回到行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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