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蛮族我整整睡了三天三夜，醒来时已是清晨。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，我叫来几个下人，吩咐他们去采买补品。看着他们匆忙离去的背影，内心不由得泛起一丝苦涩。
“母亲的容貌...”我站在窗前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框。虽然向母亲承诺会帮她恢复容貌，但这个诺言沉重得让我几乎喘不过气。这些年来，母亲在折磨中度过，身心俱损，不是短时间能够修复的。
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。我闭上眼，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想法：或许可以通过魔法修补，再配合补药和宝石的力量？
“少爷，早膳已经准备好了。”管家恭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。
“知道了。”我应了一声，整理了一下衣袍。今日要面见兽帝，这位君主给我的印象还算不错，比起父亲来说要睿智得多。
餐厅里，我心不在焉地用着早饭。一碗粥下肚，味道却毫无印象。兽帝是我对蛮族最后的希望，如果不能通过他来挽救蛮族，以我一己之力，恐怕难有作为。
回到房间，我盘膝而坐，开始修炼幽冥诀。冰凉的气流在经脉中游走，带来阵阵刺痛。明天面见兽帝时，必须保持头脑清醒，将所有计划理顺。
“呼...”长出一口气，想起在返回蛮族的路上，我的幽冥诀已突破第五层。这都要感谢古氏兄弟的指点。
“第五层之后...”我皱着眉，回想起古氏兄弟的话。就像他们提到的，第五层之后的提升异常艰难。当时应该详细询问他们所说的“突破瓶颈的机遇”究竟是什么。现在追悔莫及，只能循序渐进了。
从昨晚到今早，我一直在修炼幽冥诀。清凉的气流在脑中盘旋，让我的思维前所未有的清晰。赶忙吃了点早饭，我领着八位龙卫径直赶往宫中。
宫门前，守卫拦住了我们的去路。
“请止步。”一名守卫上前，目光在我和龙卫之间扫视，“不知几位有何贵干？”
我平静道：“巨灵军团副统领苍岩，有急事要面见君上。”
守卫眼中闪过一丝惊讶，随即恭敬道：“大人稍候。”说完快步进宫通报。
不多时，守卫小跑着回来：“陛下宣巨灵军团副统领苍岩大殿觐见。”
我点头示意，带着护卫进入皇宫。这是我第二次来到这里，宏伟的宫殿依旧气势磅礴。只是见过凤帝的建筑后，这里的建筑风格显得略显单调。
来到大殿外，我整理衣冠，跪地行礼：“臣苍岩觐见。”
“进来。”兽帝浑厚的声音从殿内传出，仿佛就在耳边，可见功力之深厚。
示意护卫在外等候，我独自走进高达二十米的朝阳殿。殿内除了兽帝，仅有几十个侍卫和官员。兽帝身着蟒袍玉带，头戴金冠，神情平静中透着不容忽视的威严。
“臣叩见陛下，陛下万岁。”我恭敬地叩首。
兽帝的声音温和了几分：“起来吧。这就返回来了，这一路还算平安？”
“回禀陛下，臣不负所托，这趟旅程进展不错。”
“抬起头来。”
我缓缓抬头，与兽帝的目光相接。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：“好，不愧是苍虎之子。随我到静思阁详谈。”说着，他挥手屏退左右：“其他人都退下。”
静思阁内，檀香袅袅。兽帝坐在批阅奏章的大案后，示意我就座。
“在陛下面前，臣不敢僭越。”我婉拒道。
“也罢。”兽帝轻抚胡须，“你讲这趟行程如何，可是已完成任务？”
“是的陛下，您交代的任务已经完成。”
“好，那就详细说说过程。”
我深吸一口气，将从离开蛮族到凤帝，与楚风交手，被关禁闭，在图书馆获取资料，以及在前线重伤脱逃的经过娓娓道来。当然，一些不该说的细节被我略过。
兽帝听完，沉默良久。殿内的气氛逐渐凝重，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来回打量。
“你说，你在凤帝图书馆发现了一些重要资料？”兽帝突然问道。
我心头一紧，但面上不动声色：“是的陛下，关于远古时期的一些记载。”
“具体是什么内容？”
“是关于种族之间的联系，以及一些古老的魔法记载。”我斟酌着用词，“这些资料对我们蛮族的发展可能有所帮助。”
兽帝的目光变得深邃：“你觉得，我们蛮族需要什么样的帮助？”
这个问题来得突然，却又在情理之中。我略作思考：“陛下，我认为我们需要改变。”
“改变？”兽帝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，“说说看。”
“是的。”我直视着兽帝的眼睛，“我们蛮族强大，但也有局限。如果能够吸收其他种族的优点，或许能走得更远。”
兽帝站起身，在房间里缓缓踱步：“你这次在凤帝见闻颇多，看来也有了不少想法。”他停下脚步，“但你可知道，改变往往意味着风险？”
我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：“臣明白。但不改变，或许风险更大。”
“哦？此话怎讲？”
“陛下，”我深吸一口气，“现在的蛮族虽然强大，但其他种族也在进步。如果我们固守成规，终有一天会被超越。”
兽帝走到窗前，望着外面的庭院：“你说得不错。但要如何改变？从何处着手？”
这是个机会。我正要开口，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从远处传来。兽帝也察觉到了，脸色微变。
“陛下...”我刚要说话，就被兽帝抬手制止。
“来者不善。”兽帝的声音低沉，“看来有些事情要暂且搁置了。”
我心中一沉，知道重要的谈话要被打断了。但此刻的确不是继续深谈的时候。那股气息越来越近，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。
“去看看吧。”兽帝说道，“记住你今天说的话，我们改日再谈。”
我躬身行礼：“臣遵旨。”
走出静思阁，我的心情复杂难明。原本以为能说服兽帝支持改革，没想到会被突发事件打断。但从兽帝的态度来看，他似乎对我的想法并不排斥。
那股神秘的气息越来越强，我和兽帝一同走向气息传来的方向。不知为何，我总觉得这股气息有些熟悉，仿佛在哪里感受过。
“准备应对吧。”兽帝沉声说道，“不管来者是谁，都要以蛮族的利益为重。”
我点头应是，心中却掠过一丝不安。可正当我准备运气之时，之前的那股神秘气息又忽然褪去。看来是有意骚扰，乱我阵脚。“陛下，敌方既然褪去，必是怯我方强势。此次意在乱我阵脚，我建议先行回避，再做谋划！”，陛下点头应允，挥手示意退下。
回到家中，我叫来那八名龙卫，目光在他们身上一一扫过。这些人身着统一的灰色长袍，神色沉稳，一看就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精英。
“你们先随管家去休息，下午我会召见。”我语气平和但不容置疑，“记住，未经我的准许，不得离开房间半步。”
“遵命。”八人齐声应答，声音不高不低，恰到好处。
周围的仆人和女眷还在发愣地看着这一幕，有人窃窃私语，有人面露惊讶。
用过简单的午饭，我便直奔管家安排的大房间。推开门的瞬间，八名龙卫立刻起身，动作整齐划一。
这是一间足有七十坪大小的房间，光线充足，通风良好。两侧整齐地摆放着休息用的床铺，每张床前都配了一张红木书桌，上面文房四宝一应俱全。
我环视一周，目光在每个人脸上停留片刻：“时间紧迫，今天的任务会很重。我说话会很快，由你们分头做好记录。”顿了顿，我加重语气，“记住，此事万万不可泄露出去，否则后果自负。”
“殿下请说。”一名月族恭敬地开口，眼神坚定。
在椅子上坐定，我整理了一下思绪：“书名叫做《帝国战争实录》，分十卷，六十六章。卷首第一篇......”
话匣子一开，我便如滔滔江水般倾泻而出。这些龙卫的能力远超我的预期，他们的笔尖在纸上飞舞，却丝毫不显慌乱。我不得不一次次加快语速，试探他们的极限。
阳光渐渐西斜，整整一个下午就在这间屋子里度过。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纸张，我心中暗暗点头。
“今天到此为止。”我看了看天色，“你们的表现出乎意料，原本预计八本就不错了，没想到你们的本事这么大。我会在陛下面前为你们请功。”
完成十六本的记录，这个效率让我心情大好，难得夸奖起人来。然而八名龙卫依旧保持着专业的平静，只是恭敬行礼：“谢殿下提拔。”
一阵疲惫感涌上心头，毕竟整整一天的脑力劳动并不轻松。“你们都早些歇着吧，有什么想吃的随便让仆人准备。”
离开速记屋，我径直走向母亲的寝室。夜幕已经降临，走廊上的灯笼散发着昏黄的光芒。在门口，我遇到一名端着茶盘的丫鬟，她见到我连忙行礼：“少爷。”
“我母亲吃过了吗？”我停下脚步问道。
“刚用过晚膳。”丫鬟低着头回答。
“下去吧。”我挥手示意。
推门而入，只见母亲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，手中把玩着两颗宝石，目光有些失神。烛光在她消瘦的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。
“母亲，孩儿来看您了。”我轻声唤道。
母亲抬眼看我，脸色比昨日红润了些：“这一对宝石实在不简单，特别是那块翡翠。以前只听说它能吸收自然精华，转化为生命力，没想到效果如此显著。配合鸡血石，一天下来，我感觉好了很多。”
娘亲从未同我说过这么多话，看来她的心确实在慢慢复苏。我嘴角微扬：“这是公爵的一片心意，自然管用。”
母亲的目光从宝石转向我，眼神突然变得冰冷：“如果我没猜错，你是想拿我当筹码投靠天玄帝国吧？你要是这么想，那可就完全搞错了。”
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剑，直接刺中我的心脏。怒火瞬间从心底涌起，我狠狠地拍了下案几，坚硬的紫檀木顷刻化为粉末。灯火被气流搅动，忽明忽暗，在墙上投射出诡异的影子。
母亲却丝毫不惧，昂首挺胸：“怎么，说中你的心事了？你们这些蛮族，全都是些废物。”
我深吸一口气，努力压制体内翻涌的兽性。现在不能发怒，绝对不能。一旦狂化，后果不堪设想。
“母亲，您侮辱我无所谓，但请不要质疑我对您的感情......”我的声音有些颤抖，既是愤怒，也是悲伤。
母亲冷笑一声：“感情？你们蛮族懂什么是感情？当年要不是你父亲强娶我，我怎么会......”说到这里，她突然停住，转过头去。
我看着母亲的背影，心中百味杂陈。是啊，她是人族，而我是蛮族，这道鸿沟或许永远都无法跨越。但不管她怎么想，我终究是她的儿子。
“母亲，”我轻声说道，“您好好休息，我明天再来看您。”
走出房间，夜风吹拂，带来一丝凉意。我站在走廊上，望着远处的月亮，思绪万千。
这里是我长大的地方，却处处充满了母亲的怨恨。但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，我必须专注于眼前的事。那八个龙卫的能力超出预期，或许明天能完成更多的记录。
我走到书桌前，取出一张羊皮纸，开始整理明天要讲述的内容。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，伴随着窗外的虫鸣，编织成夜的乐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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