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阳渐渐升高，地里的劳作开始了。林明远一边干活一边想着下午要建鸡舍的事。木料可以找村东头的老郑头要些，铁丝网得去合作社买。
“得赶在天黑前把鸡舍搭好，”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，“这可是我在村里的第一笔副业。”
远处，知青大院的方向传来几声狗叫，林明远抬头望去，只见几个知青正往这边走来。他收回目光，专心翻地，心里却在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。
正午的阳光洒在村道上，林明远迈着沉重的步伐，朝陆巧云家走去。远远地，他就闻到了饭菜的香气，那香味勾得他肚子一阵咕咕叫。
推开院门，陆巧云和林明光正好吃完饭，两人坐在屋檐下乘凉。
“招娣姐，明光。”林明远走到近前，抹了把额头的汗，“我想跟你们商量个事。”
陆巧云抬眼看他，“什么事啊？”
“是这样的，我想养鸡，但名额不够，想借用你们的名额。”林明远搓了搓手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。
陆巧云愣了一下，随即摆摆手，“我的名额你拿去用吧。这年头，我自己都吃不饱，哪还敢想着养鸡啊。”说着，她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。
“我也一样。”林明光靠在门框上，嘴角挂着一丝苦笑，“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，更别说养鸡了。你就说是帮我养的，到时候下蛋了分我几个就行。”
林明远点点头，心里却沉甸甸的。他想起家里那所剩无几的粮食，三个月的口粮，一个月就去了三分之二。每次看到粮袋见底，他都忍不住自责——都怪自己吃得太多。
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，斑驳的光影随风轻轻摇曳。林明远站在那里发了会呆，突然眼前一亮。
蘑菇。
现在他培育的一平米蘑菇产量太少，最多也就二十斤。但要是能扩大规模...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自家厨房的方向。厨房那么大，七八平米总能腾出来。到时候和村民换粮食，度过这段时间应该不成问题。
不过这种事只能做一次，如果次数增多，难免惹人眼红。想到这里，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。
“明远，你在想什么呢？”陆巧云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。
“没什么。”林明远摇摇头，“那就这么说定了，我先回去准备一下。”
下午收工后，林明远带着孙家姐妹去了高大爷家。一路上，郑大牙像个话匣子似的叽叽喳喳个不停。
“林知青，你们可是咱们村第一批养鸡的知青呢！”郑大牙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，“以后下蛋了可别忘了我啊！”
“哪里哪里，就是馋肉吃。”林明远笑着摆手，心里却暗暗盘算着蘑菇的事。
高大爷正坐在门口的老槐树下晒太阳，远远看见他们来了，眯着眼睛打量着这群年轻人。
“高大爷。”林明远快步上前，“我想再要几只鸡。”
老人慢悠悠地掏出旱烟袋，装了点烟丝，“剩下七只，四公三母，你要多少？”
“都要了。”林明远想都没想就答道。
高大爷眉毛一挑，“你小子倒是有魄力。”说着，起身去鸡舍里抓鸡仔。
很快，林明远就抱着装满小鸡的纸箱往回走。孙巧玲一路上都眼巴巴地看着箱子，终于忍不住开口，“明远哥，让我看看嘛，好可爱啊！”
林明远把纸箱递给她，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逗弄着小鸡，嘴角不自觉地扬起。小鸡们黄澄澄的，毛茸茸的，在箱子里叽叽喳喳地叫着，像一团团会动的小绒球。
“你就惯着她吧。”孙巧云白了他一眼，语气里却带着几分宠溺。
林明远讪讪一笑，不敢接话。他知道孙巧云对妹妹的保护欲有多强。
回到家，陆巧云也跑来看热闹。两个姑娘围着鸡仔叽叽喳喳说个不停，时不时发出惊喜的笑声。
“这只最可爱！”
“不不不，这只更可爱！”
“你看它走路的样子，摇摇晃晃的！”
林明远看着她们玩闹，心里却有些焦急。他得赶紧去准备扩大蘑菇培育的事情。时间不等人，早一天开始，就能提早收获。
他悄悄溜进厨房，开始丈量空间。角落里堆着些杂物，清理出来应该能空出不少地方。正想着，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惊呼。
“啊！小鸡跑出来了！”
林明远赶紧跑出去，就看见一只小鸡正撒欢地在院子里跑，孙巧玲和陆巧云手忙脚乱地追着。孙巧云站在一旁，又好气又好笑。
“别追别追，让它自己跑累了就好抓了。”林明远连忙说道。果然，没一会儿那只小鸡就停下来东张西望，被孙巧玲一把抱住。
“太调皮了！”孙巧玲把小鸡抱在怀里，轻轻拍了拍它的小脑袋。
林明远看着这一幕，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。虽然日子过得艰难，但有这些人在身边，似乎也没那么糟。
不过，他很快就收敛了这份温情。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温饱问题。等送走了几个姑娘，他立刻开始收拾厨房，为扩大蘑菇种植做准备。
夜深了，林明远还在厨房里忙活。月光从窗户照进来，给地上投下一片银白。他擦了擦额头的汗，看着已经清理出来的空间，心里有了些底气。
明天就开始准备培养料，争取在一周内把新的蘑菇种上。到时候产量翻几倍，应该能换到不少粮食。
他蹲下身，轻轻摸了摸箱子里的小鸡。它们已经睡着了，挤在一起，毛茸茸的一团。
“你们可得快点长大啊。”林明远轻声说道，“咱们都得活下去。”
夜风吹进来，带着初夏特有的温热。院子里，蛐蛐的叫声此起彼伏，像是在和他的心事共鸣。
林明远站在院子里，目光扫过地上整齐排列的培养基，眼中闪过一丝满意。经过这几天的忙碌，第二批蘑菇的培育工作总算告一段落。他蹲下身，仔细检查着每一个培养基的状态，手指轻轻触碰表面，感受着其中的温度和湿度。
不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，打断了他的思绪。抬头望去，只见孙巧玲正追着几只小鸡仔满院子跑，阳光洒在她的身上，勾勒出一道明亮的轮廓。
“明远哥，你看这只小黄鸡，它最爱吃我手里的米粒了！”孙巧玲蹲在地上，手掌摊开，一只毛茸茸的小鸡正在她掌心啄食。多么温馨的场面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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