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唰——”楚临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快刀，刀锋在烛光下闪烁着寒芒。
“单大人，你的病情就在心脏。若想救你，必须剜心。”楚临语气平淡，仿佛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。
单谦终于睁开眼，浑浊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：“你当真有把握？”
“把握？”楚临轻笑：“我若说有十成把握，单大人信吗？”
单谦沉默片刻，苦笑道：“你我心知肚明，这不过是你的一场戏罢了。”
“是啊，这确实是一场戏。”楚临点头承认：“但这场戏，关系到单大人的性命。”
堂内一时寂静，只有檀香缓缓燃烧的声音。
楚临知道，人有主气，主气存，人便在。主气衰，人便弱。
这与身体状况无关，全凭一口气撑着。
就像许多人能为一件事苦苦支撑数十年，事成之日，却轰然倒下。
单谦现在就是这种状态。
他膝下无子，只有单玥和柳婉两个女儿。
一个是青云剑阁高徒，一个是问天崖谋士。
让他坚持下去的信念，不过是自己的处境和那个赵官玄。
“单大人，你说柳婉为何会突然倒戈相向？”楚临突然问道。
单谦身子一颤，面色更加苍白。
今早来时，他气色尚可。
但柳婉突然表态要辅佐楚临后，他的主气已去其一。
“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？”单谦声音嘶哑。
楚临不答，转而说道：“单大人可知道，你那个宝贝女儿单玥，此刻正被我的人看守着？”
单谦猛地抬头，浑浊的双眼中迸发出一丝精光：“你敢动她？”
“为什么不敢？”楚临冷笑：“她可是刺杀过我呢。按律当斩。”
“你！”单谦气得浑身发抖，却又无可奈何。
楚临暗自点头，果然，提到单玥，这老家伙的求生意志就强了几分。
与此同时，断江桥旁的山洞里。
“咕咚咕咚——”老韩仰头灌了一口酒，醉眼朦胧地看着被绑在柱子上的单玥。
单玥一身白衣，此刻已经有些凌乱。
但她的眼神依旧凌厉，充满了不屈的战意。
“姑娘啊，”老韩叹了口气：“你可知道，这些年小王爷一直派我暗中保护你？即便你想要置他于死地，他早已对你网开一面。你就不觉得奇怪吗？”
“哼！”单玥冷笑：“他不过是想让我亲眼看着这一切，却无能为力罢了！”
老韩摇头：“姑娘啊，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。这其中的缘由，你好好想想吧。”
说完，他又灌了一口酒，歪着脑袋靠在洞壁上，很快传出均匀的鼾声。
单玥眼中精光一闪，藏在袖中的小刀已经开始割绳。
她知道，老韩这是在给她机会。
不一会儿，她便挣脱束缚，悄悄离开山洞，朝单府方向狂奔。
夜色中，一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而来。
“小姐！不好了！”侍女小荷带着哭腔跑来：“老爷他...老爷他...”
单玥心头一紧，加快了脚步。
单府正堂内。
楚临已经开始了手术。
快刀在单谦胸前游走，鲜血顺着刀锋流下，染红了身下的白布。
单谦咬紧牙关，一声不吭。
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，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。
“希望...你会遵守诺言吗。”他一字一顿道。
楚临手上动作不停：“那要看单大人能不能挺过这一关了。”
夜色渐浓，单玥带着丫鬟小荷快步走在回府的路上。
灯火阑珊处，两道身影在青石板路上投下长长的暗影。
“小姐，事情就是这样的......”小荷抽泣着将事情经过说完，年纪比单玥还小几岁的她早已哭红了眼睛：“陛下他...他带着一群人闯进府里，直接冲进了老爷的书房......”
单玥脚步一顿，眸中闪过一丝寒意。
她终于明白为何那日楚临会轻易放过自己，原来是在打这样的主意。
从小到大，她处处忍让，事事为他着想，把他当成自己最亲的兄弟。
没想到这些年的情分，在他眼里竟如此不值一提。
“睚眦必报的性子果然一点没变。”单玥冷笑一声，加快脚步朝府邸方向赶去。
街道两旁的店铺已经陆续打烊，偶尔有几个醉汉摇摇晃晃地从酒楼里走出来。
夜风吹过，带着几分凉意。
单玥握紧了腰间的长剑，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府中，一剑了结了这个白眼狼。
很快，两人便赶到了单府门前。
府门紧闭，门前的灯笼在风中摇曳，将斑驳的暗影投射在地面上。
单玥正要直接闯入正堂，却被小荷一把拉住。
“小姐且慢！”小荷压低声音道：“我们还是先看看里面什么情况。若是老爷已经......”
她话未说完，单玥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确实不能莽撞行事，万一楚临狗急跳墙，后果不堪设想。
两人悄悄绕到正堂侧面，单玥蹑手蹑脚地来到窗边，用指甲在窗纸上挑开一个小洞。
这一看不要紧，单玥只觉得浑身发冷，手脚瞬间失去了知觉。
正堂内血迹斑斑，触目惊心。
昔日温暖的堂室此刻宛如修罗场，几个烛台东倒西歪，地上散落着染血的布条。
父亲单谦正虚弱地躺在长椅上，呼吸沉重，面色苍白如纸。
而楚临手持一把染血的利刃，正从单谦身边退开，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。
他的衣袖上沾满了血迹，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。
“父亲......”单玥心如刀绞，指甲深深陷入掌心。
当年父亲是如何待他的？视如己出，言传身教。如今他竟能下此毒手？
杀意在单玥心中翻涌，她正要破窗而入，却听到了楚临的声音。
“单伯父，感觉如何？”楚临的语气中带着关切，这声“单伯父”让单玥一愣。
只见楚临放下利刃，取出一块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，神色温和：“晚辈刚才着实唐突，还望伯父见谅。”
“十年前从战场归来后，伯父身上便留下了顽疾。前几日再见，我发现伯父病情已经相当严重。”楚临一边说着，一边开始收拾地上散落的医具。
“所幸当年在临川王府时，我跟沈玉衡学过医术。这病我有把握治好，只是需要用些非常手段。如今手术已成，我还给伯父服用了气血补药和醒神汤，不会有大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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