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中众人面面相觑。这是要保下钱明远？
孙峰的手指微微颤抖，张了张嘴，还想说什么。
“你莫非要指点朕该如何处理？”柳玉华的声音更冷了几分，眼神中闪过一丝锋芒。
孙峰浑身一颤，额头渗出冷汗：“臣...不敢。”他低下头，不敢直视女帝的目光。
“卫元博诬陷同僚，责令闭门静思三日。”柳玉华宣布完处罚，缓缓起身。她的身影在烛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，显得格外高贵威严。
走向殿外时，她在钱明远身边停下：“钱明远，留下用膳。”
“臣遵旨。”钱明远躬身行礼，声音沉稳。
卫元博脸色煞白，踉跄后退。不仅没能扳倒钱明远，反而自己受了处罚。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，女帝竟然留钱明远用膳！他的嘴唇颤抖着，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开口。
韩岩深深看了钱明远一眼：“恭喜。”虽是恭喜，语气却冷得像冰。他的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，似乎在权衡着什么。
钱明远刚要道谢，韩岩已经转身离去，朝服的衣角在地上划出一道弧线。
孙峰和卫元博也相继退出大殿，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。卫元博的背影显得格外萧索，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。
“使君请随我去花厅等候。”年长女官笑着说，眼角的皱纹里带着善意。
钱明远点头致谢，心中却暗暗紧张。他知道，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。
花厅内，檀香袅袅，茶香四溢。钱明远端坐在椅子上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。他的思绪不断回到刚才大殿上的情形，试图从每个细节中找出蛛丝马迹。
女官们来来往往，准备着膳食。钱明远能感觉到她们好奇的目光，但都很快收回，显然都受过严格的训练。
宫门外，陈铮焦急地等待着。他来回踱步，不时抬头望向宫门的方向。看到韩岩等人出来，却不见钱明远的身影，他的心一下沉到谷底。
“完了完了，”陈铮喃喃自语，“都安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？”
他的额头渗出冷汗，手心也开始冒汗。作为钱明远的亲随，他比谁都清楚今天这场较量的凶险。
“这位天官...”陈铮连忙掏出银子，想打听消息。他的手有些发抖，几乎拿不稳银子。
太监却笑着推回银子：“钱使君被陛下留下用膳，让你不必等候。”
陈铮愣在原地，一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。他的表情变化比翻书还快，从担忧到惊讶，再到狂喜。
陈铮愣在原地，脑子里嗡嗡作响。冷汗顺着额角滑落，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“用、用膳？陛下召大人用膳？”他结结巴巴地重复道，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。
那太监眯着眼，笑容意味深长：“陈大人何必如此惊讶？看来钱大人一切安好，不然也不会有这等殊荣。”
陈铮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重新开始流动，刚才还如坠冰窟的身子瞬间暖和起来。他下意识攥紧了衣袖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这转折来得太突然，以至于他一时难以消化。
远处，卫元博的身影正在缓缓远去。那背影看上去格外萧索，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。陈铮望着这一幕，心中越发笃定。
“大人这是翻身了！”他喃喃自语。
站在宫道上，陈铮不禁回想这两日的种种。那日大人被传唤入宫，他还以为这是末路。谁知事情竟然出现如此戏剧性的转折？大人究竟使了什么手段，竟能在这般绝境中逆转乾坤？
青龙卫衙门内，气氛诡异得令人窒息。
平日里四处奔走的使君们今日一反常态，三三两两聚在廊下，频频望向衙门口。阳光透过回廊的雕花照在地上，投下斑驳的影子。人影晃动，窃窃私语不断。
“这都什么时辰了，该有结果了吧？”一个年轻使君坐不住，焦躁地来回踱步。
“依我看，钱明远这次怕是在劫难逃。”另一人冷笑，“得罪了那么多人，还想全身而退？”
“可不是，朝中那么多大人物都盯着他呢。听说连太子殿下都......”说话的人突然噤声。
卫元博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，脚步声在寂静的衙门内格外清晰。他的脸色铁青，嘴唇紧抿成一条线。
众人忙迎上前，有人试探着问：“卫大人，钱明远呢？”
“他留在宫里用膳。”卫元博语气生硬，像是在咬着牙说话，“下官身体不适，告假三日。”
说完转身就走，留下一众目瞪口呆的同僚。衙门内一片死寂，落针可闻。
“什么情况？”
“陛下留他用膳？”
“不是说要治他的罪吗？”
老司监站在廊下，手中的拂尘一下一下轻扫着栏杆。他见惯了官场起落，却也没见过这般戏剧性的反转。往日里不可一世的卫元博灰溜溜地告假，而那个人人都等着看好戏的钱明远却在宫中用膳？
“一个小小的面首，究竟如何做到在朝堂之上力挽狂澜？”老司监喃喃自语，目光深邃。
此刻的钱明远却顾不得想这些。
他独自在花厅等候，周围静得出奇。
终于，在等候了整整一个时辰后，一位年长的女官走了进来。
“陛下用膳不喜他人在侧，使君请进。”女官的声音温和却不失威严。
钱明远跟着女官穿过重重宫阙，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。夜色已深，宫灯如豆，在这片寂静中，连脚步声都显得格外清晰。
“到了。”女官停在一座规模并不算大的宫殿前，轻声道，“陛下在里面等着。”
钱明远微微颔首，目光不由自主地打量着四周。这里的布置出乎意料地简单，没有想象中的金碧辉煌，反而透着一股清冷。檐角挂着的风铃在夜风中发出细碎的响声，更添几分寂寥。
推开殿门，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飘来。房内烛火摇曳，在墙上投下跳动的影子。
“进来。”
清冷的女声传来，钱明远这才看清室内的布局。宽敞的房间中央摆着一张黑漆描金的案几，上面已经摆好了碗筷。果然如女官所说，房间里一个仆人也没有。
“坐。”
柳玉华坐在主位上，她今日并未着朝服，而是一袭淡青色长裙，发髻也松散了许多，少了几分威严，多了几分随意。但那与生俱来的气势却丝毫未减。
钱明远在下首坐定，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桌上的菜肴。十几道菜色摆得整整齐齐，有荤有素，香气四溢。
“自己动手。”柳玉华说着，已经拿起筷子开始用餐。她的动作迅捷而优雅，一点也不拖泥带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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